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趙長輿有意讓二房接他的爵位,家里俗務多是交給二房來處理。
而趙濟被請封為世子后,趙長輿更是把除王氏和趙含章院的事全部交給他們夫妻,家中的產業等也慢慢移給他們。
要不是這一次找趙才的身契,她還不知道,大房這邊下人的身契,除了成伯等幾個正院伺候的人,以及王氏的陪嫁外,其余人的身契都在吳氏手里了。
吳氏正在看三個女兒打算盤,教她們管家,看到趙含章過來,不由笑起來,“三娘今日怎么有空過來了?你祖父和母親身體可還好?”
趙大娘三個也起身見禮,“三妹妹。”
趙含章笑著回禮,逐一叫了一遍人才回答:“祖父還是和往常一樣,母親身體還好。”
她也不客套,直接開門見山,“大伯母也知道,我正在整理嫁妝,需要一些人手,像聽荷這些在我身邊伺候慣的丫頭,我是一定要帶走的,結果找他們的身契時才發現大房下人的身契都在大伯母這邊。”
“所以冒昧來打攪,我想把他們的身契拿回去給祖父看一看,商議要帶走的人,您看……”
吳氏愣了一下后道:“是我的不是,這幾日都忙忘了,你的婚期定得太急,這會兒是要準備陪嫁的下人了。”
她忙扭頭吩咐,“快去把那身契盒子拿來,讓三娘好好的挑選一下陪嫁的人。”
下人應聲而去,許久才抱了一個大盒子出來。
吳氏拿了鑰匙將盒子打開,和趙含章笑道:“這盒子到了我這兒還未曾開過呢,也不知你想帶幾個人過去,可要問過你母親的意見?”
她把盒子打開推過去給趙含章挑選。
趙含章翻看了一下盒子里的身契,雖然只是粗粗一翻,但也看得出來,這里面應該只是大房的下人身契。
她將盒子合上,“這些人也太多了,而且陪嫁的人三娘一人也不能做主,不如將這身契給我帶回去與母親商量,等商量好了再定。”
吳氏道:“既如此,不如你和你母親先商量著,等定好了把名單給我,我把身契找出來給你。”
“這一來一回的也太麻煩了,又要勞煩大伯母操心,”趙含章道:“今日既然把盒子翻出來了,不如讓我帶回去,我定好了名單再來歸還。”
吳氏想到前兩日趙濟與她吵架的事,張了張嘴巴,還是擠出笑容道:“也好,那三娘把盒子帶過去吧。”
趙含章就示意聽荷捧上盒子離開。
她假笑著告辭,對方假笑的送行。
聽荷高興的抱著盒子,“三娘,她們臉上的笑都僵了。”
趙含章道:“快回去吧,把我們要的人都挑出來。”
“是。”
趙含章先把聽荷和趙才的身契翻出來,“把我們之前擬的名單拿來。”
聽荷應下,小跑著去書房里取單子,才一出門就和急匆匆跑來的小丫頭墜兒撞在一起,倆人齊齊往后一倒,聽荷罵道:“作死呢,跑什么?”
墜兒顧不得疼,隔著門就沖屋里喊道:“三娘,我們府被官兵圍住了。”
“什么?”趙含章疾步出來,“被誰圍住了?”
“不知道,西角門的二忠剛跑進來回話,說是有官兵突然跑了來將西角門給封了,婢子往前頭一看,大門好像也被人圍住了。”
趙含章抬腳就往外走,吩咐道:“聽荷,你去找青姑,讓她帶著母親和二郎去正院,約束好我們三個院子的下人,不許亂走動,違者事后一律送到莊子里去。”
“是。”
趙含章趕到正院時,趙濟剛好帶著吳氏和趙大郎跑來。
趙含章腳步一頓,目光在他身后掃過,問道:“大伯父,叔祖父呢?”
“在里面。”
趙含章忙跟著一起往屋里去,就見趙仲輿扶著面色青白的趙長輿在榻上坐下。
那臉色一看就不好,趙含章不由焦急,上前幾步,“祖父……”
趙長輿沖她揮了揮手,示意自己沒事,“我已經讓人出去打聽,大家都稍等一等,事情不明,不要過于憂懼。”
趙仲輿去看趙濟和趙大郎,面色嚴肅,“你們兩個最近在外面沒惹事吧?”
“沒有,父親,此時正是多事之秋,我和大郎怎么會惹事?”
“那好好的,我們府上為什么被圍了?”
不是他,而家里最近出門的就只有趙濟和趙奕,不是他們是誰?
趙長輿不動聲色的抬頭看向趙含章。
趙含章也瘋狂的回想她這段時間干的事,并沒有發現自己有干壞事或出格的事,于是她沖趙長輿搖頭,只是心更懸著了。
趙長輿沉吟,“未必是孩子們的緣由,說不定是我們的。”
“我們?”趙仲輿:“可大哥在家中養病,已經很久不上朝了,我也基本不管國事,我們能犯什么事?”
“郎主,前廳來了客人。”成伯悄無聲息的從門外進來,低聲稟報道。
“不知是誰?”
“東海王麾下馬家恩將軍。”
趙長輿心思電轉,已經猜出其中緣由,他沖趙含章伸出手,“走吧,去看看。”
趙含章扶著趙長輿往外走。
趙濟心中忐忑,很是不安,扶著趙長輿的另一邊往外去。
前廳里站著一個身量高大,一身鎧甲的男子,聽到動靜轉過身來看。
看到趙長輿,他微微驚訝,沒想到他病得竟這樣重了。
想了想,馬家恩還是上前抱拳行禮,“上蔡伯,王爺著我問上蔡伯幾句話。”
趙長輿扶著趙含章的手站定,微微頷首,“你問吧。”
竟是不卑不亢,連腰都不彎一下。
馬家恩抿了抿嘴,不悅的道:“王爺問上蔡伯心里有沒有王爺,有沒有大晉江山和大晉的黎民百姓?”
趙長輿:“不知王爺為何有此三問?”
馬家恩就從懷里掏出一封信來,遞過去道:“上蔡伯,這是你勸說人反叛王爺的罪證,你認還是不認?”
趙含章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趙長輿后上前接過信,轉身雙手遞給趙長輿。
趙長輿拆開,一目十行的掃過,半晌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