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過仙娃縣山脈,大家的視野一下就開闊了起來。
一片茫茫不見盡頭的草原,覆蓋著零星的積雪。
遼闊無垠的感覺,讓人神清氣爽。
小白興奮地撒歡大跑,楚天寶架著臭臭兜風。
臭臭咯咯咯的歡快笑聲,如銀鈴般灑遍大地,大家奔波的疲憊都被他可愛的笑容治愈了。
盛懷宣對白梧桐道:“穿過這片草原,再穿過一片沙漠,就能進入南疆地界了。”
白梧桐很意外,“還有沙漠?得走多久?”
盛懷宣道:“大概兩個周,但隊伍人數眾多,可能得三個周。”
白梧桐蹙眉:“這么多人,沙漠里有水源嗎?”
盛懷宣也沒有親自去過南疆,“商隊說沿路有水井。”
聽到有水井,白梧桐便放心了。
草原上時不時能看到放牧的敘亞人,他們養的牛羊膘肥體壯,看起來就很好吃。
看到這么多人往南疆方向遷移,敘亞人主動走過來,想用他們的牛羊皮料換東西。
他們不缺肉食,卻很少能買到jing細的米面布匹絲綢。
在草原上圍著拱火,吃著烤全羊,喝著奶酒,那滋味兒別提多美了。
白梧桐道:“我想要一只羊,皮料也給我看看吧。”
敘亞人連忙將他們的皮子呈上。
白梧桐看上了好幾塊柔軟的羊羔皮,用它們做成地毯,沙發墊,在他們未來的新家一定會舒適又美麗。
羊羔身上的毛紡織成線,可以用來織毛衣,織毛巾,織帽子,襪子等等。
白梧桐打算給臭臭還有楚天寶一人織一件毛衣,又向敘亞人收購了一些質地最柔軟,顏色最好的羊毛。
他們會在這里扎營,敘亞人現在回去,按她的要求收集羊毛,明天一早出發之前,就能給她送過來。
盛懷宣得知她要買羊毛織毛衣,笑道:“嫂子剛才應該問一問我。”
郁遂生前往南疆的商隊,大量采購的商品之一,就是廉價的羊毛,運到南方,找技藝jing湛的女工,加工成昂貴的紡織品,再高價賣出去。
盛懷宣一句話,不用買羊毛,就有成品毛線,送到家。
白梧桐笑了笑:“無礙,買都買了,反正馬車也裝得下。而且馬車上閑來無事,還可以用羊毛給臭臭做幾個可愛的娃娃。”
聽到白梧桐要做娃娃,盛懷宣頓時眼睛一亮,直覺這又是一個好東西。
白梧桐挑選好后,價格就由盛懷宣去談了。
前往南疆的商隊終究還是少,盛懷宣熟悉敘亞人期望的價格,僅僅用了三筐糧食,三匹棉布就換到了白梧桐想要的東西。
白梧桐買了這么些東西,換出去的東西總價值還不超過十兩銀子。
只要是女人,都會喜歡買買買。
崔令儀看中的東西比白梧桐還多,她的視線落在一件東西上,超過兩秒,盛懷宣就會對下人使眼色,將這些東西全部銘記在心。
崔令儀挑好了,向他們問價錢,敘亞人卻滿臉笑意地道:“交易已經完成了。”
說完,就主動要把東西給她搬上馬車。
崔令儀有點懵,交易怎么就完成了,她還沒有問他們要換什么呢。
敘亞人把一塊兒五彩粗織袍子搬上馬車,崔令儀更驚訝地問:“我沒有選這個呀?”
敘亞人也奇怪地搖搖頭,“可已經換了。”
崔令儀又問:“你們跟誰完成的交易?”
敘亞人朝一個方向看去,“就是他。”
崔令儀也順著他看去的方向看去,郁遂生正在和盛懷宣匯報工作。
盛懷宣時不時露出溫和的笑容,似乎很滿意。
郁遂生聽命于盛懷宣,如果是郁遂生替她達成的交易,也定然是盛懷宣的意思。
盛懷宣的意思……崔令儀眼底閃過一絲復雜,嘴角又克制不住露出一抹微笑。
似是心有靈犀,盛懷宣轉過頭,視線猝不及防在空中碰撞。
崔令儀沒想到會被他發現,匆忙收回視線,驚慌之下,小心肝克制不住撲通撲通亂跳。
盛懷宣拋下郁遂生主動走了過來,“云凌多有叨擾崔夫人,小小心意,還望崔夫人收下。”
雖嫁過一次人,但那也只是逃避入宮的假成婚。
崔令儀意識到自己對盛懷宣動了心,坎坷不安,盛懷宣這句話,卻猶如一盆冷水潑下來,讓她倏地冷了臉色。
原來,只是感激她照顧臭臭的謝禮。
崔令儀緩了一會兒,才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盛老爺客氣了,謝謝盛老爺。”
她極力克制,不知不覺間還是帶上了幾分過分疏離的情緒。
盛懷宣對上她微紅的眸光,倏地怔住,“……崔夫人?”
崔令儀擺擺手,“沙子進眼睛里了,讓盛老爺看笑話了。”
她轉身欲上馬車,盛懷宣卻突然遞上一塊兒松香味兒的手帕,溫柔地道:“我去找谷大夫給你拿點兒藥。”
他總是這么體貼,才會讓人輕易誤會。
崔令儀對自己也釋然了幾分,盯著還擱置在眼前的手帕,哭笑不得,“我眼睛進沙子了,能用什么藥。”
盛懷宣笑了笑,如春風拂面,“風沙迷眼,很容易讓人紅眼,干澀,也屬于病癥的一種,說不定,谷大夫就有辦法。”
他說得頭頭是道,崔令儀心里又輕快了一些,甚至能玩笑道:“我看,盛老爺去學醫,也定然是最出色的大夫。”
盛懷宣卻突然沉默了,溫和的眸光直直地看著她,仿佛是在告訴心愛之人我只想成為你大夫的眼神,讓崔令儀的心臟再次克制不住地劇烈跳動。
她慌亂地逃進馬車,耳根已是一片緋紅。
腦海中閃過盛懷宣的雙眼,又忍不住恨恨地小聲吐槽道:“他到底什么意思嘛!”
崔令儀好不容易鎮定下來,過了一會兒,盛懷宣溫和的嗓音隔著馬車再次響起,“崔夫人,這是谷大夫研制的眼藥水,若你還覺得眼睛不舒服,就滴一滴到眼睛里,癥狀便能緩解了。”
馬車內沒有動靜,盛懷宣將眼藥水遞給崔令儀的丫鬟,壓低嗓音道:“叨擾崔夫人休息了,抱歉。”
崔令儀握緊雙手,感覺最深奧算術都沒有盛懷宣這個男人難解。
她恨不得掀開車簾當面問問,你到底幾個意思,女兒家的矜持又容不得她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