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金家的女人有多么的不情愿,反正金家男人是打定主意,給金美玉開塊荒田了。
聽說開荒,金美玉還挺開心,一大早就跟著爹爹哥哥出門,金大嫂也跟著一起,這回換成金二嫂看家了。
金大嫂到沒覺得給小姑陪嫁一塊地有什么不好的,心里卻是羨慕,卻也覺得小姑心善,多一些保障,日后她的日子也能好些。
所以金大嫂跟著出來開荒,也是用了大把力氣的,也是因著她干活賣力氣,原本挺看不上她的金良順到對她有些改觀了。
雖然她家就是一個無底洞,時常偷家里東西,不過只要對金美玉好,他的好感就能上升那么幾個點。
家里人都在忙活,就算小侄子們也在幫著大人把翻出來的土塊砸碎,然后挑出里面的草根和石頭。
這片荒地卵石成堆,雜草到并不多,位置還算好,還算比較平整。
金美玉用步子丈量土地大小,一畝地丈量完,她整個人都有些傻眼。
“爹爹爹爹,一畝地好大啊。”
金良順笑看自家女兒,和他講。
“不怕,這田地是你的嫁妝,你出嫁前你哥哥給你種,出嫁后你可以讓你可以雇人給你種。”
金美玉點頭如搗蒜,并沒覺得自家爹爹這話說的有什么不對。
她的那兩個哥哥也只是苦笑一下,對視一眼,啥也沒說。
三個半壯勞力的戰斗力還是很強的,尤其金良順,四十多奔五十歲的人了,干起活來還依舊麻利,手上的力氣也極大,光是他一個人,就頂的上他那倆兒子干的活。
當然,金老大和金老二同樣不差,在村子里,干活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人高馬大力氣不小,只要不和金良順比,他們就是村子里最杰出的后生。
金美玉像是小尾巴似得跟在金良順身后,身上還背著那個‘小挎包’,顛顛的撿金良順翻出來的石頭。
金良順到沒覺得自家閨女礙事,反倒稀罕的緊,干了一會活后,還問金美玉。
“閨女啊,你累不累,餓不餓,渴不渴?”
金美玉人小,精力卻很旺盛,舉著小石頭回答她爹。
“不累不餓不渴!爹爹累不累,餓不餓,渴不渴?”
瞧著那認真的笑模樣,金良順的心都要化了。
“爹的好閨女,爹爹不餓,爹爹好著呢。閨女一會兒爹爹上山給你抓兔子去,抓兩只,讓你娘好好的給你拾掇拾掇,上次我家美玉都沒吃好。”
只是這次金美玉沒直接點頭,而是皺吧起了小臉。
“但是爹爹已經很累了,上山就更累了。”
被自家閨女關心了,金良順瞬間精力充沛。
“不累,爹爹累什么累,爹爹可不累了,爹爹有勁呢!”
說著,像是想要證明自己并不累似得,手下的鋤頭揮舞的更快了。
金美玉開心的跟在充滿動力的金良順身后,忽然之間異想天開。
“要是天上能掉兔子就好了,掉好多只,這樣爹爹就不用上山了!”
金良順被自家閨女的童言童語給逗笑了,也點頭附和。
“好的啊,要是天上能……”
原本還高高興興使力氣的金良順忽然眼神一變,凌厲駭人,他一個轉身抱起金美玉,三步兩步就離開了他之前所站地十米遠,然后‘砰’的一聲,一只兔子掉落在了他之前站著的地方。
金良順護著懷里的金美玉,抬頭往上看,同樣戒備的金老大和金老二也一同往上看,但是看到的卻只有一只在天空中盤旋的夜梟。
父子三人臉上的神色如出一轍,從原本的凌厲慢慢變得有些茫然。
金家兩兄弟看看地上的兔子,再看看天上的夜梟,金老二最先反應過來,一個健步上前,趕在夜梟把兔子撿回去之前,先把兔子拾了起來。
“我的天啊,這夜梟是傻了吧。”
大白天出現不說,獵物還沒抓穩,直接掉了下來!
夜梟像是聽懂了金老二的話,不滿的啼叫了一聲,不過盤旋了一圈,也沒沖下來把獵物搶回去,而是轉身飛走了。
金良順這會兒已經把自家閨女放地上了,他看著飛走的夜梟有些若有所思,不過轉瞬間思索的神情就消失了,還挺開心的看向金老二手上提著的死兔子。
“挺好,晚上給美玉加餐,就是這兔子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來,味道肯定就不好了。”
一說味道不好了,金美玉先傻眼了。
“天上掉下來的兔子會不好吃嗎?”
金良順點點頭,語氣特別和善的好自家閨女講。
“太高了,掉下來,兔子都摔壞了,肉軟巴巴的,肯定沒有現抓的好吃,一會兒爹爹給美玉去抓好吃的兔兔好不好?”
