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査欽王看著白靖容,沉聲道:“本王要蘄族一半的領地,還有西北邊上的幾個小國,以后都要轉投査欽。”
白靖容聞言臉色也是一沉,冷聲道:“査欽王的胃口,未免太大了一些。”
査欽王不以為忤,放聲笑道:“容夫人,跟你的合作可是需要本王拿出大半的査欽家底的。你不會以為只要能將你那個兒子拉下來,就可以高枕無憂吧?恕本王直言,蘄王好歹還是你親生兒子,若是換一個別的什么人……”
白靖容道:“這就不用閣下操心了。”
査欽王看著她道:“本王知道,你還有一個兒子。但你那個兒子恐怕得不到蘄族貴族的認可,到時候必然需要本王出力的,本王難道不應該多拿一些好處?”
白靖容望著他,幽幽地嘆了口氣道:“并非我不知好歹,只是我若真答應了閣下的條件,以后蘄族哪里還有我們母子的容身之地,又何談合作?”
査欽王微微瞇眼道:“那夫人想要如何?”
白靖容道:“西域的小國,可以給査欽王兩個。至于蘄族的族地,是萬萬不能的。但是我可以做主,將當年柔然的土地,送給査欽王。”
“這……”査欽王思索著這其中的厲害,半晌沒有言語。
白靖容也不著急,只是安靜地坐在一邊等著。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査欽王低笑了一聲道:“夫人如此爽快,本王也不該小氣,如此便說定了?”
白靖容微笑道:“自然,能與査欽王合作,是我的榮幸。”
査欽王打量著白靖容,若有所思。
白靖容問道:“査欽王還有什么想說?”
“夫人本是中原的公主,難道打算一輩子都待在塞外了么?”査欽王突然問道。
白靖容怔了怔,良久才輕嘆了口氣,道:“如今中原強盛,我縱然有心復國,又如之奈何?莫說是我,便是大當年縱橫西域何等威風,不也是……”
白靖容的沒有說完,査欽王的臉色卻變了,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白家所謂的大陳,從立國到亡國總共也不過才十幾年,但當年人建立的大卻是和中原東陵并稱的一方霸主。
當時大的領土甚至包括了如今大盛西北的一部分,可惜后來四分五裂一蹶不振。莫說保持強大的帝國,就連維持在西域的統治都做不到,只能被迫一路西遷。
這些年族遲遲不能統一,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內部無法達成統一意見。
一部分人認為中原王朝始終強盛,大想要再恢復往日榮光幾乎是不可能的,還不如向西拓展。而如査欽王等人,卻認為西域才是他們的故土,奪取中原才能讓大的榮耀升至頂峰。
大覆滅一直都是査欽王心中的恨事,此時被白靖容提起心中自然不悅。
白靖容卻仿佛沒看到他的怒意,嫣然笑道:“査欽王何必動怒?您的雄心壯志我也聽說過一些,白靖容深感欽佩。只是…以査欽部如今的實力,想要問鼎中原,只怕是不大可能。”
査欽王打量著眼前美麗的女人,“夫人想說什么?”
白靖容道:“査欽王想要中原,我白氏也想要復國,既然如此,咱們何不合作呢?”
“合作?”
白靖容笑吟吟地道:“正是,比起現在…更加親密深入的合作。査欽王想要圖謀中原,就必須越過蘄族。蘄族如今雖然不復當年,卻也未必就怕了査欽部。”
“那夫人的意思是?”
白靖容道:“若你們兩家,成為一家,自然一切好說。”
深夜,白靖容離開之后査欽王卻還沒有休息。
“走了?”
見送白靖容出門的青年進來,査欽王淡淡地問道。
青年點頭稱是,査欽王冷哼了一聲道:“白靖容這個女人,果真是名不虛傳。”
聞言青年不由皺起了眉頭,看了看査欽王欲言又止。
“有話直說。”
青年道:“王,此女野心勃勃,不得不防。”
“本王自然知道她的野心,這女人以為本王是姬遂那個好色之徒么?”査欽王不屑地道,“當年姬遂若非色迷心竅娶了這個女人,如今蘄族只怕也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自己更是英年早逝。可惜了,姬遂也算是一時英杰……”
如今蘄族的問題不僅是因為敗給大盛之后被迫遷徙,勢力大不如前。最大的問題是內部分裂,蘄族各大貴族各懷心思。
畢竟蘄王姬湛身上還有著一半的中原血統,并不是人人都愿意買賬的。
甚至就連白靖容和姬湛母子,自己都開始決裂了,蘄族還能好得了么?
如此時機,不趁機狠狠地咬一口,豈不是虧大了。
“派人去給大盛攝政王傳信,就說本王想與他面談。”
青年一怔,“王的意思是,不打算與白靖容合作?”那位大盛攝政王,絕不會允許他們腳踩兩只船的。但王上剛剛與白靖容談的條件,卻也足夠讓人心動。
査欽王笑道:“白靖容的野心很大,可惜論實力還是大盛更強一些。若是咱們跟白靖容合作,你覺得謝衍會不會轉而支持姬湛?”
