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相同
更別提,祖父和閔老如今還在汴京城中,國子監祭酒更不敢……
對讀書人來說,尤其是國子監這種在讀書中算是有威望的讀書人,丟官是小,失節事大!
想來,國子監祭酒分得出輕重。
牛御史借著換賬本看的間隙,轉頭看向謝云初,見謝云初同他淺淺頷首,長長松了一口氣,脊背全都是冷汗。
多虧當初他沒有阻止謝云初去請國子監祭酒。
牛御史甚至不知道這有著八百個心眼子的謝云初,到底是未卜先知料到了大皇子和三皇子會來這么一出,所以才提前請謝老、閔老和國子監祭酒辨別了賬本。
還是……出于本能的謹慎,無意中防范住大皇子這手。
剛才王侍郎和李少卿也都聽謝云初說了,謝云初已經先一步請國子監祭酒和謝老、閔老,辨別過賬本了,所以倒不是很擔心。
“陛下!”謝云初上前,鄭重同皇帝行禮叩首。
皇帝不知道為什么看到謝云初上前叩首,心里有些許不好的預感。
他清了清嗓子調整坐姿:“謝云初起來說話!”
謝云初再拜謝恩,這才挺直腰脊開口道:“微臣謝云初承蒙陛下信任,忝居侍御史之位,卑身賤體,陛下不棄將賑災貪腐案托付于微臣,微臣戰戰兢兢,不敢求赫赫之功,深恐有負皇恩,不敢有絲毫懈怠,恐出差錯,得此賬本,唯恐有假,便請北魏鴻儒閔不舟老先生,與家中祖父,還有曾辨別過薛志認罪書的國子監祭酒……一同辨別過此賬本真假!祖父、閔不舟老先生、國子監祭酒三位長輩,皆認為……賬本、還有薛志夾在賬本中的書信,與薛志自盡時的認罪書,出自一人之手!”
說完,謝云初再次恭敬叩首:“不曾想,汴京中又出三本薛志遺留賬本。如今閔不舟老先生,與祖父,皆在汴京城中,微臣愿親自前往請兩位入宮,與國子監祭酒同辨賬本真偽,以免……將三皇子、四皇子與五皇子牽扯其中,污損皇家尊嚴。”
大皇子聽到這話,睜大了眼,脊背僵直……
他沒有想到謝云初竟然還有這一手。
皇帝剛才在后殿已經知道后來這假賬本都是出自自己大兒子之手,怎么可能讓鴻儒謝老,還有北魏的鴻儒來宮中看笑話?!
皇帝咬緊了牙關,看著正用純然干凈視線看著他的謝云初,緩聲開口:“這么說……你認為,賑災貪腐案,大皇子不是被牽扯的?”
謝云初一臉正直,當著皇帝的面點頭:“薛志賬本里記的清清楚楚,大皇子府一個管事,絕不敢背著大皇子貪墨如此巨額的款項!若說此事大皇子不知,微臣不信!受災之地的百姓不信!天下人更不會信!還請陛下下旨……允準微臣等人捉拿大皇子府管事王宗勝!微臣一定能為陛下審出銀子的去向!”
大皇子汗如漿出。
王宗勝一抓……他貪墨的秘密幾乎藏不住。
“父皇!父皇兒臣冤枉啊!”大皇子跪倒在地,不住叩首,“兒臣真的冤枉啊!兒臣什么都不知道!父皇您要相信兒臣啊!”
皇帝手指摩挲著團枕,心中惱火,卻又不生謝云初的氣。
尤其是聽到謝云初說,為他審出銀子的去向……
看到謝云初這,急切為他盡忠,為他查清楚銀子去向的眼神……
皇帝怎么可能討厭一個,愿意拼盡全力為他盡忠的臣子?
這樣朝氣蓬勃,才起斐然的孩子,將他當做信仰,這極大滿足了皇帝。
皇帝不討厭謝云初,卻對牛御史很是惱火。
他幾乎都要和牛御史挑明了,希望此事止步薛志,不要再往下查,可牛御史絲毫沒有將他這個皇帝的話放在心上,一心想要踩著他的兒子,做那不避權貴的諍臣,名臣!
事到如今,皇帝也明白,正如謝云初所言,薛志賬本里這些林林總總加起來,這么多銀子……對外推出一個大皇子府管事來,沒有人會信?
如今賑災貪腐案,引得民怨沸騰,不嚴查如何平民憤?
不辦,皇族在百姓心中的威信何存?
這一次,他曾被他考慮做儲君的大兒子,是不成了……
皇子肯定是不會死,但與儲君之位就無緣了。
明面而上有了貪腐污點的皇子,怎配成為儲君?
“即便是你沒有貪,可你沒有管束好下面的人,老大……這就等于是你犯了錯!”皇帝視線轉而看向跪倒在地的大皇子,“鬧出這么大的亂子,致使受災之地百姓人人相食!你還敢喊冤?!若御史臺所查如實,你這個皇子就不要當了!”
大皇子明白,他這是被皇帝徹底放棄了……
“父皇……”大皇子哽咽喚著皇帝。
“傳旨,將大皇子圈禁府中,每日只給他一頓飯!不……兩日給他一頓飯,讓他也嘗嘗挨餓的滋味!許御史臺專權……清查此案,不避皇子宗親,給朕查!”皇帝繃著臉道。
“是!”牛御史連忙行禮稱是。
“老三,跟朕來……”皇帝起身拂袖離去。
三皇子應聲,跟上皇帝腳步……
“父皇!父皇兒臣真的冤枉啊!”大皇子習性上前還想要同皇帝求情。
高公公揮了揮拂塵,立刻來了兩個太監攔住大皇子,攙扶著大皇子往殿外去……
后殿內。
皇帝陰沉沉的目光盯著三皇子,在龍以上坐下,倚著團枕問自己的嫡子:“賑災貪腐案,你貪了多少?照實說!”
三皇子一聽這話,連忙跪下:“父皇明鑒!兒子沒有!”
“御史臺如今要嚴查此案,涉事官員一個接一個翻供,李少卿略施小計,就讓那些前往受災之地賑災的貪腐官員……以為第一次口供已經被燒。”皇帝臉色陰沉,心中惱火語聲越來越高,語速越來越快,“第二次錄口供時,涉事官員不約而同全都撇清了沈硯行,有的還稱第二次口供說的……與第一次口供相同。”
皇帝惱火的拍桌子:“御史臺將兩次證供都送到朕的案前來了!你還敢說你沒貪!還敢說你沒有庇護沈硯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