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筆趣閣biquge365,更新快,無彈窗!
周渡生將之前處理的皮毛掛在圍墻上,聽到李福月這般說,便回道:“以往跟著師傅們外出時,也時常會有需要我們自己搭屋子的時候,我還小的時候,就是師傅們動手,而我在旁邊學著,稍微大一點的時候,就得我自己來弄了,也算是熟能生巧吧。”
所以山頂的屋子建的那么隨意,肯定是周小公子之前壓根沒有想要好好弄吧?
李福月從籃子里將飯菜都一一取出來,從菜色都看的出于氏的用心良苦,大多數都是周渡生喜歡的菜色。
周渡生在吃飯的時候,李福月便撐著腦袋調侃他:“對了,周大哥,山里頭這么危險,你怎么好讓對方一個弱女子單獨回去呢?”
周渡生險些被嗆住,輕聲咳嗽兩聲,又喝了一口熱水,才保持住了自己的風度,只是他的話卻是十分涼薄:“山里危險,想必謝姑娘來之前也是做好了準備的。”這話換言之就是,謝姑娘她自己心里有數。
李福月便問:“可是我也來了誒,山里危險,要是我也出事了該怎么辦?”
周渡生思索了一下:“所以我也并不太建議你來的過于頻繁。”
這人有的時候說話真的不是一般的直男,李福月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沒有直接和他懟上去,這人實在是有時候很上道,有時候比鋼筋水泥還難搞。
待到周渡生用過飯,兩人又談了談,興致不高的李福月便打算回家了。
送李福月出門的時候,周渡生反手將圍欄的木門鎖上了,李福月有些疑惑:“你今天下午不動工了嗎?”李福月想問的是周渡生是不是打算回山頂的屋子那邊,現在山腰處的屋子雖然已經修的差不多了,但是青瓦還沒有搭好,暫時還不能住人,所以周渡生現在都是夜里回山頂去住的。
周渡生點點頭,卻將一件東西遞給李福月:“給你的,福月,佳節安樂。”
那是一張木工,弓弦黑亮,長度不算長,但是制作的很是jing巧,上面的木屑都被細心的削好了,甚至還上了漆,木料看起來圓潤又頗有質感,弓體中則是竹制的,用柔軟的毛皮來包裹著,在兩端的弓尾打上了紅繩,上面串了一顆清透的小玉珠。
至于羽箭,箭頭是鍛造過的金屬物質,寒光冷銳,尖端淬著光亮。
李福月甚是驚喜,這弓做工實在好看,而且很是輕巧,李福月這樣的女子用著剛好合適,李福月嘗試著把木工背著,長度也剛好合適,就算蹲下也不會觸到地面。
“這弓好生漂亮。”李福月嘗試著將弓拉滿,這弓弦不緊不松,對于李福月的力氣來說也是剛好合適的。
周渡生微微一笑:“還有一個禮物,你想不想現在就去練練手?”
“現在嗎?”李福月絲毫沒有遲疑,心里頭滿是雀躍,“好!現在就去試試,說不準我還有點射擊上的天賦呢。”
往山上走的時候,李福月滿心歡喜的把玩著小木工,周渡生往自己身上瞟了好幾次,李福月也就當沒看見,要是對方盯狠了,就回個燦爛的笑容,周渡生就會連忙躲開眼神,不再偷看了。
如果除開呼嘯的北風,冬日的荒山會有什么聲音呢,這是小荒山的山頂,與冬日暖陽的平地上不同,此時的小荒山雪花紛紛揚揚,天地之間彌漫著朦朧的山霧,有一只迷路的雪兔在雪地中打滾,似乎想要找到幾根可以食用的青草,但可惜的是,冬日的小荒山頂端并不會有它所想要的食物。
雪兔似乎也認識到了這一點,它從雪地里翻坐起來,圓滾滾的身材朝著一個方向奔走,雪白的毛皮像是融在了雪地中,幾乎難以分辨,只有雪兔在跳動時,才能夠從光影的變化中看出它來。
小荒山的聲音被呼嘯的北風所壓抑著,簌簌而下的揚揚雪花也有著自己的輕微的獨特的聲音,而在這呼嘯的背景音樂中,混入了一段尖銳的聲音,將本來咆哮的北風也壓制著、撕裂破開了。
原本潔白的雪地上有鮮紅的血流淌出來了,所到之處將表層的雪花也為之而消融,直到那溫熱的血漸漸冷卻下來,那只在雪地里蹦跳的雪兔,此時已經倒在了雪地里,頸部被羽箭貫穿,一擊斃命,雪兔的眼睛尚且還睜得大大的,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生命力就已經流失殆盡了。
過了一會兒,一個裹著猩紅斗篷的俏麗女子跑在前頭,而獵裝的男人跟在后面,面上帶著笑意,雙眼卻是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李福月這時候心里是意外更多一些的,她還真沒想到,自己這還是第一次對準獵物就成功了,她將雪兔給提起來,那脖子上的羽箭還橫著呢,這羽箭可不好做,得重復利用才不算虧,羽箭上有倒鉤,她試了試,居然還扯不出來,她怕力氣用狠了會將倒鉤刮外,因此看向了后頭走過來的周渡生:“這個......”
