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寒貴

第三百六十五章 春闈

第三百六十五章春闈

第一場考四書五經,四書題有三題,剩下《詩》、《書》、《禮記》、《易》、《春秋》各四題。

這考試內容還挺多,蘇軼昭看向第一道四書題。

“立則見其參于前也在輿則見其倚于衡也,夫然后行。”

蘇軼昭對這一句熟的不能再熟了,出自《論語·衛靈公篇》。

這篇得結合前后文來寫,蘇軼昭將腹稿先寫于草稿上。

“惟言行之信,無侍而不信,故其所施無往而不可。蓋忠信篤敬,言行自然之禮也”

這一道題出的有些平易,并不難,因此蘇軼昭很快就將文章完成了。

毫不停歇,稍稍潤色,便抄在了試卷上。

四書題的答題格式非常嚴謹,一共三題,蘇軼昭看了一眼下方的題目,除了最后一道略微有些難,上面兩題對她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

中午蘇軼昭就吃了包子和茶葉蛋,將就了一餐,盡量減少如廁的次數。

雖然這次如廁次數無需記錄在卷了,但之前還是給蘇軼昭留下了陰影。

孟令溪看了一眼斜對面的號舍,此次會考,他與蘇軼昭的號舍距離很近。

看著蘇軼昭慢條斯理地用著飯食,他埋頭看了一眼卷子。

會試之后就是殿試,全族的希望都在自己身上,就連老師最近也是耳提面命,他自然不敢馬虎。

有些心煩,只寫了一遍四書題的他放下了筆。

原來蘇軼昭對他的影響已經這么深了,這和不戰而降有何區別?

蘇軼昭晌午之前寫了兩篇都是不緊不慢的,吃完飯之后她就站起身,在號舍中稍稍活動了下。

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只覺得緊繃著難受。

她在里面穿了之前定制的皮衣,還在腹部塞了一點布料。

只要不是盯著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端倪。

巡綽官緊盯著蘇軼昭的一舉一動,似乎對她的舉動有些質疑。

蘇軼昭運動了片刻,這才將木板拼接起來。

京城的號舍前方還有木門,考試的時候是關上的,不過前方開了一扇窗戶。

這跟坐牢沒什么分別,甚至這號舍比牢房還小了許多。

將窗上的木板蓋上,蘇軼昭打算午睡一會兒。

趁此機會將身上的皮衣脫了放在儲物空間里,因為要貼合皮膚,所以十分緊繃,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第一場考了三天,第三天交完卷后,還是不能出號舍,就連休息都只能在號舍里,不過門是無需關上的。

第二場要考論、昭、誥、表各一道,還有判語五題。

考完之后雖然允許提前交卷,但依舊得待在號舍中,這對蘇軼昭來說簡直是酷刑。

“圣人法立天道”

這道論題出自《黃帝四經·道法篇》,不過并非原文,而是其中一段內容的概括,與那些拼接四書文題類似。

這一題花費了一些時間,蘇軼昭構思完畢,便開始下筆。

“論曰:天之所以為天者,其大道矣。何也?公也。圣人之所以為圣人者,其道亦天大矣。何也?法天之公也。”

剛寫了兩句,發現蘸滿墨的毛筆竟然有些發硬了。

嘆了口氣,蘇軼昭放下毛筆,搓了搓手。

二月的天氣十分寒冷,蘇軼昭身上穿了好幾件單衣,但還是冷的雙手有些僵。

看了一眼硯臺,之前磨的墨又有些凍上了。

她想了想,將小泥爐內的炭點燃。

這里面的炭已經被她換成了銀霜炭,沒辦法,也不能怪她奢侈。

這個小的空間內,也不通風。若是用這里給的炭,氣味著實受不了,說不定還得中毒呢!

點燃小泥爐之后,蘇軼昭才燒上熱水。待會兒還得用碗盛熱水,將硯臺墊上去。

這個辦法很好,有了熱蒸汽,硯臺內的墨的確沒那么容易受凍。

以最快的速度寫完三篇文章,蘇軼昭便能放下了筆。

也就她能這么奢侈時刻點著炭了,其他號舍的考生都凍得瑟瑟發抖。

號舍內只有一床薄被,朝廷規定,考試只許穿單衣,方便搜查。可即便穿了四五件,他們還是覺得冷。

陰冷狹小的號舍,常年看不見陽光,讓人冷到了骨子里。

用木板將窗子擋上,蘇軼昭從空間內拿出一床厚實的薄被來墊在床板上。

再拿一床蓋在上面,蘇軼昭躺在柔軟的床鋪上,這才感覺暖和起來。

反正她沒有點火燭,就算有人朝里面張望,也看不見里面。

只是可憐了那些考生,只怕凍得都要睡不著。沒想到已經二月下旬了,還能這么冷。

一連在號舍中待了六日,第三場考試開始的時候,就連蘇軼昭都十分疲憊了。

帶來的包子和茶葉蛋那些都收起來了,這兩日煮的都是米飯和泡面,吃點熱乎的暖暖身子。

有了儲物空間,就算在這樣的環境下,蘇軼昭都沒太虧著自己的嘴。

儲物空間還有保鮮功能,里面放了不少吃食,只可惜那些美食蘇軼昭也不敢拿出來。

那香味肯定遮掩不住,容易引起別人注意。

吃了泡面之后,蘇軼昭照舊運動一番,打算構思一會兒接下來的策問題。

第三場考的是策問,一共五題。

就連題目都洋洋灑灑一大篇,“圣賢道學之傳,同一致也。孔子傳之曾子,曾子傳之子思.”

二月十六,天氣驟冷,甚至還下了雪。

往年這個時間雖然也會下,但絕對沒有這么冷。

這個號舍內只有一個小小的泥爐,蘇軼昭這兩日也不避諱了,炭火不歇。

“老爺!這天兒太冷了,還是將大氅穿上吧!”

蘇淮看著要爬上馬車的蘇錦荀,連忙上前將大氅披在他的身上。

老太爺理了理朝服,而后抬頭看了一眼天色。

皇宮上空是灰蒙蒙的一片,原本落下的點點雪花變得稠密起來。

“小七從小身子骨就弱,這兩日這么冷.”

他有些不敢想,哪朝哪代都有被凍死在考場內的考生,這并不稀奇。

遠的不說,高祖皇帝那時,有一年春闈之時大雪,有十好幾名考生考完之后是被人抬出龍門的。

感染風寒之后,撒手人寰的有好幾人。

“老爺還是莫要太過憂心了,七少爺這兩年身子骨已經養好了,很少感染風寒。”

蘇淮也有些擔心,但還是寬慰道。

然而此刻的蘇軼昭面臨的卻并非是寒冷,而是一件生死存亡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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