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卷一←→:、、、、、、、、、、、、、、青州叛軍和札木合的鐵蒺兵殘部打成一團的時候,顧玨和趕來會師的姜延各自率軍從左右殺出,恰到好處地將兩邊兵馬都打了個措手不及。
青州叛軍還好,有人接應狼狽退去。
高虞兵卻是真正的一敗涂地,札木合也力戰而死。
至此,當初跟隨賀若穆提入關的數萬鐵蒺兵除了零散逃脫的散兵,幾乎全軍覆沒。
消息傳來的時候,賀若穆提沉默了良久,將自己關在房間里一言不發。
駱君搖也知道他心情沉重,倒也不再繼續刺激他了。
“王妃。”謝宵看向駱君搖,年輕的眼中寫滿了喜悅。
雖然他沒有親自上戰場平叛,卻也是實實在在為己方的勝利高興的。
駱君搖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戰場上的事情由顧玨和姜延解決,我們也該去做一些我們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我們要做什么?王妃請吩咐。”謝宵恭敬地道,還帶著幾分向往和期盼。
雖然王妃一直說需要他幫忙,但這幾天他除了幫著處理一些雜事,其實什么也沒做。
作為一個年輕人,即便謝宵在仕途上并不怎么上心,在這種情況下也還是有些無用武之地的失落。
駱君搖抽出一個長長的紙卷遞給謝宵,謝宵有些疑惑地接過來打開一看,“叛軍的將領名單?”
不僅是名單,還有他們的所有身家信息。
上到家里有多少人口田產,下到有什么興趣愛好,十分詳盡,顯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收集整理出來的。
駱君搖在他不解地目光下問道:“看看,你覺得有那些人是可以策反的?”
“策反?”謝宵仔細看了一遍,指了其中兩個人道:“我們安成王府跟著兩位稍微有些交情,這兩個人我都見過。王妃如果想要策反他們的話,我可以試一試。”
“你不怕?”駱君搖挑眉道,這可是一不小心會有生命危險的。
謝宵笑道:“王妃放心,我心里有數。就算不成,他們也未必就敢對我下殺手,我可以去試試。”
駱君搖道:“我跟你一起去。”
謝宵嚇了一跳,連忙道:“那不行!”他若是出了什么事,也就罷了。若是攝政王妃跟他一起出了事,那才是真的麻煩了。
駱君搖瞥了他一眼道:“我沒準備征求你的同意,給你看只是因為我對這些人完全不熟悉,一時半刻也拿不準該從誰下手。”
“……”感情您也不是要聽我的意見,只是那我當骰子扔是吧?
謝宵還想再勸一勸,駱君搖已經喚來了秦藥兒。
秦藥兒這兩天憋得百無聊賴,一聽駱君搖說有事情要做,立刻就興高采烈地答應了。
“你還有什么意見嗎?”
看著兩個漂亮姑娘虎視眈眈的目光,謝宵只得訕訕地搖頭,“沒……沒有了。”
別說是拿身份壓人了,他是個讀書人,這兩個他一個都打不過。
因為與高虞人大戰的時候被鎮國軍襲擊,叛軍這幾天氣氛十分低落凝重。
曹節被迫后撤幾十里,與鎮國軍拉開距離。
但畢竟還是叛軍兵馬占優勢,襲擊之后顧玨和姜延也暴露在了叛軍的目光下,雙方只能明火執仗地對峙著。
顧玨和謝衍麾下兵馬六萬,其中只有兩萬是鎮國軍,剩下四萬是緊急抽調的武衛軍兵馬。幾乎都沒有上過戰場,戰斗力遠沒有身經百戰的鎮國軍強悍。
而曹家即便是被顧玨和駱君搖耍得團團轉,但扣除之前的損失,兵馬依然在十萬人以上。
雙方隔著幾十里搖搖對峙,誰都沒有輕舉妄動。
曹洪是原青州將軍麾下的一個副將,因為姓曹他跟曹家的關系還不錯,但他本人跟曹家并沒有血緣關系。
曹洪是曹家起兵之后才歸順的,畢竟刀架在你脖子上了,若不想壯烈殉國,就只有歸順一條路了。
曹洪自認為不是什么大義凜然的忠貞死節之輩,歸順曹家也沒有什么愧疚不安的。
這其中自然曹家的說客太能說,太有說服力的原因在里面。
但是這些日子過去,曹洪卻發現自己大約是被人給騙了。
他實在很懷疑,曹家到底能支撐多久。
從起兵一開始,曹冕就沒有露過面。
雖然曹節說曹冕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但曹洪一直心存懷疑。
都要起兵造反了,還有什么比這更重要的事?