金美玉大聲應好,然后講。
“那就不要天上掉下來的兔兔了,美玉要吃被爹爹抓到的兔兔!”
金良順的老父親心呦,被自家女兒萌的不要不要的。
“好,爹爹一會兒就給美玉抓好吃的兔兔!”
“嗯嗯,要抓好多好吃的兔兔!”
“中!”
父女倆這邊聊得歡快,那便舉著兔子的金老二摸摸鼻子,看了一眼老大,老大這會兒已經悶不吭聲的開始干活了。
金良順沒分給自己倆兒子半個眼神,繼續甩開了膀子干活。
只是這一鋤頭下去,金良順察覺了不對。
一使勁,把土翻了過來,露出來的卻是一個洞。
洞口還挺大,金良順多多少少有些好奇,然后,一個灰色的東西以極快的速度竄了出來,金良順下意識的揮動鋤頭,把這灰東西打飛了。
之后接二連三,像是下餃子似得,一連串灰東西跑了出來,金良順那鋤頭揮的虎虎生風,在打第三只的時候,金良順開始召喚自己兒子了。
“快快快,是兔子窩,別讓它們跑了!”
金良順的擔心是多余的,被他打了的兔子沒一個或者,一擊斃命,倆兒子只能慌慌忙忙的撿飛的到處都是的兔子。
金良順一口氣打死了十七只兔子,六只大的,十一只只比大的小一點的兔子,這是一不小心,挖到兔子家族了!
從金良順開始揮動鋤頭打兔子開始,金美玉就站在金良順的身后尖叫著給自己爹加油,父女倆都挺激動的,現在沒兔子出來了,金美玉把這金良順的褲腿,找角度看那黑漆漆的洞。
“爹爹,里面還有兔兔嗎?”
“可能沒有了吧,十七只呢,夠我們美玉吃了!”
“嗯!”
“一會兒讓你娘給你做一回野兔大宴,全用爹爹給你打的兔子做!”
“那爹爹,從天上掉下來的兔子要怎么辦?”
“那只啊,那只都摔壞了,給你兄長們吃。”
著急忙慌撿了半天兔子的兄弟倆悶不吭聲,看看身邊一堆死兔子,在看看那只確實有些軟,并且七巧隱隱有血滲出的死兔子,兄弟倆對視一眼,金老大行動了起來,拿起那只兔子塞給了金大嫂。
金大嫂正看著這么多兔子發呆呢,冷不丁被塞了一只七竅流血的兔子,下意識的想丟掉,卻聽金老大說。
“給你了,別帶回家去。”
金大嫂原本都松了的手瞬間抓緊,眼睛晶晶亮的看向金大哥。
金老大有些心虛的別開了視線,沒好意思和自己媳婦對視。
金大嫂又看向金老二,金老二根本沒看這邊,正一個人把那些兔子堆積起來。
金老大眼看金大嫂有去看爹和金美玉,連忙拉住她,小聲說。
“行了,趁著現在村子里沒別人,你去把兔子送去吧,別在這里杵著了。”
“可以嗎?”
“可以,你趕緊去吧。記著,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金大嫂又下意識的看向公爹的方向,但是金老大卻開始伸手推她,愣是把她給推走了。
金良順并不在意兒子們的小動作,他這會兒正在聽自家小閨女夸自己厲害呢。
所以說,還得是閨女,養小子有什么用,半天都憋不出一個屁不說,還胳膊肘往外拐!
金美玉把‘小挎包’里的竹筒拿了出來,她那‘小挎包’小的很,裝這么一個竹筒就差不多了。
竹筒里裝著溫水,這是他們出來的時候,金良順給她裝的,里面加了一點點糖,搭配竹子的味道,很是清甜。
金美玉把竹筒遞到金良順的眼前,甜甜的說。
“爹爹厲害,爹爹喝水!”
金良順怎么可能會喝自家閨女的水,他也有帶水過來,只是沒帶在身邊。
“爹爹不渴,美玉喝,你的這水里加了糖。”
“美玉不渴,爹爹喝,甜甜的水特別好喝,爹爹你嘗嘗!”
金良順當然知道這水好喝,但是這是給閨女準備的。
只是金美玉眼睛亮閃閃的看著他,一臉的期盼,金良順沒頂住,拿過小竹筒,讓金美玉看著,懸空倒了一點水到嘴里,砸吧了一下,一邊蓋上竹筒的蓋子,一邊稱贊。
“好喝,真的好喝,美玉你也嘗嘗?”
說著把竹筒還給金美玉,金美玉也開心的打開竹筒,雙手捧著,也想學自家爹爹那樣懸空倒水到嘴里,不過卻被金良順手疾眼快的抓住了竹筒。
“我的還閨女啊,爹爹是男的,男的可以那么喝,你是女孩子,女孩子不能這么喝,你要貼著喝。”
抓著竹筒底兒,控制著讓金美玉正常喝水,他臉上的笑模樣更柔和了。
“我閨女真棒,好不好喝?”
