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顏微愣,不自覺地抬眸看著江在,道:“什么奇怪的事?”
先前那些女子,被她安頓在了她交代她們耕種的那片田地附近的一個農舍里。
因為她答應過她們,前期會請人教導她們如何耕種田地,在她們有所收成前,她會養著她們,
因此,她派了幾個人留在那里,統籌這些女子的生活。
她對她們也算仁至義盡了,因此,她交代了那些人,除非有大事發生,
否則那些女子間的事,不必向她匯報,他們自己看著辦就行。
若是她們熬不下去要離開,
便讓她們離開。
這么久以來,她派去那邊的人一直沒有過來找她,她也就默認,那邊不管如何,至少沒有大事發生。
可是江在現在說,那邊發生了一件十分奇怪的事?
江在點了點頭,道:“當時,最終愿意留下來接受夫人安排的女子一共有八個,可是,屬下昨天去那邊查看的時候,發現只剩七個了。”
時顏眉頭微蹙。
“嚴家送過來的嚴十三娘,在三天前,便不見了蹤影,”江在繼續道:“屬下問了夫人派去那邊的人,他們沒把嚴十三娘的失蹤當一回事,只當她是受不了自己離開了。
屬下覺得這事情未免太巧合,立刻派了人去嚴家查看,
卻發現,
嚴十三娘,一直沒有回嚴家,嚴家的人甚至至今還以為,嚴十三娘還在咱們這邊。”
時顏早在聽到嚴十三娘的名頭時,眸色便微微一閃。
事實上,那些女子里她最懷疑的人也是她,也只有嚴家,才會對她和恒景有那么大的仇恨,不惜冒著被他們發現的風險策劃這件事。
靜默片刻,時顏道:“你認為,那個在背后收買我趕出府的那個婆子,并在各州傳出傳言的那個人,是嚴十三娘?”
江在點了點頭,道:“屬下又去詢問了從其他幾個州過來的將領,他們都說,傳言在各州全面爆發是在三天前,而嚴十三娘也是三天前失蹤的。
屬下覺得,
嚴十三娘很可能便是知道這件事遲早會查到她身上,
所以離開了。”
“哦?”一旁的恒景淡淡道:“這般看來,
嚴十三娘確實有很大的可疑,而嚴家說他們不清楚嚴十三娘失蹤的事,一直以為嚴十三娘在我們這邊,聽起來,他們倒是完全不清楚這件事呢。”
恒進說到最后一句時,語氣中帶著再明顯不過的譏諷。
時顏看了恒景一眼,也淡淡一笑,“是呢,只不知道他們所謂的不清楚,是真,還是在演戲。”
如今最有嫌疑的人確實是嚴十三娘。
但時顏可不認為,只憑借嚴十三娘一人,就能做出如此jing密的局,從她與嚴十三娘那一面之緣來看,那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心高氣傲、有些小聰明的閨閣女子罷了。
若真正主導這個局的人是嚴家,那可就難纏了。
嚴家再怎么說,也是曾經西南道最風光尊貴的一個家族,在西南道的勢力仿佛蜘蛛網一般盤根錯節。
就在這時,外頭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喜兒匆匆走了進來,對時顏和恒景行了個禮,道:“夫人,都督,外頭來了一個兵士,說是江統領手下的人,有十分緊急的事情要與江統領匯報。”
江在一愣。
時顏揚了揚眉,道:“請進來。”
那定然是江在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兵士。
他肯定知道江在正在跟她和恒景匯報事情,若是有什么事,都應該等江在離開這里再說。
他連這一點時間都等不及,只怕這件事真的是十萬火急。
喜兒應了一聲,很快就把那個兵士帶了進來。
那個兵士匆匆和他們行了個禮,便沉著聲音道:“江統領昨晚讓屬下去查找嚴十三娘的下落,今天一早有消息傳過來了——我們的人在潁州附近的一座山上的山崖處找到了嚴十三娘和她的貼身侍婢,只是找到她們時,她們兩人均已是……”
那兵士頓了頓,臉色更沉了幾分,“死了,她們的尸首附近還散落著她們的行李,看起來是匆匆逃離潁州時不小心墜崖死去的。”
時顏眼眸微睜。
死了?
竟然死了!
時顏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這下子,外頭的傳言到底是怎么傳出來的,是真的無從知曉了。
她們到底是害怕事情暴露逃離的,還是事成后被人斬草除根的,也無從知曉了。
時顏不禁眸色沉沉地和恒景對看了一眼,恒景嘴角微抿,好一會兒,才從沉聲道:“派人去盯著嚴家,在六天后的群眾朝會舉行之前,他們但凡有任何異常,都立刻向我們匯報。”
群眾朝會,正是時顏想的,應對如今這個傳言的法子。
既然他們不相信她,認為她沒有能力、更不配插手政事,那她便直面這些針對她而來的偏見和不滿,一一擊潰!
只是,這到底是劃時代的創舉,雖然恒景他們覺得她這個想法可以一試,但這片土地上,至今還沒出現過上層貴族和平民百姓坐在一起,上層貴族聆聽百姓建議,更甚者被他們審判這樣的事。
他們覺得可以一試歸覺得,一顆心到底是高高吊起的,唯恐會適得其反,形成反效果。
恒景察覺到這個傳言背后很可能是嚴家在搞事后,首先想到的便是擔心他們會針對這個群眾朝會,做出些什么來。
江在作為她和恒景的心腹,雖然因為忙著調查傳言的事,沒有參加昨天的討論,但他們討論的事情,他已是從周仰那邊得知了,聞言立刻應了一聲,便帶著手下的人告退了。
江在他們一走,小廳里立刻恢復了沉靜。
時顏輕輕撫著手里的茶杯,似笑非笑道:“今天,薛尋便會在各州放出群眾朝會的消息,我倒是好奇,那些在背后暗搓搓搞事的人知道這件事后,會如何應對。”
這個群眾朝會,是她對他們四處傳播的那個傳言的回應。
那個傳言顯然是沖著她而來,這么好的一個動手動腳的機會,背后那個人又怎會放過。
這個群眾朝會,若是成了,會是劃時代的創舉。
但一旦出了什么差池,對她的打擊,可以說是致命的。
恒景看了她一眼,想起她昨天說的群眾朝會,至今還覺得不可思議,道:“他們會如何應對,暫時不清楚,但他們聽到這個消息,只怕會驚訝得下巴都掉了。
阿顏,你可是真的打算,把要不要繼續如今這個土地條例的決定權,交到百姓手中,由他們投票決定?”
時顏點了點頭,眼眸微微一瞇道:“百姓才是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要如何過自己的生活,也該由他們自己決定。
放心,我不會輸。”
投票這事兒,玩法可多了。
那些生活在min/zhu還不知道為何物的時代的人,可玩不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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