這些日子他跟曹家嫡系打得火熱,多少也套出了一點真相。
曹冕哪里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辦,分明是出了事!
曹家也不是準備好了信心滿滿地起兵造反,而是被朝廷發現了有不臣之心,迫不得已只能在朝廷兵馬到來之前倉促起兵。
再經過了這兩天的事情,曹洪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看法。
曹家根本成不了事,他必須要盡早為自己謀一條出路!
“啟稟將軍,外面有位公子求見,說是將軍的故人。”門外有侍衛恭聲稟告。
曹洪心中正煩悶,沒好氣地道:“本將軍在燕南哪里來的故人?讓他滾蛋!”
侍衛恭敬應是,正要走卻被曹洪給叫住了。
“等等,是什么人?”曹洪問道。
侍衛道:“說是一個長得英俊的年輕書生,看起來二十左右。”
“還有呢?”曹洪皺眉道,這也太模糊了,完全想不出來到底是誰。
“還有…身邊還跟著一個漂亮的少年和小姑娘,都是十四五歲的模樣。”
“什么亂七八糟的!”曹洪沒好氣地道:“讓他們進來!”
“是!”
過了好一會兒,三個年輕人在侍衛的帶領下走進了房間。
曹洪瞇著眼睛打量著眼前的三人,最后將目光落到了最年長的謝宵身上,“你說是本將軍的故人?確實是有幾分眼熟,你是誰?”
謝宵笑得溫文爾雅,拱手道:“見過曹將軍,六年前,晚輩隨家父在上雍見過曹將軍一面。”
京城?
曹洪立刻更加警惕了,“令尊是……”
謝宵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道:“謝翮。”
“安成郡王?!”曹洪臉色大變,伸手就要去拔腰間的佩刀,同時想要開口叫人。
只是他才剛一動作,謝宵身邊的白衣少年身形一閃就已經到了他跟前,一把纖細小巧的短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侍立在旁邊見狀不對,也想要動手。
卻被秦藥兒按住了手臂,“小哥哥,不要亂動喲。”
侍衛驚恐地發現,那小小的手按在自己手臂上分明沒用半分力氣,但他的手臂卻使不上一點勁兒。
別說抬起來,動都動不了。
曹洪臉色變了幾變,半晌才鎮定下來。
看著謝宵道:“原來是安成郡王世子,難怪我看著有些眼熟。”
謝宵有些無奈地笑道:“曹將軍,父王若是知道你助紂為虐,想來心中也會傷懷。”
曹洪沉默不語,他曾經也是安成郡王的部下。只是安成郡王早早的便離開了軍中,這些年自然也就沒什么聯系了。
六年前他回京述職的時候曾經登門拜訪過安成郡王,記得當時謝宵就跟在安成郡王身邊。
不過那時候眼前的青年還是個尚有幾分稚氣的少年。
“果然是虎父無犬子。”曹洪道:“世子想要如何?你若是指望挾持我便能號令兵馬,那我勸你放棄。曹家并不十分信任我,現在駐守在這里的兵馬,并不是原本跟隨我的人。便是我也做不到,讓他們干什么就干什么。”
謝宵并不在意,微笑道:“曹將軍多慮了。”
曹洪道:“那你想要做什么?殺了我?”
謝宵聳聳肩,示意駱君搖說話。
曹洪立刻注意到了他的態度,扭頭看向自己身邊的少年,“這位小公子是?”
駱君搖摸出一塊令牌放在曹洪跟前的桌上,曹洪低頭看了一眼,臉色頓變沉默地不說話了。
房間里有好長一段時間的寧靜,秦藥兒身邊的侍衛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被她放倒了。
曹洪看著房間里的三個年輕人,心情突然有些蕭索。
駱君搖放開了曹洪,走到他跟前與他面對面,問道:“曹將軍,我只問一個問題。”
曹洪道:“請。”
“降還是死?”
