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明安掀開簾子,一看是大理寺卿康釋文,頓時臉色發白。
“康寺卿,本官有事著急回府,咱們下次再聚吧!”
康釋文冷哼,“鞠大人,您以為下官這是在和您商量嗎?”
他振臂一揮,“將人拿下!”
蘇軼昭懷里揣著莊子地契心情頗好,踱步回到前院,卻不期然撞見了蘇文卿。
“今日一大早去了何處?”
蘇軼昭行了一禮,也沒隱瞞,“去了宮里。”
“嗯!可是皇上召見?你不是被罰面壁思過,難道皇上改主意了?”
在得知那些事以后,蘇軼昭再看蘇文卿,總覺得他話里有話。她現在心情復雜,不知該如何面對蘇文卿。
“將我拎去又訓斥了一番。”
蘇軼昭的態度有些冷淡,蘇文卿皺起了眉頭,而后道:“我父子二人好久沒有手談一局了,既然你也有空,為父就檢查一下你最近有沒有進益。”
蘇文卿說著率先走在了前頭,蘇軼昭沉默片刻,還是跟上了。
“為父觀你心事重重,清減了不少,如遇難題,不妨說說。為父雖沒有入仕,但也并非不懂官場。”
蘇軼昭聞言抬頭看向蘇文卿,眼中滿是探究。
然而蘇文卿還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他手執白子,先行一子。
“一直是你手執白子,這么多年了,你的棋藝精進很快,為父也不再讓你了。”
既然對上了,蘇軼昭也不打算再藏著掖著了。
“您認識盛瀾清嗎?”
蘇文卿手中動作一頓,沉默片刻道:“此人乃當年鎮國公府世子,不過鎮國公謀逆一事你應該是知道的,何故提起他?”
蘇軼昭把玩著手中棋子,“因為前段時日掌修國史翻閱過相關史書,對謀逆這件事有些好奇。”
“哦!此事也沒什么爭議,你好奇什么?”
“我好奇當時世子為何沒有與國公一同前往宮里?這不符合常理。”
蘇文卿看了正下子的蘇軼昭一眼,“或許是出了什么變故。”
“是何變故?您知道嗎?”
蘇文卿搖頭,“個中原由,只有當時的盛瀾清清楚了。”
這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一說到盛瀾清,蘇文卿就三緘其口。
蘇軼昭知道問不出什么了,于是就轉移了話題。
“那您說說皇上和皇后的事兒吧?”
蘇文卿眼神幽深,“這門婚事是當年先皇親自指的婚,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也就是說,夫妻二人只是相敬如賓了?”蘇軼昭點頭道。
“皇上對皇后娘娘還是敬重的。”蘇文卿詫異地看向棋盤,發現蘇軼昭今日的棋風與以往不一樣。
“那皇上若真對皇后娘娘敬重,那為何要廢太子,還將皇后娘娘幽禁在宮中,并讓明貴妃娘娘暫代執掌后宮呢?”
蘇軼昭提出疑問,她覺得蘇文卿一定知道什么。
蘇文卿沉默了,接著便俯身到蘇軼昭面前道:“其實之前有個傳聞,不過也只是傳聞,未必可信。”
“您說!”蘇軼昭連忙洗耳恭聽。
“聽說皇上有個表妹長得貌美如花,很得皇上喜歡,一度要娶她為妻。可先皇哪里看得上那四品官之女的表妹?于是賜了這樁婚事。”
“那表妹呢?”蘇軼昭之前也是聽說過的,此事應該不假。
“皇上另娶他人,原本要納這表妹為妃,誰料表妹本身就是個多愁善感的,身子骨不好,一氣之下便香消玉殞了。”
古代表妹大多身子都不好,蘇軼昭嘆了口氣。
“因為此事皇上就對皇后娘娘不喜嗎?可此事也非皇后娘娘能做主啊!”
蘇軼昭覺得怪到發妻頭上的就是渣男,人發妻也不一定想嫁給你呢!這是先皇指婚,只能從命了。
“似乎也不全然是因為這件事,還有一事,天底下敢說出口的也沒幾人。咱們父子二人秘話,你可不要外傳。”
“哦?您說說,我保證不外傳。”蘇軼昭連忙保證道。
“據傳先皇仙去的前兩年,對當今頗有些不滿,倒是對當時的四皇子十分看重。每每上朝都多有贊揚,卻對當今百般挑剔。”
蘇軼昭立刻想起之前查到的先皇期間言行的記載,確實對四皇子的贊賞多了一些。
“當今是太子,即便先皇晚年對四皇子頗為寵愛,但也影響不了儲君的地位吧?”
蘇文卿點頭,“理兒是這樣的,可先皇晚年似乎有些任性妄為,行事不拘小節。當年先皇駕崩之時,翰林院學士在場,說是有一封遺詔在太和殿的牌匾之后。”
遺詔?蘇軼昭立刻想到了什么。
“恰巧當時四皇子等叛黨沖入宮內,那份遺詔就不見了蹤影。”
“不見了蹤影?”蘇軼昭揚眉,這就有點可疑了。
“是!不過有人看見當時太子妃,也就是現在的皇后娘娘在太和殿出現過。她一個后妃,出現在太和殿做什么?”蘇文卿面上略帶疑惑,而后又迅速催促蘇軼昭下棋。
“別光顧著打聽,快落子。”
蘇軼昭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蘇文卿,“您覺得她是去干什么?”
“為父怎會知道?反正與我等無關就是,都滄海桑田了,誰去追究那么多?”
這是話里有話啊!蘇軼昭心中思忖。
突然侍方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勞請大管事通稟一聲,小的有要事要稟報給少爺。”
蘇淮進來的時候,蘇軼昭已經站起身了。
“今日有事不能陪您下棋了。”蘇軼昭向著蘇文卿行了禮之后,便出了書房。
蘇文卿有些黯然神傷,這是連父親都不愿意喊了。
蘇軼昭回了自己的院子,侍方連忙稟報,“少爺!有眉目了。”
“快說!”蘇軼昭指著侍方道。
“您肯定想不到幕后之人是誰,剛才鞠明安已經被大理寺帶走,供出了這位。”
“是誰?”蘇軼昭立刻問道。
“說是二皇子。”
“二皇子?”蘇軼昭有些驚訝,她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走,去大理寺!”起身換了衣裳,帶著侍方直奔大理寺。
蘇軼昭到大理寺的時候,看到的鞠明安又是一番景象了。
往日高高在上的肱骨大臣,讓下官仰其鼻息的存在,現在成了階下囚。
發絲凌亂,官服被剝,雪白的里衣都是一條條血痕。
哼唧哼唧的,渾身還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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