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薇沒找到皇上交代她的那本書,便不能離開藏書閣,她很認真的一排排找過去,直到日落西山。
她納悶了,狗皇帝被巫馬陵氣傻了不成,忘記還有個在藏書閣的她了?
也不知什么時辰了,最后她靠在矮幾上,看著那盞搖曳的燈燭,打著哈欠,緩緩閉上了眼睛。
被鬧醒是因為身上一暖,一件有溫度的披風蓋在了身上。
阮薇睜開眼,看到的是初夢。
初夢沒戴一點兒頭飾,頭發都是披散著的,衣服也是最容易穿的那種便服。這架勢,大概是被窩里慌忙爬出來的。她慢慢坐下來,坐在了身旁。
阮薇抬起頭,脖子都僵硬了,手臂也被枕得又痛又麻。。
她扭了扭脖子,一寸寸的揉捏手臂:“很晚了吧,你怎么過來了?”
“小桃看你這么晚不回昭純宮,便跑來找我。”
于初夢眼尖,一眼便看到了她脖頸處細長的傷口,咬牙道:“這就是他說的完好無損?”
脖子這種要命的地方都被割了,什么才叫有損?
阮薇慌忙捂住脖子,憨憨笑道:“不要在意,我自己弄的。”
既然要演誓死不從,不弄點傷口出來,哪能逼真。
于初夢眼底發黯:“玄瑋說他主動接你回來的,
我不太信。到底發生了什么?”
阮薇被狗皇帝的厚臉皮驚到了,他可真好意思說,
一點兒不心虛。
“巫馬陵配合我演了出戲,
說起來,
他犧牲比我大,他給自己胳膊上扎得那一刀很深。”
她哪里敢捅人家,
可巫馬陵對他自己動手可一點都不含糊,皮開肉綻的傷口,他眉頭都沒皺一下。
于初夢總算解開了這個疑惑。
巫馬陵在鴻臚館受了傷,
這么大事,玄瑋不得親自趕過去。
既然是配合演戲,只要巫馬陵表現出不計較,依然對阮薇充滿興趣,玄瑋那不得老老實實把阮薇接回來供著。
這么個情形,
玄瑋敢來跟她邀功。
于初夢臉漲得通紅,
被氣的:“玄瑋的臉皮之厚我真的服了。”
“是挺厚,
”阮薇嘆息道:“我跟巫馬陵說好讓他先回安槐去,
我不想總來應付他的邂逅。他就去找皇上告別,誰知皇上直接把我忘在這兒了。”
一次不成,狗皇帝勢必會給他安排第二次邂逅,阮薇可沒法應付接二連三的,她又不能真從了巫馬陵,次數多了就會有破綻。
于初夢立刻明白了什么:“今日午時左右,
是巫馬陵見了玄瑋?”
阮薇算了算時辰:“差不多。”
“那之后玄瑋氣得不行,發了很大的脾氣,這一日間,打死兩個太監。”于初夢心有余悸道,
“巫馬陵惹惱他了,
他不敢動巫馬陵,就拿太監下手。活活打死,
真毒啊。”
原來狗皇帝被氣昏了頭,
早就忘記還有個阮薇在藏書閣里找書了。
阮薇就有些好奇了,巫馬陵到底是怎么把狗皇帝氣成這樣的?
于初夢拖著腮,
亮晶晶的眼里充滿好奇。
“你跟巫馬陵怎么談的,他居然同意配合你?”
阮薇不想告訴初夢自己起初怎么出賣的色相,雖然內心并不覺得丟人。她歪了下腦袋,避開話題道:“他不僅配合我演那出戲,
還答應在不久后幫我個忙。”
“什么?”
阮薇眨了下眼睛,賣關子道:“到時候再告訴你,
給你個驚喜。”
于初夢卻能猜到一二。薇薇之前同她說過,禁軍在手里也并不穩妥,若是有個外邦肯配合吸引兵力,到時在皇城逼宮便會少許多阻力。
“你想利用安槐國吸引兵力?可是薇薇,你能確定安槐國會真心幫我們,而不是趁我們這邊忙著逼宮,打啟元個措手不及?”
想從玄瑋手里奪權,也想要他的命,但前提是不能亂這天下。于初夢有自己的仇怨在,可她也是啟元子民。
阮薇細算道:“安槐和啟元的一仗早晚要打,一山不容二虎,兩國在這片大陸上各自為雄,早已視對方為眼中釘,豈有久安之理?而巫馬陵是個野心蓬勃好戰的性子,他敢這樣挑釁皇帝,就是做好了來日拼上一仗的準備。”
她并不把巫馬陵的某些話當真,救命之恩也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
不進犯啟元半寸土地這樣大的承諾,聽聽也就罷了。人可以堅信的唯有立場,各自利益所趨,彼此才會盡心。
阮薇又道:“仗要打,卻不是這會兒,如今交戰的風險對啟元來說很大,對安槐何嘗不是?而巫馬陵一定會幫我們,因為到時逼宮順利,玄瑋一死,幼帝年幼,朝政難免由身為皇太后的女人把控,如此不消幾載春秋,國力勢必衰敗。在巫馬陵看來,他大可以耐心等等,等個更好攻克的時機。”
因而,巫馬陵是考慮到這也符合安槐國的利益,才答應幫她這個忙的。而他只要調個兵虛張聲勢,并無什么損傷。
阮薇眸光微垂,看向初夢那稍稍有起色的腹部。
希望這是個皇子,那就不必等太久了。
雖然還有景兒,但是阮薇私心,希望皇位由初夢的親生骨肉來繼承。只要這個孩子是皇子,等到他滿周歲就有了繼承權,屆時玄瑋一死,一切順理成章。
禁軍由齊家人統領,已在瑾王可控之下。
蒙相會做丞相,也是當初玄瑋看重他性子隨和人老實的緣故,這樣一位丞相,幾乎沒什么主見。如今在朝堂之上各種舉措之間,齊遠征是唯一一個能和于繼昌據理力爭,贏得幾分勝面的人。
齊遠征和于繼昌爭得厲害,玄瑋往往在權衡之下采納齊遠征的建議。尤其是用人方面,但凡于繼昌百般制止的,便是齊遠征鼎力支持的,玄瑋都會順了齊遠征的意。
這些個月來,齊遠征已大有在朝堂上一錘定音的架勢。
而招待巫馬陵的宴席上,玄瑋刻意在外人面前冷落皇后,并非只是跟皇后作對,也是讓其他臣子看清該站什么位置,不要為皇后的父親壯勢。
他依然將于繼昌避如蛇蝎,卻從不提防齊遠征。
有個說法于初夢不太認同。
“由女人把控,國力就一定會衰敗嗎?”
阮薇當然也不茍同:“男人往往這么看,不過事實上未必。”
狗皇帝雖是男人,關鍵時候男人的魄力和胸襟一點兒沒看到。女人就一定會輸給他么?
于初夢點點頭,摸著肚子,道:“好了,我一個孕婦不陪你在這兒耗了,我們回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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