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皇上帶著人去打獵了。
成王,齊二郎一馬當先,沖在了前頭。
皇上帶著林即和幾位皇子跟在后面,還跟有幾百人,紛紛躍馬揚鞭,一陣塵土喧囂而去。
林之秀一行,換了騎服,到了領馬處,十個人,能有一名女騎師帶領。
今天,方集集比較倒霉,早晨肚子疼,怕來月事,到底不敢冒險去騎馬。
方群群本來想留下陪著妹妹,但方集集知道這位大姐,最是喜歡新奇的玩意兒,非讓她去。說自己跟昨天認識的女孩子們一起玩就好。
然后林之秀帶著柳靜,還有方集集等一行人,說說笑笑就出發了。
皇上走了,大家都踏實下來,各位娘娘,有更多的時間辦自己的事情。嚴昭儀這里,也終于有個機會,跟林江晚娘倆,單獨并長時間的說話兒了。
只有母女倆在,就都放下了端著的架子,一時,竟有些相對無語。
過了一會兒,林江晚說“您跟我說說,是什么情況。”
嚴蕓臉上也沒了上次見的柔和,但也沒多少情緒起伏,直接說“皇上,來后宮的時候有限。聽說,經常就在御書房休寢了。有時,會按規矩來我宮里,但一般來的都比較晚。一起吃飯的時候,幾乎都沒有。來了,也比較累了。我也不好在他面前多說什么……皇上對平陽挺好。沒多疼我,可也沒多疼別人……呵呵,就是這樣。”
這跟林江晚知道的也差不多“御醫怎么說您的身子?”
嚴昭儀往后靠了靠“說有些宮寒,但也沒讓吃藥,只讓溫補,平日里,注意著些就行了。所以,根本沒什么毛病。皇后娘娘……”
嚴昭儀伏過去,低聲說“估計熬不了多久了。都半年沒露面了!御醫每天要去,藥是不能斷的。”
林江晚說“聽說太子……”
嚴蕓點點頭“嗯,成親幾年了,也沒子嗣,上回見著,虛胖的厲害。”估計和皇后娘娘,前后腳罷。
林江晚說“我總想著,您就缺少個讓皇上能知道您好處的機會。”
嚴昭儀輕輕搖搖頭“唉,這個,也沒什么好辦法。不是我的事,也不是別人的事。皇上對后宮,還真一般。沒寵誰,也沒輕待過誰。要數包容最多的,就是麗妃。但麗妃,您也知道……”提不起個兒來“這回成王回來,麗妃鬧騰的厲害。但皇上也沒理她。”
林江晚說“成王西北立了功回來,他……”
嚴昭儀搖搖頭“成王不是這塊料。皇上也還在英年,很多事都沒提。”
林江晚“平陽公主說話都很好了吧?”
提到公主,嚴昭儀倒是柔和了些“嗯,能說著呢!我已經開始教她背詩了!她挺懂事,長得好看,規矩也好。比那幾個姐姐強太多了!請個安問個好,那小模樣,都能讓我高興半天兒。”她一臉為人母的滿足。
林江晚聽了很也高興“過年的時候,就能見著公主了。”
嚴昭儀說“母親,家里怎么樣?”
林江晚一時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愣了在那里,眼睛里的落寞,讓嚴昭儀有些意外。
她知道她的母親,最是要強。事情不大,她都不會是這副表情。
“怎么了母親?”嚴昭儀坐直了,嚴肅起來。
“也沒什么,我都能應付。”林江晚不肯說。
“母親,有的事,邊上的人看得更清楚。”嚴昭儀還是很心疼這個娘的。
林江晚說“真要說,也說不出什么。家長里短兒,人人都會有的。您別擔心了!”她搖搖頭一笑“上次的首飾,您戴著可還合意?”