曹洪沉默,駱君搖微笑道:“這個問題我已經問過兩個人了。”
曹洪抬眼看向她,“前面兩個人是誰?他們怎么了?”
謝宵飛快地報出了兩個名字,道:“他們死了。”
而且死的很快。
謝宵甚至懷疑他們并不是真的想死,他們可能只是想要跟攝政王妃談一談條件而已。
但是攝政王妃已經先一步把人給殺了。
想到那兩個人和自家還有點千絲萬縷的關系,謝宵覺得他們多少是因為自己才這么倒霉的。
于是難得好心勸道:“曹將軍,這位……下手很快,您還是謹慎考慮比較好。”
不要跟她談條件,也不要跟她東拉西扯拖時間。
曹洪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聽到謝宵說那兩個人死了,他的臉色就有些發白了。
似乎以為他不信,駱君搖又甩出了兩樣東西。
咚地兩聲落到了桌面上,正是兩塊青州叛軍將領的令符。
曹洪深吸了一口氣,咬牙道:“我降!”
駱君搖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點頭道:“那就好,我可不想再殺人了。”
曹洪面無表情,道:“幾位想要我如何?這些兵馬……”
駱君搖道:“我知道,你不可能帶著這些兵馬直接歸降朝廷。所以…戌時一刻,將你麾下的兵馬帶到這個地方,沒問題吧?”
手中的幽月刺挽了個漂亮的刀花,刀尖釘到了桌上鋪開的地圖上的某個位置。
曹洪想說什么,駱君搖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辦法,想想總會有的。”
曹洪抬頭與她對視了良久,終于嘆了口氣低頭道:“是。”
駱君搖拔出幽月刺笑道:“如此甚好,我們等候將軍的好消息。曹將軍還是多為家人想想吧,告辭了。”
說罷朝謝宵秦藥兒打了個手勢,兩人點點頭一起往外走去。
走到最后的駱君搖看了看還在發呆的曹洪,笑道:“對了,曹將軍。忘了自我介紹,我姓駱,我爹是駱云。”
曹洪怔怔地看著三人消失在門外,他回過神來快步沖到門口,外面的院子里早就沒有人了。
姓駱?駱云的兒子?
不對,駱云的兩個兒子這年齡根本對不上!
曹洪想起那少年俊俏白皙的臉蛋,還有她手里那屬于鎮國軍的令牌,驀地睜大了眼睛!
那是個姑娘?!
那少年是攝政王妃?!
“王妃為何要告訴曹洪你的身份?”小鎮上一個僻靜的小院中,謝宵忍不住問道。
駱君搖笑道:“不告訴他我的身份,怎么讓他乖乖辦事?你總不想回頭再去刺殺他一次吧?”
謝宵挑眉道:“可是他也可能會出賣你,若是能抓到攝政王妃……”曹家恐怕會不惜一切代價,抓了攝政王妃直接換曹冕都不是問題。
駱君搖道:“如果他是第一個被我們找上的,或許真的會。但是他前面已經死了兩個小伙伴了,他多少也要掂量一下。更何況,你不是也說了嗎?他是被迫歸順曹家的,認真算起來其實也沒有跟朝廷交過手。若是能立下大功,未必不能將功折罪。你怎么知道,我們這會兒找上去,不是正好幫了他呢?我是在幫他更快下定決心。”
“所以,前面兩個死的那么快,王妃是故意的?”殺雞儆猴。
駱君搖道:“那兩個跟他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確實,那兩個是早就投靠了曹家的。
“王妃,顧將軍有信送到。”疊影從外面進來,將一封信遞上。
駱君搖接過信打開一看,臉上也不由露出了幾分笑意。
謝宵道:“怎么了?”
駱君搖朝他揮了揮手中信函,道:“朝廷的援軍到了。”
聞言謝宵也是一愣,跟著也露出了松快的笑意。
顧玨和姜延遲遲沒有跟叛軍開戰,就是因為兵力不占優勢。
如今既然援軍已經到了,那么只要不出意外,北方的戰事應該沒有什么懸念了。
這么一想,謝宵不免有幾分索然無味之感,曹家這場叛亂,還真的潦草得很。
很快他又在心里暗罵自己,戰事當然是越快結束越好,他這是什么心理?
打仗有什么意思?自然還是天下太平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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