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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綠黝黝的草葉之間,似乎有一抹黑黃色的長影閃過,江辛夷更努力地往前伸手,卻沒想到被人從后邊猛力地扯過去。
“住手!”
兩個人用力過猛,野溪底又都是滑溜溜的石頭和青苔,砰的一聲,水花四濺,兩人就摔在野溪里了。
“主人小心,后面有蛇!”
雪糕的警告音高亢刺耳,江辛夷嚇得想爬起來卻又再摔一交。
“小心!不要亂動!”
怒喊的聲音好熟悉,江辛夷這才發現拉她的人是白芨。
兩人再度雙雙跌坐在野溪里,溪水淹到了肚子,水珠濺得滿頭滿臉都是,身上的衣服差不多全濕了,模樣很是狼狽。
“白芨你干嘛啦!”
“你才在干嘛!啊!痛……”白芨一咬牙,推開江辛夷就站起來,彎下身,扯開自己左小腿的褲子,上面赫然兩枚牙印。
他只見到江辛夷面前那條水蛇,沒想到水里還有一條。
“白芨!你被咬了嗎?你還好嗎?”
江辛夷也趕緊爬起來,她的手腕很痛,但是看到白芨腿上那兩個血洞她更怕了。
她在心里瘋狂地叫雪糕給白芨掃描,看見水里那正要逃跑的蛇,直覺就秒收。
腦中響起了清脆的10!
江辛夷卻高興不起來,10可見那蛇多大只,而且雪糕此時也不停絮叨:
“主人不好了啊!這白芨本就身中劇毒,這水蛇的毒素如今也進了白芨的血液,系統無法確切計算會對白芨造成什么影響。”
白芨撕開自己的褲子,用力地在膝下綁緊,抬起臉來,頭發全散了下來還一臉水,他抹也沒抹就先開口罵人。
“你這什么樣子!還跑來抓蛇!你在玩命嗎?蠢斃了!”
陽光燦爛,溪水很涼,原本是最適合玩耍的天氣,江辛夷卻全身發冷,忍不住想哭。
她穿來十幾天了,雖然最愛她的是江奶奶,但其實她心里最依賴的是白芨,只因為她肯定白芨不會因為她不是她就燒死她。
全身濕透的江辛夷搓著手指,一臉慌亂地看著白芨,軟綿綿地開口。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帶你回去找李大夫。”
這是白芨第一次看到江辛夷這么軟弱的樣子,他不說話,抬起手,用手背擦去臉上的水,甩著頭發就往溪邊走。
江辛夷乖巧地跟在白芨身后,兩人一句話都不說就往村子里走。
走沒幾步,白芨又停了,他回頭看向全身濕透,被風一吹就瑟瑟發抖的江辛夷,一股無名火就蹭蹭地往上冒。
白芨走上前,伸手幫江辛夷把袖子跟褲管都拉好,還順手抓了抓衣服,擠出好些水。
“你在這等我。”
“不用了,我們趕快回去吧!”江辛夷搖頭。
白芨瞪了她一眼,不再管她,扭頭繼續走,卻放慢了腳步,還刻意擋在江辛夷的迎風面。
回家后,江奶奶看到江辛夷的樣子差點沒昏過去。
全家人都被驚動了,連安胎的張氏都從床上爬起來,趴在二房的門口偷看。
江大妞慌慌張張地就要去燒熱水,進廚房時還摔了一交,磕得她膝蓋疼得不行,她卻不敢磨蹭,隨便揉了兩下就開始塞柴火。
江奶奶直接抄起一根竹掃帚,二話不說就往白芨身上招呼,竹枝散亂如狂風暴雨,劈頭蓋臉地就是一陣亂打,江辛夷見了趕緊沖過去抱住江奶奶。
“阿奶!快住手啊!白芨你干嘛不躲啊!”
“你放手,我今天非打死這個狗雜種不可!”
白芨不躲不閃的樣子讓江辛夷忍不住心痛,她明知道白芨無處可去,只能在江家委曲求全,偏生她現在就是淚點低,想到白芨身上的毒和那小腿肚上的血洞,她就慌。
“阿奶!是白芨救了我啊!如果不是白芨及時趕到,我就被蛇咬了,你不知道那黑花蛇多大一只,足足有一尺長啊!”
“阿奶我真的快嚇死了,你別再嚇我了好嗎?我們找舅爺爺來好不好?求你了。”江辛夷一邊說一邊哭。
“你這孩子是要剜我的心啊!”江奶奶聽到這話又驚又氣,丟下掃帚,上下仔細打量江辛夷有沒有受傷,幸好江辛夷只是弄濕衣服,但也凍得渾身都在發抖。
“阿奶,姜茶好了,洗澡水也燒好了。”
江大妞小心翼翼地捧著一碗姜茶走過來,緊張地看著江奶奶的眼色。
“還不快帶胖丫去洗洗,你看看胖丫這一身!你到底是怎么當人家大姐的,都說長姐如母,有你這么當人大姐的嗎?你是當到S坑里去了是吧!”
“連胖丫這么大一個人都顧不好,做啥啥不行,自家妹子出去了也不知道看著點,真是苦死我家胖丫了!”
喧喧鬧鬧中,大米跟大豆也屁顛屁顛地歸家了。
江奶奶一個眼刀子過去又罵:
“腳底生瘡的狗東西,又跑哪里去浪了?居然放你阿姐一個人去溪邊,一個個心眼都長歪了是不是?”
大米跟大豆頓時兩雙腿都打直了,杵在院門口就不敢進來。
他們明明乖乖地打豬草去了,這兩日看娘親病了,他們也沒心情跟小伙伴去撒野。
但這話現在能說嗎?
看看江奶奶手上那只破竹掃帚,兩人果斷閉嘴。
江辛夷雙手抱著江奶奶的腰,拖住江奶奶就往里屋走,忍著羞恥,哭哭鬧鬧地凹江奶奶幫她洗澡,一邊不忘回頭叫大米去喚李大夫,這事才算暫時過去了。
李大夫過來的時候還以為張氏又不好了,沒想到卻是江辛夷落水了。
他先給江辛夷把了脈,確認沒大礙。
又去二房給張氏復查了一番,囑咐她可以下地了,但不能拿重物,心思要放寬,動作要放緩,還把那安胎藥減去兩分,阿膠是不用繼續吃了。
從頭到尾江奶奶都沒發話要給白芨看病。
眼看李大夫就要離開,江辛夷急了。
“舅爺爺,白芨他被蛇咬了,你幫他看看吧!”
“可有看清楚是什么蛇?”
“是溪邊的黑花蛇。”
“嗯,那不妨事,黑花蛇沒啥毒性,頂多也就腫上個兩三天,傷口別碰水就是了。”
李大夫也是知道江家的家事,若是沒什么大事,他便不會主動給白芨看診。
平白招惹江奶奶的事他可不想干。
江辛夷還想說話,白芨卻從后頭按住她的肩膀道:
“我沒事,我還得去田里鋤草,別多事。”
說完就走了,一身濕衣服也沒換下,江辛夷著急卻無可奈何,只能在心底暗暗祈禱白芨不會毒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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