“好喝!”
“那再喝一口!”
“好噠!”
金美玉就再喝了一口。
小侄子們這會兒全都圍在兔子堆邊上,草根也不撿了,一個個激動的很。
雖然金家不缺吃的,也沒餓著他們。
但是沒餓著和有肉吃還是有區別的。
這個年級的小孩,就沒有不嘴饞的。
金良順被自己閨女萌的不要不要的,余光看見孫子那副沒出息的樣子,當下就不悅了,哼了一聲,喝到。
“看什么看,把東西送回家去,讓你們奶把飯做了,怎么,兔子放這兒,就能變成菜不成?別偷懶,把兔子送回去就回來繼續撿草根!”
孫子們特別麻利的把兔子三三兩兩的全都帶身上了,然后一溜煙跑了,那速度,那姿態,宛如老鼠遇見了貓。
孫子們都跑了,金良順的視線又落在了自家兒子身上。
原本就麻利干活的金家兩兄弟,在他們爹的實現下,動作更快,更下力氣了。
金良順冷哼一聲,沒提不見了的金大嫂,收回視線,繼續賣力氣的耕地。
只是沒一會兒,金大嫂回來了,回來的時候還帶了倆帶著鋤頭的男人。
這倆男的來了,和金家人打了一聲招呼后,就開始幫著開荒,金大嫂站在邊上,搓搓手,偷偷看看自家男人,金老大沒說啥,金老二倒是笑了笑,對金大嫂豎了個大拇指。
金大嫂當下松了一口氣,拿起鋤頭繼續干活了。
這倆男人是金大嫂大姐家的兄弟,金大嫂大姐不是剛生了孩子嘛,金大嫂嫁的那家窮得很,金大嫂的大姐還接連生,這一次能活下來,都是運氣好。
只是孩子生下來了,母體太虛弱了,奶水一直沒下來,金大嫂也著急,偷了不少東西送去她大姐那兒,就怕她大姐真的一口氣沒喘上來,就那么去了。
這兔子她沒拿回娘家,而是直接給她大姐送了過去,這家窮得很,啥也沒有,聽說金家再開荒,啥也沒說,拿著鋤頭就來了倆。
能來倆人就已經很不錯了,畢竟他們家田里也有活要干,畢竟不是誰家都是金家,金家男人干活又快又利索,還有一股子蠻勁,田不少,但是干的速度也很快。
開著荒呢,趙小花著急忙慌的找來了。
實在是那么一堆兔子,孫子們瘋跑者回來后,興沖沖的告訴她都做了,她哪敢都做了!
當下跑過來問情況,還沒開口呢,就瞧見了倆眼熟的瘦巴巴男人,當下閉了嘴,看向大兒媳婦的視線有些狐疑。
“娘!”
金美玉看見了趙小花,當下跑了過來,也想給她娘水喝。
趙小花看著跑過來的女兒,心里也是一軟。
“怎么樣,熱不熱,這出來也不帶個草帽,娘出來著急了些,一會讓你侄子們跑一趟。”
侄子們跟著趙小花后面回來了,聽見這話,金滿谷啥也沒說,掉頭就往家里跑,去拿帽子去了。
“娘,這水可甜了,娘你喝。”
趙小花當然知道那水是怎么回事,這年頭,糖珍貴的很,她舍不得吃,因此和金美玉說。
“娘在家就喝過了,這是給你的,娘不喝,你喝,天這么熱,多喝點水。”
只是就算趙小花這么說了,金美玉還是不干,愣是讓趙小花也喝了一口才算罷。
喝了甜水的趙小花,這甜從嘴甜到了心里,對自己這女兒也是越看越喜歡。
趙小花是典型的農村姑娘,思想同樣重男輕女。
但是趙小花是個以夫為天的女人,金良順喜歡的,就是她喜歡的。
更何況,這有些東西,多了,就難免麻木了,喜歡不起來了。
她只生了倆兒子,但是倆兒子給她生了六個孫子,全是男丁,多多少少有些免疫了。
尤其是在她四十多歲懷孕生下了一個女兒,得到了金良順的喜歡后,她也開始喜歡自己這女兒了。
精心養育的女兒,香香軟軟還特別貼心,和只知道瘋跑的臟小子是完全不同的兩種生物,時間久了,她也從心底里喜歡起了自己的女兒。
尤其是自家女兒想著自己的時候,她總能很開心。
所以開心的趙小花忘記了自己的來意,倒是金良順,他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來意,當下說到。
“拿回去多少做多少,今兒老大家的娘家來人幫忙,做些好的,別舍不得!”
這就是把兔子都做了的意思了。
趙小花點點頭應了一聲,那便來幫忙的倆后生一直說不用,卻被趙小花給無視了,摸摸女兒的頭頂,就又風風火火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