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能打,這要是把媳婦兒給打跑了可咋辦?”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上門討要唄!離的又不遠。”
“大舅子還在這兒呢!娶個媳婦兒不容易。你們就別為難新郎官了。”
“打也得要拜過天地吧!自家婆娘,想怎么揍,就怎么揍。”
“嘁……這新郎官可不像咱們村的男人。”
“春生別怕,俺們支持你。”
“俺說春生,新郎官這男子漢大丈夫的,就讓個娘們兒在大家伙面前落自己的面子。”
“你還是站著撒尿的主兒嗎?”
新郎官邵春生的臉色被這七嘴八舌的言語給臊的通紅,恨秦寶珠讓自己顏面盡失。
“秦氏下來!”新郎官黑著臉低聲說道。
秦寶珠動也不動的,態度很明顯,就是不下來。
“秦氏!”新郎官急紅了眼低喝一聲道。
“現在還沒到吉時呢!不著急。”秦寶珠聲音不高不低地從紅蓋頭里傳來,冷靜的很!
情況有些失控,邵父目光掃過這些挑事的混蛋,揮手不客氣地說道,“去去去!要打媳婦也得有媳婦才行。你們的媳婦兒還在丈母娘的肚子里呢!”
這話可是非常得罪人的,這山里娶媳婦不容易,光棍可不少。
這俗話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
沈舟橫有點兒知道老邵家在這村里為啥人緣有些不好了。
這不會說話很得罪人的。
“秦家妹子,你看看老邵家辦的這叫什么事?這種言而無信的男人嫁他做甚?”
此話一出可把邵父個急壞了,有這么拆臺的嗎?這簡直是當著他的面撬墻角。
“俺看這新娘子很兇哩!”
“春生,能駕馭的了嗎?”
“不行話,嫁給俺,哥哥絕對疼你好妹妹。”
“哈哈……好妹妹!”
這邵父不搭話還好,這一搭話他們更來勁兒了。
邵父一人怎么可能敵得過這些村里的沒臉沒皮的潑皮無賴呢!
狠了狠心邵父拱了一圈手賠不是道,“諸位,諸位,俺說錯話了。請諸位見諒,別攪了孩子們的親事。”
一個村相處多年,誰還不知道誰,他們也就嘴上花花,沾些便宜。
面子兜回來了,村民們繼續看熱鬧。
這到底誰攪合呀!這老邵要不為難人家秦家,媳婦兒早娶進門了。
邵父走到自家兒子面前,摁著兒子的肩頭道,“沉住氣,別被他們的話給影響了。他們呀就是嫉妒你娶媳婦兒了。甭搭理他們,沒人理,自己就歇了。”推著他道,“去找寶珠的大哥,讓他說說,在這里被人家指指點點的不好。”
“哦哦!”新郎官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了,煩躁的情緒平復了下來。
新郎官蹬蹬三兩步走到了秦立柱身邊,“大舅哥,你看這怎么辦?”
秦立柱左右為難地看著新郎官道,“這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啊?”
“大舅哥,長兄如父,你去說說寶珠,在這里被他們嘲笑,咱臉面上誰都不好看啊!”新郎官急得滿頭汗看著他說道。
“這……”秦立柱猶豫了一下,耳聽著那些人的言語,“那我去說說。”
秦立柱走到毛驢面前,小聲地說道,“寶珠要不咱先進去。”
“大哥!”秦寶珠頭微微低著,垂眸看著秦立柱腳上的草鞋,一臉的惱怒。
卻也知道惱歸惱,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說什么?
“他們說就說唄!咱不聽唄!”秦寶珠仔細想了想才說道,她也討厭那些人跟嘴碎的老太太似的人,算什么男人!
可這話不是她一個大姑娘該說的。
這些男人你一開口,他們更加來勁兒,這是火上澆油。
欺負小姑娘面皮薄,什么話都敢說。
結果有人就捏著嗓子學著秦寶珠道,“他們說就說唄!咱不聽唄!”
“新郎官,聽聽人家新娘子多大氣啊!”
“那么小氣干什么?咱們不都在這兒等著的嘛!”
“蓋著蓋頭,我們又看不見新娘子的樣子,保證不奪了你這新郎官的美。”
邵父埋怨地看著里正,要不是他哪有這么多事,自己的閨女也被接走了,新媳婦也進了屋了。
看看現在這個樣子,成了全村人的笑柄了,這樣僵持著也不好啊!
邵父想了想走到響器那里,“諸位師傅拜托了,咱辦喜事的,這鑼鼓,嗩吶不能停。”
“老邵頭,咱說好的接親回來就沒俺們的事了,到拜天地的時候再熱鬧、熱鬧,現在……你這可不地道啊!”敲鼓的為難地看著他說道,“這兄弟們一早起來,吹吹打打到現在,水沒喝上一口,飯沒吃上一口的。”
奶奶的,這還訛上了,邵父給氣的雙眸陰沉沉的看著他們。
“哎!老邵頭,別生氣嗎?咱們的要求也不高,一人給碗甜水中不。”他指指自己雙唇道,“你看看這干的起皮了。”豎起食指道,“就一碗甜水。”
還就一碗甜水,水比油貴,你們一人一碗,真是風大不怕閃了舌頭。
“哎哎!老邵頭,你要人家青峰村給你挑滿兩大缸,這俺們就喝你家碗甜水,不過分吧!”他抬眼看向圍觀的村民們道,“鄉親們這要求不高吧!”
“不高,不高。”村民們跟著起哄道。
邵父咬著牙,狠下心來道,“中,一人一碗甜水,趕緊吹吹打打。”
“好嘞!老邵頭你就擎好吧!”他拿著鼓捶轉了轉,“兄弟們敲起來。”
鑼鼓敲起來,嗩吶吹起來,這喜慶的氣氛一下子就燃了起來。
這下子那幫子碎嘴的男人再搞事情,也搞不起來。
一句話太吵了,聽不見。
鹿鳴眼睛瞪的溜圓看得瞠目結舌,“還能這么干!”
“合情合理,別人也說不出什么來。”沈舟橫眸光平和的看著老邵家,倒是夠機靈,直接化解了沖突。
邵父走到新郎官身前,“笨小子,還不趕緊搬凳子出來啊!讓你大舅哥他們這些娘家人就這么傻站著。”
“哦哦哦!”新郎官回過神來趕緊招呼自家人把小板凳,小馬扎給搬了出來。
“大舅哥,坐,坐下來等。”新郎官將小馬扎放在秦立柱身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