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奇跡第三百八十九章:奇跡←→:那雙眼睛也凝視著她。
深深!
凌汐池全身哆嗦著,說不出話來,眼淚決堤了一般狂涌而出。
蕭惜惟突然發現,他好像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知覺,他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愣愣地看著眼前那單薄瘦弱的身體。
一身紅衣,新嫁娘的裝扮。
她要嫁人了嗎?
她怎么可以,嫁給別人?
她怎么會,嫁給別人?
有多少次,那張臉出現在他那一片永無止境般黑暗的夢境里。
那現在這是夢嗎?
還是虛幻得眨眼就會失去的海市蜃樓?
他現在是清醒的,還是又一次在欺騙自己。
他緩緩地伸出手,小心而又怯弱,他怕中間哪一步錯了,眼前所有一切又都不見了,他怕自己又一次失望。
一只冰涼顫抖的手撫上了她的臉,凌汐池開始看不清楚東西,斷斷續續的刀劍碰撞聲傳入她的耳中,適才那霸道無匹的勁力已經超出了她的身體如今所能承受的范圍。
她只覺得全身好痛,一股灼熱的真氣在她的體內橫沖直撞,那被空玄大師壓制住的寒毒隱隱又有發作的趨勢,寒熱交替下,她覺得自己好像一會兒置身火海,一會兒如墜冰窖,一股腥咸瞬間涌上了她的喉頭。
恍惚中,她只看到,好像又有數道人影落入了她的小院里,緊接著,她的頭一歪,暈了過去。
蕭惜惟的眼睛變得一片血紅,他看到了從她嘴角溢出的鮮血,血是真的,他的目光一動,幻想立即回到了現實,凝聚成了一片深不見底的海洋。
然后,他一把抓住了那一只已經垂下去的纖細的手腕,粘稠紅艷的血滴在了他的手上,他的手開始灼痛,開始發抖,緊接著,他的全身亦發抖起來。
他將她緊緊的摟在了懷中,感受到那斷斷續續的呼吸聲后,他忽然發出了一聲尖嘯,將那已經暈倒的人攔腰抱起,轉身如一陣風狂奔而去。
緊隨著蕭惜惟落入院子里的是月弄寒、謝虛頤、縹無等人,寒驀憂在看見他們之后,立即下了撤退的指令。
只可惜,已經來不及,只見三人出現后,立即加入了戰團中,幾人的身形在人群中閃了幾閃,他們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倒了下去。
雷山和李明將寒驀憂攔在了身后,月弄寒看了他們一眼,說道:“來得正好,讓兩位多活了這許多年,是該送你們去向唐大當家當面賠罪了。”
雷山和李明面上露出羞愧之色,當初他們幾人貪戀榮華富貴,不惜出賣了同自己結義的兄弟姐妹,向瀧日國投降,這些年也是過得膽顫心驚,如履薄冰。
當初他們本以為月弄寒回去寒月國必是九死一生,卻不想,他不僅順利的繼承了寒月國的王位,還能以那么快的速度解了月凌州的危機。
雷山道:“少廢話,當初我們敢那么做,便想過會有今天,你要殺便殺,咱們手底下見真章!”
“那就請兩位上路吧!”
月弄寒凝聚腿勁,一腿便朝他們踢了過去,立時風卷殘云,四野的風似乎都被納入了他的腿勁之中,如秋風掃落葉一般的朝著雷山和李明狂掃而去。
雷山和李明曾在凌風臺上領教過這套腿法,此乃世間最快的腿法逐光腿,腿動時,可化天地自然之力為己用。
他們自然不敢掉以輕心,二人各自握緊了手中的兵器,李明將手中七八十斤的畫戟舞得虎虎生風。
卻見月弄寒無視他們的進攻,化作一道颶風沖天而起,罩在了兩人的頭上,兩人立即被籠罩在他的腿勢之中,月弄寒雙手化指,使出了捻光指法,閃電般的攻向了兩人的周身大穴。
只聽嘭嘭幾聲輕響,李明手中的畫戟斷成了兩節落在地上,身上被指力射中的地方血花噴濺而出,雷山也沒比他好到哪里去,手臂和兩條大腿被他的指力射穿,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月弄寒攻勢不減,直朝寒驀憂而去,寒驀憂咬著牙,手一揚,五朵九心曼陀羅合成了一朵,擋在了她的面前。
月弄寒的腿勁如摧枯拉朽一般將那朵九心曼陀羅摧散,隨著他的動作,他的周身縈繞著一縷縷龍魂之力,磅礴的氣勢如同大海一般浩瀚無邊。
“既然來了就留下吧,驀憂公主。”
寒驀憂看出了他只想生擒她,并不想殺她,向后退了一步,腦海中飛速地轉動著。
從景陵城的探子傳出那個人已經回來了的消息,到他們接到命令來抓她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這是一場成功率極低的冒險。
可是,那個人的作用實在太大,值得他們冒險一次。
適才,他們進來抓人的時候,已經跟外面守護的寒月兵激戰了一次,此刻恐怕他們帶來的人已經全軍覆沒了。
想到此處,她當機立斷的抓了一個人當成她的擋箭牌,替她硬生生的挨了那一腿,在那人被月弄寒的腿勁擊得四分五裂的時候,她趁機沖了出去。
謝虛頤看著她消失的方向,正要追將上去,月弄寒阻止了他,說道:“窮寇莫追。”
他將視線落在了一身紅衣的阿曜身上,眸子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一會兒,他才說了一句:“冰大將軍,原來是你?”
