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培良聳拉下腦袋,顯得有些垂頭喪氣。
梁禾無語了,她盯著方培良看了會兒,最后說:“說你后悔趕走我了,有那么難嗎?說你也不想一個人過一世的,有那么難嗎?”
方培良又說:“我沒有趕走你。”
梁禾從前都沒發現跟他說話這么累,他回應一句話的角度總是另辟蹊徑。
面對他,
臉皮但凡薄一點點,就聊不下去了。
“所以吶?想留下我的,是不是?”
方培良最終艱難的點了下頭。
是這樣。
梁禾所有的氣都這么輕易消了,試探著問:“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挽留嗎?”
方培良更艱難的點頭,臉紅了一片。
梁禾就樂了:“那你要對我好,要足夠好,不然我就不嫁給你了。”
方培良很通情達理的說:“你要是嫁給別人,我給伱備嫁妝。”
畢竟她家里情況很復雜,
她出走這么久都沒人找的,家里對她半點不上心。
姻緣這種事不能強求,她如果實在不愿意嫁,要嫁給別人,那他也會盡他所能的對她好,讓她風風光光的出嫁。
梁禾算是明白了,跟他說話半點不能委婉。
“方大夫,你到底經歷了什么,感情上這么自卑?”
自卑嗎?
方培良愣了下,他沒有發現自己在這方面的自卑,只是覺得尊重姑娘的意思更重要。
難道他得說,不行,你必須嫁給我?
這不是愣頭青嗎?
曾經那段感情只是仰望,如今梁禾細水長流的滲透了他的生活,他自己也是后知后覺的察覺到,有梁禾在身邊挺好的,可他自認沒有到離不開梁禾,
非她不可的那個地步。
“算了算了,”梁禾無語了,
把包袱丟在了椅子上,對他說,“想吃糖醋魚,你去買,我來燒。”
“好。”
方培良很聽話的立刻去買。
到了晚上,最大的問題來了。因為他這回沒想到梁禾還會回來,就只租了個一間房的宅子。
“我去客棧給你開間廂房。”
“不用不用。”梁禾抱了他一條被子,鋪在了地上。
方培良尋思著讓姑娘睡地上不太好吧。
梁禾說:“你睡地上,我睡床上。”
方培良也就照做了。
雖然睡在地上,一抬眼看到她在,他睡得都比以往踏實了些。
一大早,他發現自己換下來的貼身衣物都被拿走了,大概是梁禾拿去洗了。
他本來想告訴梁禾不用這樣的,可一出門就看見河岸邊,好幾個婦人在那一塊兒洗衣服,有自己的,有她們夫君的,
梁禾也在其中,同她們有說有笑的。
方培良就突然不想說什么了,
就這樣吧,也挺好。
逛街時候再看到胭脂水粉,他就突然想買,看到好看的裙子也想買,就連看到脆皮烤鴨,他以前不喜歡聞那個味道的,可是如今卻要擠在人群里去搶著買了。
他的轉變,他自己也能察覺到。
當他買了只翡翠手鐲給梁禾戴上之后,梁禾沉默許久,問:“大叔,你是什么背景,為什么這么有錢?”
方培良說:“做大夫碰到一些權貴,他們賞了不少銀兩。”
他剛被送出皇城時身無分文,只能靠行醫勉強度日。在先帝崩后,初夢派人找到了他,把他留在太醫署的銀錢給到他手里。
他做太醫時,是有不少名貴的賞賜,月俸也不低。
有這些銀錢,足夠他好吃好喝用一世了,他又節儉,平時行醫所得就夠用,就還富余不少。
梁禾轉了下手腕,這鐲子質地真不錯。
“這個,就當聘禮了,”梁禾自顧自的說,“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娶我啊?”
方培良紅了臉,磕磕巴巴的說:“我,我找媒婆看下日子,盡快吧,好不好?”
總要選個良辰吉日,作為最好的開始。
梁禾瞧他緊張的模樣,笑了:“就這兩天唄!”
方培良搖搖頭:“兩天不夠。”
有好多事要準備的。
三書六禮,四聘五金,明媒正娶,能做的形式他一點都不能怠慢,要力所能及的給梁禾最好的,這是他的打算。
梁禾覺得沒必要回姑蘇,沒必要通知家里那些人。
就這件事上,稍稍爭執了下,但梁禾始終堅持跟家里人斷了關系,方培良就沒有辦法了,只能在這小小的縣城里,辦了個小小的婚儀。
梁禾倒是什么都不在乎,一心只想著早日成親,她已經二十歲了,別人二十歲都是幾個孩子的母親了。只是她一直呆在方培良身邊,也不覺得蹉跎了時光。
在娶她之前,方培良把自己的銀票都交在了梁禾手里,一五一十的,全部交給她保管。
過往不能提起,但是從今往后,他自己的全部身心,都不會對梁禾有所保留。
他不會辜負梁禾,梁禾也沒有辜負他,哪怕知道他有錢,可還是跟他一樣節儉不露財,同他住在這普普通通的宅院里生兒育女。
有了長女后,方培良就不再往別處奔波了,他把這個宅子買了下來。
女兒出生的地方,這座普普通通溫暖適宜的小縣城,就是他們一家人扎根的地方,以后就長長久久住在這里了。
梁禾的性子同鄰里相處得極好,方培良又會治病,鄉里人都喜歡跟他們這對夫婦打交道。
這日子越過,方培良越覺得梁禾像是無所不能的,能忍得生孩子的劇痛,能把兩個孩子照顧的很好,也能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條。
梁禾真的很辛苦,卻又從來不抱怨,永遠都是開開心心的笑著面對他。
五年又五年,如今梁禾在他身邊十年有余了,他無時不刻的都記得,他有一個家了。
他看著梁禾從一個青澀的小姑娘,到為他簪發為婦,他這條命,他的一生,都是她的了。
方培良親親小床上熟睡的兩個孩子,對梁禾說:“謝謝你,小禾。”
他剛坐到床上,梁禾就著手給他脫外衣,一邊嘮嘮叨叨的說:“肉麻死了,我只要你別再搞突然消失,我真受不了,再有下次我就改嫁了,可不會再等你了。”
“不會了,”方培良承諾道,“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他吹熄了燭燈,躺下來,又給梁禾掖了掖被角,心里極其的踏實。
終于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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