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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悲殿內,姬羌經過一番摸索,終于博古架上的一個木匣內找到了她的玉玦,一模一樣的,兩塊。
怎么會有兩塊?
正疑惑,忽而一道人影閃至她面前,姬羌立刻一個躲閃,并以身旁的板凳為支撐,縱身一翻,躍到桌案一米開外。
她知道立在對面的人就是商芄,只是很意外,黃裳加趙乾也沒能將他拖住。
站穩腳跟的姬羌立刻就后悔了,方才翻身之前沒將那木匣裹走,否則,這會子使個障眼法或許直接就能脫身。
然而她很快就發現,站在桌案里側的商芄一動不動,仿佛被誰定住了一般。
電光火石之間,姬羌來不及細想,一個翻身重回博古架,只是她的手尚未觸及木匣,木匣已被另一只手搶走。若非親眼所見,姬羌壓根不敢相信商芄身手竟如此了得!
難怪上回黃裳輸的,一言不發。
這個來歷不明的和尚,隱匿這皇宮近二十年,古古怪怪,如今又將母君送給她的玉玦搶走,他究竟要做什么?
那一刻,姬羌心里涌出一絲慍怒,只身猛地一個反轉,帶著隱隱殺意的手掌朝商芄劈去……商芄竟未躲,生生受了這一掌,但仍死死抱住那木匣。
姬羌甩手又是一掌,這一次掌風極為凌厲,商芄仍舊未躲,且伸出手掌,直直迎上。
兩掌相擊,剎那間,二人都感受到極大的阻力,比起手臂吃痛,姬羌更加難以忍受的還是方才與商芄極近距離接觸的那一下,幾乎令她當場作嘔。
怒火再升級,姬羌不管不顧的抽出腰間軟劍,黑暗中,那軟劍像一條靈活的銀蛇,吐著可怖的芯子朝商芄飛去。
千鈞一發時刻,商芄側身一閃,躲過軟劍。
當此時,軟劍已化作一根直直的利劍,堅不可摧的刺向博古架,劍尖劃過之處,火花四濺……頃刻間,博古架被攔腰斬斷,古玩擺件、文房四寶什么的接二連三落一地,清脆的撞擊聲、破碎聲瞬息充斥這空蕩的慈悲殿……
與此同時,黑暗中的商芄像一只雄鷹,張開雙臂,在博古架砸落之前撲向姬羌,將她推至一邊。
他自己卻被砸了個結實。
姬羌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去掀那半截博古架,她曾以父王的名義在母君面前發誓,一生不傷她的男人們,這會子商芄若是被砸死了,她父王的名聲豈不要白白受累?
不!她絕不允這樣的事情發生。
當姬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博古架掀起,并推到一邊兒,商芄開始有了一絲蠕動,姬羌瞬間松口氣。
不多時,商芄慢慢站起,黑暗中,他默默伸出手,對著虛無輕輕一彈,屋里登時有了光亮。
油燈灰暗,姬羌借著微光看見他光頭上的斑斑血跡……博古架,砸傷了他的頭。
“陛下。”他雙手合十,微微彎腰,向姬羌行了一禮。
事情到這一步,再遮掩已沒什么意義,姬羌大大方方的扯下紗巾,并將那顆檀香珠放到桌案上,檀香佛珠手串的旁邊。
方才一瞬,她已看清,那串佛珠恰恰少了一顆,無論是大小、顏色還是形狀,她從父王的匣盒里撿到的那顆,都對得上。
“法師的東西,朕物歸原主,同時,也來拿走朕的東西。”姬羌打開商芄的木匣,將那兩塊一模一樣的玉玦拿出,仔細辨認。
幼年之物,她不常戴在身上,對上面的細紋、花飾并不是很熟悉,何況兩塊玉玦幾乎哪里都一樣,更是難辨。
“那兩塊玉玦,都不是。”商芄從懷中掏出一塊綁著紅線的完整玉玦,遞給姬羌。
姬羌未接,冷笑道:“方才朕還不確定……現在看來,這一切,法師早有布局。”
檀香珠是商芄故意遺落在父王的匣盒內,故意引她來慈悲殿。
而他放在木匣中的兩塊一模一樣的玉玦也是他使的障眼法,為的便是讓她拿不定主意,拖住她的腳步。
如此故弄玄虛,到底為何?
“只是朕不明白,朕的玉玦只有半塊,法師卻拿給朕一枚完整的,這是為何?”
商芄朝姬羌走了兩步,他頭上的傷口仍在默默出血,血流已悄悄滴落在他的青袍上。
然而,他仿佛察覺不到一絲疼痛,或者根本就忘記了頭上的傷口,只一心攥住那紅繩,輕輕吊起那枚玉玦,展示給姬羌看。
“這玉玦,一半是先帝的,另一半,是陛下的。臣已將它復原。”
離的近了,姬羌方才看清,玉玦的復原處有兩道淡淡的裂痕,仿佛天然的,原本就存在于玉玦本身的細微裂痕。
姬羌仍未伸手去接,只是盯著商芄,面若寒潭,“朕與先帝的玉玦,你憑什么……”
姬羌突然失了聲,盡管表面上,她依舊維持著帝王的威儀,鎮定自若的氣場……可是就在失聲的瞬息,她恍惚發現出自己已有一絲搖搖欲墜。
商芄淡漠如佛的表情也出現了斑斑裂痕,他緩緩的將玉玦捧至姬羌眼前,顫顫道:“這玉玦,本就是,完整一枚……當初,是臣送給先帝……”
“你閉嘴!”姬羌突然大喝,以手扶案,努力撐住自己,“既如此,而今也算物歸原主。”
她努力將這最后一句說完,顫顫巍巍走至門口,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將腳邁出高高的門檻兒。
門外,尚六珈、零露立的筆直,時刻準備著迎駕,倆人見姬羌神情不對,立刻上前攙扶。
姬羌閉了閉眼,依舊極力維持帝王的氣度,吩咐道:“與法師多添幾個伺候的人,別讓人誤以為,朕苛待先帝的貴君。”
“是,陛下。”尚六珈立刻領命。
姬羌腳步一頓,顫了又顫,須臾又吩咐,“傳太醫,幫法師清理傷口,用最好的藥,免得留疤。”
“是,陛下。”零露也急急領命。
陛下這副哀莫、麻木的樣子師徒二人自問從未見過,一時慌了心神,后又察覺到她腳步虛浮的幾乎不剩一絲力氣,師徒便合力將姬羌架出大門外。
門外宮墻下,有兩只黑乎乎的“東西”趴地上一動不動,姬羌便喑啞問道:“那是……”
“是黃裳和趙大統領,他們似乎被鎖了穴道。”尚六珈輕回。
“廢物。”姬羌聲音極低,低到身邊之人也沒聽太清。
她低低說完,忽而腳下一個軟綿,終于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