阿曜沒有理他,縱身一躍,消失在了圍墻之外。
縹無扭頭對月弄寒說了一句:“我先跟去看看,這里你們處理一下。”
說完也立即跟了上去。
院子里眨眼便只剩下了月弄寒和謝虛頤,地上則橫七豎八的躺著雷山李明等人。
村民們躲在屋子里不敢出來,剛才的那一場激戰震驚了所有人,他們老實本分了一輩子,哪里見過這種場面,膽子小的嚇得抱在了一起,膽子大的正扒著窗戶正在往外看。
月弄寒掃視了四周一眼,看著那一片狼藉的婚宴現場,以及門窗上那刺目的紅雙喜字,那紅色灼傷了他的眼睛。
他發出了一聲嗤笑,語氣中說不出的嘲諷:“虛頤,她讓我給她三天時間,原來這三天她是要把自己嫁出去啊。”
謝虛頤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此時此刻,說什么好像都不對。
月弄寒彎腰撿起一朵染血的桃花,又問道:“她就這么討厭我嗎,寧愿嫁給別人也不愿回到我的身邊?”
謝虛頤嘆了口氣,說道:“你該了解阿尋姑娘的性子,她不喜歡被人逼迫,你逼得她越緊,她反而躲得越厲害,我早說了,你太著急。”
“著急?”月弄寒苦笑了一聲,愣愣的看著手中的桃花,又問道:“我能不著急嗎?在她眼中,我是不是就是一個笑話啊?”
“唉!”謝虛頤嘆了口氣,說道:“我只知道,阿尋姑娘當初是舍了性命在救你們。”
月弄寒木然的將頭轉向了他,一陣風吹過,卷走了他手中的桃花,許久后,他微微的閉了閉眼睛,轉身離去,吩咐道:“讓人來將這里處理一下,務必要安撫好受驚的村民。”
謝虛頤嗯了一聲,恰巧這時他們的人趕了一部分上來,他將村民們都叫了出來,安撫了他們幾句,正要離去的時候,他看見了在墻角縮成一團的雪兒。
他的眼睛一亮,走上去將雪兒拎起來抱在了懷中,笑道:“咱們又見面了,你那主人不靠譜,以后跟我好了。”
“喵!”
雪兒渾身的毛都炸了,耳朵向后耷拉著,齜牙咧嘴的低聲叫了一聲,用爪子狠狠撓了下他的手臂。
任憑謝虛頤武功再高強也抵不住貓爪子撓,血淋淋的一爪子下去,痛得他太陽穴青筋直跳,他低罵道:“你跟你那主人一樣不聽話是不是。”
說完,他也不管雪兒愿不愿意,直接抱了它就走,一邊走還一邊誘惑著:“你別撓我,我回去給你魚吃。”
看得一旁負責清理現場的士兵目瞪口呆,不是說不能動老百姓的東西嗎?那謝大人怎么敢明目張膽的搶別人的貓。
雖然那只貓真的長得好漂亮啊,讓人看著就想摸一摸。
縹無回到景陵府衙的時候,阿曜正在試圖闖進去,破塵和赤火在門口攔住了他,阿曜整個人都瘋狂了,手握著雪御劍不管不顧的就要往里面沖。
赤火和破塵險些攔不住他,兩人身上都多了或輕或重的傷。
縹無攔在了他的面前,勸道:“你認為你能從他手里搶人嗎?先回去吧,否則他動起怒來,誰都攔不住他,你也不想她再受傷吧?”
一句話,成功的讓阿曜冷靜了下來,縹無又道:“我先進去看看她,若是她沒事,我會讓人給你通傳一聲,你現在闖進去的話,只有死路一條。”
阿曜看了他一會兒,握劍的手松了一松,嘶啞著嗓子說了一句:“有勞。”
縹無這才轉身走進了府衙中。
房門前已經圍滿了人,有風聆,有魂舞,還有葉孤影,葉孤影身后,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攙扶著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是她們的四爺爺和他的小孫女。
四爺爺佝僂著背,眼也花了,腿也瘸了,連站都站不穩,卻還是固執的不肯回去休息,因為他聽說他的侄孫女回來了,就想去看一眼,看看是不是真的。
那孩子,是真的命苦啊。
可蕭惜惟不讓他們進去。
縹無也來不及跟她們說話,徑直走了進去,倒是沒人攔他,他抬眸看了一眼圍在床邊的幾名大夫,每個人都滿頭大汗,面露恐懼之色,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好像生怕下一秒自己的人頭就會落地。
由此可見,躺在床上的那一個情況到底有多糟糕。
蕭惜惟面色鐵青的立在床邊,像個索命修羅一般,全身都充滿了戾氣,好似下一刻就要動怒。
縹無嘆了口氣,推開了其中一個大夫,伸手把上床上女子的脈搏那一刻,他幾乎是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嘆道:“這脈象真是亂得一言難盡啊,武功全廢,五內俱損,經脈損裂,寒毒侵體,看來這些年她沒少受苦,還能活著,可真是一個奇跡。”←→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