“這……”這還真不好說。
蘄族和大盛是世仇沒錯,但國與國之間的交往卻不單單是恩恩怨怨那么簡單。更何況,以姬湛如今和未來的處境,說不定會變成大盛人手中的傀儡。
既然如此,還不如他們先和大盛合作,瓜分掉蘄族。
至于將來如此,那便是將來的事了。
“謝衍親自來蘄族王庭,只怕就是奔著覆滅蘄族的打算來的。”查欽王若有所思道。
青年人心思更靈活一些,他想了想忍不住道:“王,若是我們在蘄族王庭將謝衍給……”他做了個殺人的手勢,有些期待地看向查欽王。
謝衍冒險獨自潛入蘄族王庭,其實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如果能在這里殺了謝衍,大盛人的仇恨也只會算到蘄族身上。對他們來說,自然是一箭雙雕。
“你以為本王沒想過這個?”在查欽部看到謝衍第一眼他就在考慮這個可能性了,只是終究還是沒有動手。
“謝衍敢以身犯險,不會毫無準備。若是殺不掉他,以后就麻煩了。”查欽王不無遺憾地道。
駱君搖一大早便起身了,她如今不必參與宮中侍女的學習和勞作,卻需要學習白靖容為她安排的一系列課程。
白靖容似乎真的有意將她當成未來的接班人培養,雖然駱君搖始終覺得不靠譜。
如果白靖容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信,又怎么會相信她這樣一個才剛見過沒兩天的陌生人?
只因為她無依無靠,不得不依賴白靖容?
雖然這么想著,駱君搖卻依然認真的記誦著白靖容讓白寧給她的各種冊子。
這上面寫的都是蘄族王庭各家貴族的身份和關系脈絡,還有如今白家軍內部的一些重要人物的身份信息。
駱君搖一邊記誦,一邊與記憶中已知的對照,思考這些東西的可信度有多少。
她有些驚訝的發現,正確率竟然高達八成以上,可見白靖容還是費了些心思的,并不全都是在糊弄她。
“楚楚姑娘。”姬容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駱君搖回頭就看到姬容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駱君搖還記著他昨天將自己丟在花園里的仇,朝他翻了個白眼,轉過身繼續看自己手里的冊子了。
見狀姬容輕笑了一聲,走到桌邊站定,看著一臉認真記誦資料的少女道:“楚楚可知道,你記這些有什么用處?”
駱君搖道:“白寧姐姐說,我以后跟在娘娘身邊,最要緊的便是先要將王庭的權貴們認全了,免得以后見了人失禮。”
姬容嗤笑一聲道:“這里面…可不僅僅是貴族們的資料,還有不少貴族們的秘聞吧?”
“有什么不對么?”駱君搖問道。
姬容輕嘆了一聲,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單純的小丫頭。”
駱君搖注視著他并不說話,以另一個人的身份坐在姬容這樣的人跟前,也算是一個有趣的體驗。
駱君搖有些好奇,在楚楚面前的姬容跟在攝政王妃跟前的姬容,會有什么不一樣的表現。
沉默了片刻,姬容道:“方才母親告訴我,如果想要得到她手中的勢力,就必須要娶她指定的女子為妻。”
“所以?”駱君搖微微偏頭,不解地道。
“你就不好奇,母親指定的是誰?”姬容問道。
駱君搖道:“聽從娘娘的蘄族貴族之女,或者忠心追隨娘娘的白家軍將領之女?”
姬容緩緩搖頭道:“猜錯了。”
駱君搖秀眉微挑,她不認為自己猜錯了。
白靖容只靠自己跟姬湛對抗是不可能的,她縱然有一顆當女王的心,現實卻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如果她是蘄族人還有幾分可能,蘄族人是不會接受一個純粹的中原女子做蘄族女王。
白靖容既然沒能在姬遂活著的時候完成這一步,在姬湛上位之后就更不可能了。所以白靖容必須要有一個兒子,毫無疑問這個兒子目前只能是姬容了。
那白靖容希望姬容娶的妻子人選就更不難猜了,姬容需要勢力跟姬湛對抗,最好的方法就是聯姻。
姬容看著她道:“楚楚確實很聰明,但你不了解母親。”
駱君搖到:“那娘娘到底想讓你娶誰呢?”
姬容微微勾唇,含笑望著她。駱君搖突然覺得頭皮一麻,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道:“你該不會是想說……我?”
姬容點點頭。
“為什么?”駱君搖這次是真的不解,白靖容想扶持姬容跟姬湛奪權,無論怎么想都不該讓姬容娶一個無權無勢,甚至連娘家都沒有的異族女子。
最好的選擇還是娶一個出身高貴的蘄族貴女,就如同姬湛一般。
想要當人家的王,總要表現出你有意成為人家一家人的意愿。
不然姬遂又不是只有姬湛和姬容兩個兒子,人家蘄族貴族憑什么選你們?
姬容道:“所以我說,你不了解母親。”
駱君搖眨了眨眼睛,“請姬容王子指教。”
姬容淡淡道:“你以為母親真的想扶持我上位,真的想將自己手里的勢力交給你么?”
