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四章飛奔的程穹第三三四章飛奔的程穹→:李光明微微一怔,隨即快速的調整了過來。
他這把重劍,名曰斷兵,乃是李家世代相傳。所遇敵兵,十有九斷,但像這般無痕的,也并非是沒有出現過。
李光明自問,他還不至于自大到,認為這天底下便只有他這么一把神兵利器。
“都說你離開蜀中,沒有帶走一個大子兒,只得六十騎。沒有想到,顧老將軍果真仁義,竟是給予了你一桿好槍。”
李光明感嘆出聲。
段怡想要山南西道,他又何嘗不想要山南東道,拿下了段怡,他便可以往南圖謀劍南與黔中。
在來京都之前,他便已經詳細打探過了。
段怡一個小姑娘,無根無基,當真能夠從青牛山土匪,變成一方霸主?
瞧著這桿槍,他算是明白了。
這姑娘怕不是那顧從戎的傀儡,背后是有劍南的支持的。
段怡眼睛一瞟,見到那長槍完好無損,心中松了一口氣。
“我也沒有想到,你們李家臉啷個那么大,給一坨鐵,取名叫斷兵。莫不是取的,讓你們隴右軍統統斷頭之意,這倒是個好名字。”
李光明瞧段怡眼波流轉,心頭一動,正感嘆著不愧是那京都第一美人段思賢之女……
就聽到段怡一張小嘴兒叭叭的,瞬間覺得,這廝簡直就是熊瞎子拋媚眼,拍著胸脯吼著,“來呀來呀!看老娘不拍死你!”
段怡瞧那李光明神色陰晴不定,像是分了神。
她微微扭頭,朝著那程穹看去,程穹揮著大旗,沖著她指了一個方向。
段怡了然,身形一轉,再次微微調整了方向,長槍一震,晃過了那大劍,像是一條靈活的游蛇一般,朝著那李光明的喉嚨刺去。
李光明堪堪避過,只覺得自己身子扭得不甚舒適,便亦是跟著段怡微微地調整的方向。
就這樣,李光明越打越是心驚。
如今已經對戰不知道多少回合,二人皆是毫發無傷,他打不斷段怡的長槍,段怡也沒有辦法刺穿他的喉嚨,可一番打打下來,卻是覺得,自己周身哪哪都不對勁起來。
尤其是那握著重劍的右手,像是時不時的就要扭一個筋一樣,那大劍握在他的手中,竟是微微顫抖起來。
李光明陡然之間靈光一閃,他猛然驚醒,失語道,“你是故意的!”
他放眼看去,這么一會兒的功夫,竟是已經離先前對戰的地方相去甚遠,不光如此……李光明調整方向,想要同李泰還有那余墨匯合,卻發現自己已經入了陣中,猶如進了九宮八卦陣一般。
那周遭貼著貼布的段家軍,像是蜘蛛結的網一般。
段怡嘿嘿一笑,再一次長槍朝著李光明右手臂方向襲去,李光明下意識的抬劍去擋,可剛一抬手,險些大劍落地,右手的手筋一下子抽的疼了起來。
段怡不停的讓他的手以不自然的姿勢接招,一次兩次無妨礙,可連著多次,手終于受不住了。Μ.5八160.cǒm
“看我多尊老愛幼!打架便打架,還附贈您一個手部放松……便是那老天爺瞧見,都要夸贊我仁義啊!”
段怡說著,氣勢陡然一凜,像是一只潛伏了許久,終于尋到了機會的獵豹,朝著那李光明猛撲過去。
不光是李光明這邊發現了不對勁,那頭的黑狐貍余墨,更是面沉如水。
“破陣的關鍵,是那個搖著大旗的人!”
余墨一臉陰沉的說道,心中不由得焦躁起來,他站在這里,已經瞧不見那李光明了,顯然他已經深入了敵陣當中,被包圍了。
他想要突襲破陣,可眼前的蘇筠委實難纏,那一桿槍法延綿不絕,使人無暇他顧。
余墨本來就是智將,論打架哪里是蘇筠的對手?
可這打仗,并非是看個人單打獨斗,而是看兩軍對陣較量。
只不過,如今不光是他打不過蘇筠,就連隴右軍也是頭一回遇到這般擅長變幻大陣的對手,一時之間竟是落了下風。
余墨趁著一個間隙,瞟到了被人群包圍的班仇,心中無比慶幸。
靠!這個傻子不知道有什么毛病,人人見了他都想揍他!
軍營里的人,瞧見他都跟打了雞血似的,一日里恨不得沖突三回。
他此前給李光明出主意,將這班仇送給鄭鐸。
卻不想剛清靜了個把月,天下大亂,這小子都帶著一路追殺他的牛鬼蛇神沖回隴右來了。
他是有多討嫌呢?
街邊覓食的狗,見到他都要汪汪汪的沖上來,追著他咬三條街!
沒有想到,這傻小子竟是成了隴右軍的救命稻草,破局的關鍵。
余墨腦子轉得飛快,大吼一聲,“殺旗子!班仇!”
他的聲音十分的高亢,活脫脫像是走夜路撞見了鬼,發出了來自靈魂的吶喊。
那邊的班仇感覺自己的腦子被刺穿了一般,他扭頭一看,便發現了不遠處的程穹。
班仇二話不說,朝著程穹的方向奔去。
那邊李光明看了看自己滴血的右手,將那大劍換到了自己的左手上。
“你這陣法雖然厲害,但全靠那程穹一人。只要殺了他,你們的攻勢便會土崩瓦解,士氣大減!”
段怡聽著,笑而不語。
她朝著程穹所在的位置看了過去,那班仇有那么多仇人,卻還活得好好的,顯然自身功夫過硬得很。他先前被人團團圍住的地方,恰好離程穹不遠。
這一會兒的功夫,竟是真真叫他欺身到了跟前。
程穹瞧著,卻是半分不慌,只見他手中的大旗一揮。那段家軍像是接到了什么刺殺的命令似的,大陣一變,那困陣陡然變成了殺陣,開始不停的收割起人命來。
見那班仇過來,他一拍馬,像是一條靈活的魚一般,一下子鉆進了大陣當中。
可他扛著大旗,就是一個顯眼的靶子,一下子便能夠在人群之中,瞧見他。
班仇果斷搭弓射箭,箭支朝著馬上的程穹射去,卻是不想,那箭到了跟前,程穹竟是翻身下了馬,他將那旗桿一擰,先前還長長的旗桿,這回兒竟像那收縮雨傘的傘柄一樣,縮短了去。
大旗一下子沒有那般顯眼了,班仇尋了好一陣,方才尋見,又朝著程穹追去。
可且不說這大陣宛若迷宮一般,他遠遠沒有程穹熟悉,明明追到跟前,那人一下子拐了個彎兒,又變幻了蹤跡。
有好幾回到了那程穹跟前,他卻像是被嚇尿了一般,一個箭步又沖出好遠!
“沒有想到,這世上竟然還有比我還擅長逃命的人!”
班仇說著,不由得對前頭那個跑出了殘影的人,生起了英雄惺惺相惜的心情!
這廝絕對跟他一樣,從小到大,都被人追殺吧!
三月,初春。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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