不消她多說什么,周渡生將兔子帶羽箭一起拿過來,動作放得很慢的演示了一遍,李福月在旁邊就認真的看著,她本來學習能力就很不錯,看過之后也就知道該怎么使勁兒了。
李福月難掩興奮,這還是她第一次用射箭的方式捕獲獵物呢,回去可得讓李從新那小子好好看看,他三姐絕對是個全能型選手,學啥會啥!
回去之前,周渡生像是將雪地上的冷血用雪花來掩蓋了,這樣可以防止大型野獸尋著味道找過來,之后周渡生又陪著李福月練習了一會兒,只是這一次卻是沒有之前那么好的運氣了,一只獵物都沒有碰到。
到了該回家的時候,周渡生送李福月到了山口,在分別之前,李福月忽然開口說話:“之前在偷聽的時候,聽到我的繼姐是要議親事了,但是想必人家對你還是余情未了吧?”
聽到李福月略顯調侃的聲音,周渡生略顯無奈,隨即他思維卻是陡然一轉,頓住了腳步,認真地看過來:“倒是有一個法子,可以一勞永逸的打消她的念頭,只是不知道福月愿不愿意幫忙了。”
李福月心頭一跳,難得的有些手足無措,她強行鎮定下來:“既然咱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幫你這一回也不是什么難事。”
在兩人相互試探下,一些事情悄然落定。
兩人方才分開,回去的路上,李福月心如擂鼓,覺得自己有點丟人,但是料想周渡生應當也是如此,李福月心里平衡了很多。
為了防止被人注意到,李福月將那只引人注目的弓箭用布料包好,所幸一路上沒有遇到幾個好事者,就算有人問,李福月也只說是托人從鎮上買回來的年貨。
到家之后,果然不出李福月所料,見到李福月打回來的兔子,李從新樂得跟個傻子一樣,還非要去摸一摸那把弓箭,不消說,這孩子的英雄夢又開始了,估計晚上做夢都是想要當大俠。
李從新拿著弓箭細細地看著,而李福月則是找到了李樹和于氏,說了心里頭的打算:“爹,娘,我打算開春和周渡生成親。”
李福月本來以為自己的話會引起軒然大波,但是沒想到李樹和于氏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也不知道該說是心里接受能力太強還是對此早有預料,李福月猜測應該是后者。
于氏笑呵呵的:“福月你終于想通了,我昨晚上還在和你爹猜你們什么時候會說破呢,這一回到山里頭去了一趟,怎么就突然想明白了呢?”
李福月將之前和周渡生的交易略下,毫無心理負擔的決定將鍋推到謝翠翠這個助攻身上。
“哎呀,我之前就說,謝家那丫頭對周小兄弟肯定是有想法的!”于氏一臉的慶幸,“幸好福月你先下手為強了!”
李樹糾正道:“怎么還叫周小兄弟呢,現在就該習慣改口了,不然這輩分得亂成什么樣!”
于氏:“是這么個理,苗丫和小原還在后院里呢,我去跟他們說一聲,順便叫他們過來吃飯了!”
李家向來都是“飯桌會議”,正好是家里人比較齊活,氛圍又輕松的時候,來談論事情再合適不過了。
“開了春的好日子多得很,”李苗月過來之前就從于氏口中聽說了李福月的決定,當下大喜過望將老黃歷都給拿過來了,“還有就是大姐姐那邊,明天大姐和姐夫照例是要回來的,等她回來咱就告訴她這個好消息,大姐肯定樂的很。”
李從新抱著小冬讓它啃著排骨頭,聞言就說:“大姐姐都好久沒有回家了,姐夫也很少陪著姐姐回來呢,從新都想大姐姐了,小冬也還沒有見過大姐呢......”