嚴昭儀說“挺不錯。不過,母親,您以后,倒不必再這么往宮里送了,事情,不是這樣解決的……”
“怎么?”林江晚問。
嚴蕓說“您昨兒也應該能看到,女兒在這些妃嬪里,根本不用穿什么戴什么,無論哪一方面,都是最出眾的。就拿這次秋獵宮里的安排來說,后頭多一半德妃牽頭做的,帶了不少人來。可最終,卻弄得這么四不像。這點事兒,本宮好歹用點心,就會比她強。只是,真沒機會。”她把種種不甘,帶了出來。
林江晚心更跟在火上烤似的。她知道自己女兒的本事的,怎么就沒個機會呢!
嚴昭儀說“這些,不是我多戴一套首飾,多些銀兩,就能解決的。皇上的心思,不在這里。行啦,您也別想這些了。”
林江晚突然有些心虛了,遲疑了一下問道“您,有沒有怪過母親,送您進宮來?!”
嚴昭儀笑著搖搖頭“當初我進宮,不光是您的想法。也是我的!事到如今,我也并不后悔。皇上,英明睿智,心懷寬廣。自登基以來,他一心社稷,朝廷這么多年,國泰民安。眼下西北又取得了這么大的勝仗。這些既是皇上的福澤,又是皇上的智慧!這樣的人物……哪是那些指望家族萌陰的世家子弟所能比的?女兒欣賞他,崇拜他。這種心意,至死不悔。再說,該有的體面,皇上也沒落下。還有了那么個聰明美麗的公主,您說,女兒有什么可怨的呢?!”
林江晚眼淚終于落下來“為了這個事,我這兩年,總是心里慌得很。”
嚴昭儀笑道“沒什么的。現在,如果再有個兒子,就更完美了……”再晚,就不好辦了呀。
皇上正是英年,現在要有了兒子,憑我,一定能把他培養成最出色的皇子,比現在的皇子王爺都要強!
皇上老去時,他正成年!
那可有多好?
她想著,并未多說,而是任思緒飛著,輕輕的說“前幾天宮宴,皇上倒是難得的興奮,說頭天晚上,他夢到自己變成一只大鵬鳥,在天上飛。御著風,金色的翅膀輕輕抖動。地上,一望無際的是秋天的麥田。金色麥穗在陽光下,閃著金光……一派豐收景象。百姓豐衣足食,高喊天佑我主。圣主,做的夢,都是這樣的高瞻,當本宮聽到,都很是激動。”
林江晚倒沒當回事,笑道“這夢也真是有意思。哎呀,真想看看平陽公主……”
嚴昭儀也笑了“我這里有她的小畫,您瞧瞧。”
林江晚大喜,小畫拿來,入眼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神氣的很。
母女兩個人就著畫,鼻子眼睛手和腳的議論了半晌。
嚴蕓說“要說之秀這丫頭,長得可真好!罕見的美人兒。”
林江晚哼了一聲“這個丫頭,空長個模樣,卻不可人疼!”
嚴昭儀奇怪“是嗎?我瞧著不錯啊!”
林江晚就把她回林家以及跟她說首飾之類的事說了,嚴昭儀未與置評,卻聽得津津有味。不停的笑,還追問著細節……
這時宮女進來“娘娘,德妃娘娘那邊來信兒,請娘娘馬上過去!”
林江晚看著女兒,很有些依依不舍。
嚴昭儀說“母親先回去吧,不用太過擔心!”
林江晚只得出來了,她跟女兒聊半天,心中的陰影卻還沒能消散。
邊走邊想,兒子,那是根兒啊!自己要有了兒子,何至于此?女兒要是有了兒子……一定能把他培養成最為出彩的儲君。有嚴家,有林家,有沈家還有……那么多關系。那個位子,不是手到擒來?
可如果再這樣下去,皇上年紀大了,甚至女兒年紀也大了,還能不能生兒子?即使生了,到那個時侯……他未成年,又能把持住什么?
怎么就是沒個機會,讓皇上待女兒不同呢?!首飾沒用,銀子沒用,什么有用呢?
大鵬鳥,麥穗……她腦海里,突然跳出來女兒剛說的話。
麥穗?
她心里嗵的一跳!呆在了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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