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夏月涼坐直身子湊了過去。
單子異常jing美,配色也極為雅致,一看就知道主人的品味不俗。
但它既不像請柬也不像書信,真不好猜測是什么東西。
鳴笳道:“是禮單。”
夏月涼見她的反應和之前完全不同,感覺更加不妙。
她接過禮單打開,飄逸俊雅的字體映入眼簾,與去年夏繁霜出嫁前見過的那一份禮單出自同一人之手。
夏月涼呼吸微滯,直接看向禮單的落款處。
——顧衍南賀夏三姑娘芳誕。
她的記憶力果然沒有出錯,這又是顧衍南在搞事情。
這家伙簡直是陰魂不散,夏繁霜都快做娘了,他居然還在糾纏!
不,人家并沒有糾纏夏繁霜,而是把目標直接對準了她。
可他明明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夏繁霜那樣的花癡戀愛腦,對他也從未表現出任何好感,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
夏月涼死死抓著那禮單,好半天都沒有說一個字。
春酌和鳴笳對視了一眼,誰都不敢主動開口。
顧衍南與自家姑娘一共也沒有見過幾次,根本談不上有什么交情。
而且兩人年齡懸殊七八歲,他該不會是像那幾位一樣,也想打姑娘的主意吧?
據說他是虞國九皇子,如果真有這樣的打算,會不會給姑娘帶來麻煩?
虞國兵強馬壯,奉國應付起來一向都很艱難,萬一陛下……
倆丫鬟越想越害怕,仿佛夏月涼明天就要被奉皇送去虞國和親一般。
夏月涼嗤笑一聲,把禮單扔在了床邊的小幾上。
“姑娘,這事兒要不要告訴四爺?”春酌問道。
夏月涼冷笑道:“不就是一份遲到的生辰禮物,沒必要大驚小怪。”
鳴笳道:“顧衍南是虞國九皇子,他這么做會不會有什么目的?”
“他是那種無利不起早的人,做事當然會有目的。
去年他本想借二姐的事情坑害夏家,結果被我破解了,他必然懷恨在心。”
鳴笳又道:“這人還真是奇怪,既是懷恨在心,為何還要花費這么多銀錢給姑娘送禮?”
春酌擰了她一下:“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愛恨分明直來直去?顧衍南這種人心眼多著呢,每一個舉動都留有后手,說不定就是個陷阱。
你別看他送的禮物這般豐厚,其實就是一堆燙手山芋。”
夏月涼道:“我人在奉國京城,他想要對付我并不容易。
而且他若是真的想要對付我,就該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而非打草驚蛇。”
倆丫鬟覺得她的話很有道理,一起松了口氣。
姑娘在明顧衍南在暗,他若是想要對付姑娘,完全沒有必要暴露,背地里下手即可。
他把動靜鬧這么大,姑娘自然會有防備,那他還能有什么機會?
夏月涼被兩人弄得哭笑不得。
“你們倆真是……方才春酌不是還說過么,顧衍南心眼多著呢,每做一件事都會留有后手。
他對付我不容易,自然回去對付別人。”
春酌道:“姑娘是說二姑娘?”
夏月涼道:“二姐姐如今雖然已經是雅蘇王后,但雅蘇王宮畢竟不是奉國皇宮,以顧衍南的本事,完全可以做到如履平地進出自如。”
她并不喜歡在背地里議論別人的是非,所以沒有把話說得太過直接。
雅蘇人能征善戰,性格卻有些過于莽直,并不擅長與人斗心眼。
李元彧在雅蘇人中已經算是最聰明最有心機的,比起夏繁霜尚且有所不及,更別提奸詐無比的顧衍南。
若是顧衍南真有心算計,別說一個夏繁霜,整個雅蘇城都很難保住。
雅蘇城是奉國的附屬國,一旦落入虞國之手,奉國的損失還在其次,駐守朔城的大伯父就危險了。
鳴笳道:“姑娘,那您趕緊給二姑娘寫封信,提醒她和二姑爺一定要小心。”
夏月涼點點頭:“去給我研墨吧。”
其實她很清楚,以夏繁霜的性格,一封信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面對顧衍南,她能不昏頭已經是最優異的表現,哪兒有那個本事對付他。
但身為夏繁霜的堂妹,該做的事情還得做。
夏月涼的書信才剛送出去沒幾日,雅蘇城的人到了。
因為大雪封山,夏繁霜給祖父的壽禮和堂妹的生辰禮遲到了近一個月。
看著夏繁霜親手書寫的禮單,夏月涼那種不妙的感覺又來了。
緣分是個非常神奇的東西,夏繁霜和顧衍南之間的這份孽緣,分明就是還沒有結束。
兩人都給自己送了價值不菲的生辰禮物,而且都遲到了,甚至連禮單的樣式都差不多。
她的心里亂得很,字也練不下去了,索性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才剛走進院門,夏月涼就聽見了祖父那爽朗的笑聲。
她輕輕嘆了口氣,邁步走了進去。
候在廊下的紅蓼見到她,笑盈盈地迎了過來。
“天兒這么冷,姑娘今日怎的舍得出門了?”
夏月涼接過她遞過來的小手爐,笑道:“眼看著就要過年了,可不敢再這么懶下去了。
今日有什么高興的事情嗎,祖父笑得這么大聲。”
紅蓼道:“二姑娘的壽禮到了,太師和老夫人都很高興。”
夏太師和老夫人之所以這么高興,當然不是因為那一點壽禮。
只不過從二孫女送來的壽禮可以看得出,她在雅蘇城的日子一定過得非常不錯,二老自然覺得開心。
夏月涼點點頭,跟在她身后走進了正房。
老夫人聽見腳步聲,抬眼看了過來。
“涼姐兒來了,快過來瞧瞧你二姐姐讓人送來的壽禮。”
夏月涼快步走到她身邊,給老夫婦行過禮才打趣道:“祖父的壽辰都過去這么久了,二姐的壽禮才到,實在該罰。”
老夫人在她手上拍了一下:“真是越發刁鉆了,雅蘇城遠著呢,王宮又在王城,那就更遠了。
今年天氣實在不好,隔三差五的就下大雪,如何能怪霜姐兒?”
夏月涼撅著小嘴向夏太師告狀:“果真是遠香近臭,從前祖母都是向著我的,如今一顆心都偏到二姐那邊。
祖父一定要向著我,否則我就太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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