小孩子的抱怨只是隨口一說,但是卻深深地聽進了李樹等人的心里。
李苗月頓時間覺得滿桌的年夜飯都讓人沒了食欲,她將筷子往碗沿一搭:“王俊才這家伙太不像話了,這一年來簡直是變本加厲,自己不過來就算了,還在大姐面前說這說那,不準大姐回來,上回福月腿受傷那次,大姐就回來了,結果王俊才那龜孫,第二天就讓人來帶話,說些陰陽怪氣的,說大姐不顧家。”
這件事李福月還是第一次聽:“還有這回事?二姐你咋都沒跟我說?”
李苗月喝了點果酒,接著說:“你當時腿腳還不方便,床都下不了,我要是跟你說了,你不拖著腿去王家村算賬才怪,再說,后來大姐回來勸了我,我這才暫時壓下這口惡氣的,但是現在,這畜生愈發的不像話了,想當初大姐和王俊才剛成親那兩年,那可是也過過兩年體面日子的,結果現在鬧得這么沒臉沒皮的,那王家還自詡是王家村的大戶呢,也不嫌臉寬!”
李苗月一向是個口齒伶俐的,一通數落下來,直將王俊才罵的畜生不如。
于氏在一旁嘆氣:“當初咱芽丫嫁到王家村的時候,王家人都表示是喜歡咱家閨女的,怎么會這樣呢......”
李苗月就是冷哼:“依我看啊,王家是在王家村嘚瑟慣了,當初又是想娶個有家底的媳婦,但是又不愿意被媳婦的娘家給蓋過去,這兩年咱們家的產業做的愈發大了,王家覺得壓不住咱們,又想找優越感,就拿大姐來開刀了吧!”
李福月暗自思忖,的確也有這個可能性,剛成婚那兩年,王家有意無意的在李家面前炫家底,自家的大閨女已經是王家的媳婦了,吵架掙得一時爽,但是自家閨女的日子就不好過了,所以只要王家不要太過分,李家人就當是不知道。
但是這兩年李家的風聲已經蓋過了王家,王家人就不再提這件事了,這就是典型的想在別人身上找存在感。
于氏又低聲說:“你們說會不會是王家他們在意那件事......”于氏要說的是,李芽月嫁到王家幾年還沒有所出的事情。
李樹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先不說這些了,明天是初二,照理出嫁的姑娘這一天都是要回娘家來看看的,等明天芽丫回來了,咱們仔細問問她是個什么想法!王家人要是還這么過分,咱們也不吃這個啞巴虧,被欺負了就要打回去,大不了咱把芽丫接回來。”李樹現在是愈發的看不上王家的行為了,當初自己是怎么看中了人模狗樣的王俊才的?
大初一的年夜飯就這樣在一家人的談話聲中過去,在吃過飯之后,李苗月和李福月分享了眼神,不約而同地跟著于氏進灶房洗碗,這時候李樹、陸原和李從新爺三在堂屋里還在說話,李樹今晚上少有的喝了點酒,這時候嘴里正嘟嘟嚷嚷地罵著王家人。
李福月和李苗月都看出來于氏在說到自家大姐還沒有身子時頓了一下,這時候就是私下來問話了。
李苗月洗著盤子:“娘,之前大姐回來的時候,你不是還給她熬過了藥的嗎?怎么沒有作用嗎?”
于氏嘆了口氣:“藥也不是什么陰邪的偏方,都是我去鎮上的藥房里拿的調養身子的藥,怕王家不肯幫著芽丫熬藥,我就趁著芽丫回家的時候給她熬了讓她喝,誰知道......”于氏又嘆氣,“誰知道芽丫她不肯喝啊,不僅不肯喝,會捂著嘴流眼淚水,我問她她又不說,只說不吃藥,我后頭越想越覺得這事不對勁兒,就跟你們爹說了。”
難怪她爹氣成這樣,現在都還在罵王俊才是孫子呢。
“只是大姐怎么會哭著不肯吃藥呢?”首先排除怕苦,她家大姐不是那種因為藥哭不肯吃藥的人,李苗月越想越著急,要不是于氏攔著,簡直想要直接沖到王家村討說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