駱君搖點頭又搖頭,點頭是白靖容確實需要扶持姬容上位,搖頭是她確實不相信白靖容會將自己手里的勢力給她。
姬容淡然一笑,道:“我猜母親現在想的是,就算她將我扶持上王位,也難保我不會跟大哥一樣背叛他。”
駱君搖遲疑道:“難道娘娘會選…先王的其他子嗣?”這可能嗎?
“她自然不會為他人做嫁衣。”
駱君搖望著姬容不說話了,被姬容這么一說她覺得自己都已經無法推測白靖容的所思所想了。
姬容站起身來,微微俯身靠近駱君搖耳邊低聲道:“她既不想讓我上位,也不想將自己手中的勢力給任何人。所以,她打算復制三十年的事情,重新開一局。”
駱君搖輕輕眨了一下眼睛沒有說話,仿佛是被姬容的話給嚇住了。
姬容抬手拍拍她的肩膀道:“母親已經向姬湛暗示,想要她手里的勢力,必須娶你。自己小心一點。”
“為什么?”駱君搖問道:“娘娘為什么要這么做?”
姬容道:“因為她想,她愿意。你也可以認為,是她在報復姬湛。如果姬湛想平穩地接過她手中的勢力,就算她讓姬湛娶去一個乞丐,姬湛也只能照做。姬湛如今雖然做了蘄王,但地位并不穩,他經不起什么動亂。而她雖然如今的勢力大不如前了,但還是有不少追隨者的。只要她愿意,隨時可以在王庭掀起一陣驚濤駭浪,姬湛承擔不起這個后果。”
“楚楚,要自己小心啊。”姬容微笑道:“你說姬湛現在更想娶你還是更想殺你?”
駱君搖看著姬容問道:“你不怕我告訴娘娘么?”
姬容含笑看著她,問道:“你敢告訴她么?”
“……”如果她只是楚楚的話,確實不敢。
駱君搖目送姬容的背影遠去,良久才緩緩吐出一句:“母子倆都是瘋子!不對,母子三個都不是正常人。”
駱君搖在白靖容宮中并沒有被嚴格限制行動,畢竟至少名義上她并不是婢女,而是太后未來的女兒。但太后宮中的侍女們,卻并不敢親近駱君搖,反而有些敬而遠之的意味。
倒是進宮頭一日就得罪了的那個叫云嫦的管事,對駱君搖一直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駱君搖聽白寧說起才知道,這云嫦的父親原本也是白家軍麾下一個中層將領,只是后來戰死沙場,云嫦十幾歲就到了白靖容身邊侍候,漸漸成長為白靖容身邊的管事。
且不說駱君搖第一天就跟云嫦結了恩怨,就算兩人沒有結仇,云嫦也會看駱君搖不順眼。
她辛辛苦苦在太后跟前侍奉了十幾年,也不過才混到個管事的位置。駱君搖一個被賣為奴的小丫頭,剛來竟然就要被太后收為義女,云嫦哪里能喜歡得起來?
云嫦原本也跟白靖容推薦過自己的侄女,可惜白靖容并沒有看上。
“楚楚。”云嫦陰沉著臉過來,還沒到跟前就冷聲叫道。
駱君搖立刻齊聲,笑容明媚地道:“云嫦姑姑,有什么事嗎?”
云嫦打量了她一眼,質問道:“我剛才看到姬容王子從這里出去,你們說了什么?”
駱君搖無辜地道:“姬容王子過來看看我學的如何了,敲打了我幾句,讓我好好學習不要辜負了娘娘的厚望啊。”
“就這些?”云嫦皺眉,顯然是不相信。
駱君搖點頭道:“就這些,云嫦姑姑以為還有什么?”
云嫦輕哼了一聲道:“我勸你最好別跟姬容王子接觸太多,要時時刻刻記得,太后娘娘才是你唯一的主子。”
駱君搖乖巧地點頭,絲毫沒有生氣不滿的意思。
見她這副模樣,云嫦非但沒有高興,反而臉色更加難看。她已經在心中認定了駱君搖是個惹事精,她裝的越乖巧,她就越認定駱君搖內里藏奸。
云嫦將手里的東西重重地放在駱君搖跟前的桌上,沒好氣地道:“娘娘吩咐說你進宮也有幾天了,該出去走走了。讓你帶人,將這個送去給王后。”
駱君搖詫異地道:“我?送去給王后?”
云嫦嘲諷地道:“怎么?你該不會以為你就真的成了公主了吧?王上一天不同意,你就依然是太后娘娘宮中的婢女,去給王后娘娘送個東西,你還想偷懶不成?”
“沒有,我這就去。”駱君搖連忙道,她正想出去逛逛呢。能光明正大的出去,自然比自己冒險想辦法要好得多。
“不知道太后娘娘可還有什么吩咐?”駱君搖問道。
云嫦冷冷瞥了她一眼道:“把東西送給王后娘娘就行了,其余的不用你多管。”說罷還敲了敲盒子道:“還不快去,別耽誤了太后娘娘的事。”
駱君搖若有所思地看了那盒子一眼,點頭道:“知道了,云嫦姑姑放心吧,我這就去。”
云嫦冷笑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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