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辰和紫煙的這一幕,如果讓學院別的人看到大概會驚掉下巴。
眾所周知,這二人是夫妻,可是有別的男人過來找紫煙,何辰不僅不生氣反而看著有些興奮的樣子,這種反常的行為擱誰都會看不明白。
“如果是,那便好了。”
原途不在了,紫煙這才收起強裝的神色,露出失意的表情來。
她坐在那里仿佛渾身都卸去了力氣,眼里的悲凄仿佛要濃重的溢出來。
“砰!”
何辰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讓桌子過了好一會兒都還在顫動著,“這小子!豈有此理!”
紫煙一動不動。
“當年你們兩個情投意合,眼看著就要訂親了他卻棄丹師身份不當,偏要當那勞什子卦師!你爹娘覺得他沒出息,你們的婚事也不得已告吹了,你當時拿跟我的事去威脅他回來,他竟然壓根不加理會,鐵了心要去守那什么卦院……看看如今卦院這光景,再看看他這些年那落魄樣子,你說,他這又是何必呢!”
何辰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氣的直搖頭。
紫煙自嘲一笑,“不怪他,當年……也是我太年輕氣盛,沒有考慮過他的處境,如果我們互相為對方考慮一下,也許也不會淪落至此了。”
那時候兩人都年輕,對紫煙這邊來說,爹娘不滿于原途轉換職業,還是那種沒前途的職業,所以就強硬的逼迫他們分開。
而原途呢?他欠他師父恩情,而他師父又欠莫燃的,不管是于情于理他都不得不替他們守著卦院。
對于原途來說,他當時才是左右為難,做什么決定都會痛苦的。
他明明喜愛丹術,難道放下它,他自己就會開心嗎?
可自己當時卻是跟父母站在一邊,一起向他施壓,甚至跟他說了一句:
“你如果執意去卦院,放棄丹師的身份,那我就嫁給何辰!”
當時的原途遲遲沒有說話,紫煙的心也在慢慢變涼。
“你既然這樣講,那想來本來就是對何辰有所動心的,你若愿嫁,那我就提前恭喜你了。”
原途說完這話就離開了,可紫煙卻被氣的快要炸開了。
她恨原途冷血無情,絲毫不念及與她的感情,于是轉頭就嫁給了既是世交家公子,同時又都是丹院老師的何辰。
但是后來時她也曾數次想過,明明那時原途已經為了師恩在做犧牲了,他自己也處在痛苦和崩潰的邊緣,一個能為了恩義而犧牲自己的人又怎么會是冷血無情之輩?
自己完全可以再等一等他的,何必一定要聽從爹娘的話跟他爭執從而分開?
明明哪怕他去了卦院,他那一身的丹藥本領卻不會有任何改變,他的實力也不會有變化,自己又為什么會因為在意世俗眼光而在意心愛之人臨時職業的選擇呢。
仔細想想,這些年原途的墮落恐怕有大半都是自己另嫁他人的緣故。
在想明白這些后,紫煙又是悔恨又是內疚,更是無臉見他。
所幸,這次因為那些卦院的學生他卻是主動找到了自己,說來,這次的事卻是一次很好的契機……
“紫煙,我們的事你打算什么時候告訴他?”
何辰卻是問向紫煙。
紫煙沉默下來。
“如果你不知道怎么開口,那我可以出面向他解釋,當年的事本來就是你為了幫我才配合我演戲,如今我的事已經解決了,你隨時可以去找屬于你的幸福。”何辰說道。
紫煙搖了搖頭,“我們的事,別人幫不上忙,我看他最近似乎有了些變化,看著好像是因為那些學生們……我且再看看,時機若合適,我會自己去講。”
這幾年,紫煙跟原途從來沒有再說過話,見面也是擦肩而過的,就仿佛陌生人一樣。
雖然如此,但是紫煙知道原途的情況,知道他這幾年消極度日,整日醉熏熏的,對學生們也看似不是很上心。
也知道他表面吊兒郎當,實際上卻是獨自一人承受著來自于學院的壓力,也在幫卦院爭取著來自于學院的資源支持。
在有的事上,他甚至比分院長童奎還要盡心盡力,就連童奎對卦院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懶得管的狀態,可他卻是不遺余力。
就像在出發去叮當之前,按現在卦院這副樣子是不可能得到學院給予的資源扶持的,全靠他的爭取才為卦院要來了三張符篆。
別人都在笑話卦院只得到了三張凝威符,可是只有學院上邊的人才知道原途究竟付出了多少努力。
他不僅僅是為了得到這三張符篆,而是為了不讓卦院徹底被人遺棄!
以前的卦院也是死氣沉沉,可能偶爾也會有天資卓越之人,但到底沒有優秀到那種地步,在學院的忽視之下仍是暗淡無光,籍籍無名。
但現在,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紫煙想到六院策時卦院那幾個學生的表現,眼中不由綻放出期待的光彩來——
或許,她和原途的事情會有轉機,而轉機的根源就在這些學生身上!
江楚今天離開學院很早。
這檔子糟心事讓她覺得很煩躁,倒不是自己少得到了獎勵什么的,學院那點獎勵她其實也看不上。
她在意的是,這個世界對卦師的歧視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
明明今天卦院的表現就是六院最佳的,可是結果卻還是這般離譜,這讓江楚覺得荒唐的同時也有些無力。
她想到了趙青去叮當林歷練的事。
當時卦院眾人已經清楚的表明,趙青去叮當林就是會注定有死劫,但是即使如此,學院也仍未批假。
這是學院規矩的事?
那假如有死劫的人不是卦院趙青,而是祁紹,是牧琦,是以前那個還是武道天才的江楚呢?
學院還會任由他們身涉險地,會任由他們去死?
不用想就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那時便可初見端倪,而今天的事更是讓江楚覺得連吐槽的力氣都沒了。
全院都因為這件事高看卦院一眼,偏偏學院不把他們當回事。
江楚忽然就有一種想要直接從學院退學,從此不管他們糟心事的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