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后,冬老頭當著全家的面,說了一下,要讓冬老五去后山開荒的事情。
“今天老五的債是老大家幫著墊還的,老五去開荒的地,先算給老大家的,抵債。”冬老頭說完之后,看了看各家的反應。
冬老二悶頭不說話,冬老三憨憨直笑,冬老四表情麻木,冬老五……
好吧,他還在屋里躺著不能動呢,老大下手是不太輕。
但是不打不長記性,躺著也是活該。
轉了一圈之后,冬老頭才接著說道:“咱們村里,一畝好田能賣二兩銀子,一般的田地,也就一兩到一兩半之間,開荒的田算不上好,但是前三年不用上稅,就頂他是好田,一畝折二兩銀子,老五家先開出十畝地給老大家的。旭哥兒星哥兒他們都大了,手上也沒田,以后可不好說親。”
聽冬老頭這樣說,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還不知道冬老五能開出多少田呢,這就分出去十畝了?
但是吧,他們又說不出來反駁的話,那債也不是他們幫著還的。
見一家面上不太好看,但是沒多說什么,冬老頭垂了垂眸,接著說道:“我知道,你們心里多少都會有些想法,只是咱們是一家人,心合該往一處使著,這一筆還能寫出兩個冬字不成?都是自家兄弟,合該友愛互助,總不會吃了虧。”
說到這里,冬老頭輕嘆一聲:“雖然說地給了老大家的,但是以后旭哥兒若是出息了,你們是要跟著沾光的,難不成你們只想著以后沾著旭哥兒的光,不想著付出點什么,一家子兄弟,可沒有這樣相處的道理。”
道理大家都懂,就是這心里不得勁兒,但是還不敢說。
冬老頭中午剛動了怒,這個時候萬一虎起來再打人怎么辦?
見眾人不說話了,冬老頭也不準備在這件事情上面說太多,而是轉過頭看了看冬老太:“下午白玉膏賣的怎么樣,族長那邊有說嗎?”
如果賣的好,他們今天晚上就得把豆子泡好,明天早早爬起來煮出來,好讓人家一早帶出去賣的。
第一批白玉膏已經在下午的時候正式開賣。
如今還只是在鎮上,還有遠一點的官道這些地方。
因著是新鮮東西,雖然價格高一些,畢竟如今一個肉包子也才兩文錢,但是一碗白玉膏卻需要六文錢,一般人還真是消費不起。
所以,看熱鬧的人多,但是買的人,并不算是特別多。
不過那白玉膏切成大小相同的塊狀,放進碗里,再澆上汁之后,看著是晶瑩可口。
所以,很多人躍躍欲試的。
“不算是特別多,不過今天帶出去的,幾乎都賣完了,帶回來的不多,族長那邊留下來自己吃了。”冬老頭想了想,啞聲說了一句。
族長也是考慮到新品,價高,可能并不太好賣,所以第一天準備的量并不太多。
“那族長有說明天怎么辦嗎?”一聽說第一天賣的還可以,冬老頭又關注了一下,明天的量怎么辦?
冬老太也沒扯別的,直奔主題:“族長說,比著今天的量再稍稍加二十斤,這個加的數量,是成品白玉膏。”
每家熬白玉膏的都加二十斤,這可不是一個小的量。
看來族長很有信心啊。
雖然說冬老頭家里是熬白玉膏,但是他還沒舍得吃呢。
哪怕知道,成本都是豆子,價格并不高,但是成品真出來了,他還真不太好下手。
再加上,沒有仙人那一道汁,總覺得差了點什么。
“行,都聽族長安排就是了。”冬老頭也做不了族長的主,人家說什么就是什么。
白玉膏的事情已經進入正軌,而且還有族長把持著,冬老頭也就不再多問,轉過頭說起了編筐這件事情:“對了,明天中午,都別睡懶覺了,閑著的人都去山上拾柳條,晚上回來跟著暖丫學編筐,過幾日大集,能編幾個是幾個,說不好能賣個幾文錢,還能給家里添個菜。”
一聽說要編筐,一家人的眼睛又亮了亮。
要知道,整個小灣村,以編筐手藝聞名的,還是廖元家里呢。
其他人家想學,人家都不讓,平時編筐都躲在家里。
附近幾個村也有會編的,但是小灣村就他們一家。
對于村里人來說,能多個手藝,這是頂頂不錯的事情,之前冬老頭說了沒再提,大家又一心撲在白玉膏這件事情,所以誰也沒多問。
如今冬老頭舊事重提,大家可不高興嘛。
一家人把事情說完之后,便各回各屋睡覺去了。
其他幾房高興,但是冬吳氏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了。
她這個人在冬暖看來,就是記吃不記打。
臉上的青紫還沒好呢,這就開始犯起了渾。
“我說暖丫,編筐這么頂頂重要的手藝,怎么能教給家里其他人?這個合該當成曜寶的傳家手藝,一代代傳下去。”冬吳氏總覺得,冬暖把編筐的手藝拿出去,他們這一房可太虧了。
對于這一點,冬三春也是這么想的。
特別是想著,老五開荒的地,有十畝田是老大家的。
開荒原本就不容易,這十畝地就夠老五開到天荒地老的,后面再開荒,那還有老二家在前面排著呢,什么時候能輪到自己家?
這會兒一聽冬吳氏這話,冬三春也沉著臉,不怎么高興的應和道:“就是,該是咱們這一房的好處,怎么能讓其他幾房扒著了?”
對于這兩口子的話,冬暖也不生氣,只是躺在床上,悠悠開口道:“要不我把阿爺叫來,你們跟他說?”
一句話,成功讓夫妻倆瞬間當了縮頭烏龜,那縮頭速度,比冬曜還快呢。
冬曜原本還跪趴在床上,脖子抻得老長,準備看看熱鬧。
結果,這個時候,爹娘都趴回去了,倒是顯得他特別突出顯眼。
偏偏這個時候,冬暖還轉過頭往炕上看了一眼。
冬曜嚇得整個人都僵住了:“阿姐,我說我鍛煉身體,你信嗎?”
冬曜覺得,自己所有的智慧,所有的心眼,都用在了應付冬暖上面了。
看著冬曜的慫樣,冬暖瞇著眼睛笑了笑道:“嗯,蛤蟆功確實不好練,慢慢來,別著急,小心走火入魔。”
冬曜:?
啥玩意兒?
蛤蟆?
就不能是別的什么神氣一點的動物嗎?
冬曜心里不服,但是一看冬暖含笑的眼睛,就嚇得一步一步的挪回被窩,同時悶聲應道:“是,我聽阿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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