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崇明苦笑著搖搖頭:“如果我選擇后面這條路,難道就能安安穩穩嗎?”
“不能。”葉雅茗十分干脆地道,“在這之前,孟呈煒不是盯上了咱家嗎?”
葉崇明攤了攤手:“所以,我還有選擇嗎?”
他畢竟是做葉家家主的人,這段時間也一直在考慮葉家的發展和面臨的問題。
“茗兒,你以前說,要找個權貴與之合作,把葉家之茶做大。這段時間看著生意興隆,看著咱們把茶山都買到了徽州,看著京城的那些權貴都與你爹交往,甚至不遠千里地過來看咱們的茶園,祖父深深覺得,你說的很對。”
“茗兒,祖父知道的。如果咱們沒跟陸公子合作,咱葉家,怕是早就家破人亡了。”
想起這個,他就心有余悸。
那個孟呈煒就是一條瘋狗。哪怕是把他送進了監獄,流放到了幾千里外,他仍然可以派人來報復,想把他們葉家主要的幾個男丁全都滅掉。
要不是陸觀弈和齊霽,葉家連討回公道的能力都沒有。
而這次新制的龍井茶,送到太子手上,葉家或許要承擔風險,但也會有極大的收益。只要能成為貢茶,那皇上就是他們的靠山。孟呈煒算什么?皇上不發話,誰都不敢動他們。
“您決定好了?”葉雅茗問道。
葉崇明點點頭:“決定好了。”
葉雅茗看向葉鴻盛,問道:“爹,您怕不怕?”
“不怕。”葉鴻盛回答得很干脆,“只要你們好好的,我就什么都不怕。”
“那如果我想冒險呢?”
“那爹就陪著你。”
“好。”葉雅茗朝他一笑。
她轉過頭來,對葉崇明道:“這件事,祖父您還是跟大伯、三嬸、四叔和大堂哥商量一下再決定吧。”
葉崇明一想也是。他就算是父親,也不能替家里人作這個決定。
他道:“好,我讓人請你大伯回來,跟他好好商量一下。”
陸府離葉家不遠,說話間,贊兒已經回來了。
他道:“陸公子說,十分感謝售予他的茶,也特別感謝提醒。又說樊駙馬等人都是單純的愛茶人,不參與紛爭,此茶能得他們的喜愛,于葉家大有好處。”
葉雅茗對葉崇明笑道:“祖父您聽出這言外之意了吧?這您可以放心了。不過,龍井茶一呈上去就不一樣了,所以何去何從,還是要好好商量決定。”
葉崇明點點頭。
隔了十日,葉鴻昌從京城回來了。
此時正是明前茶出來的時候,葉雅茗和葉鴻盛都忙著制茶。但葉崇明還是在葉鴻昌回來的第二日,派人來讓葉鴻盛、葉雅茗都下山參加家庭會議。
“爹,您去就好,我就不去了。有什么事,您決定就好。”葉雅茗反省過自己后,決定不多對葉家的發展指手劃腳。
“你不回去也好。”葉鴻盛道,“你回去了,有些話我們倒不好說。”
他揮了揮手:“那我走了。”
望著他的背影,葉雅茗笑了笑。
她這個便宜老爹,以前一直被家人忽視和輕視,他便也默不作聲,活得無聲無息。
現在女兒要支撐整個葉家,他心疼女兒,于是硬生生地也支楞起來了。
翌日中午,葉鴻盛就回到了山上別院里,告訴葉雅茗:“茗兒,你這茶一拿出來,功勞太大,故而昨日你大伯提議,葉家下一任家主由你當。”
擔心葉雅茗沒明白這話的意思,他道:“也就是說,咱們成了嫡支。等你祖父百年后,咱們分得七成家產,大房、三房、四房各一成。”
葉雅茗問道:“您是怎么表態的?”
“我同意了。”葉鴻盛道,“不過我多分了一成給你大伯。”
要是往常,他肯定不同意的。一來他對錢財看得不重,不愿意爭搶;二來也不愿意女兒那么累。
可現在,不管怎么的,這個家都得葉雅茗操心;茶也是她在制;而一旦龍井茶的名聲傳開,他和葉雅茗兩人就得承受各方壓力,甚至還會有危險。
他就算有意謙讓,也不能讓女兒白白勞累,讓大哥一家子在女兒身上吸血。
所以他厚著臉皮應承下來了。
但大房這么多年的辛勞不能忽略,故而他多分了一成給大房。
葉雅茗點點頭:“挺好。”
一個月后。
仲春時節,正是踏青的好時節,臨安城內的美麗湖畔,一群群的青年男女或坐或站,在初長成的綠柳下說笑吟詩。
一騎快馬從城外進來,直奔葉家。
“馮護院,你回來了?”看到下馬的人,門房立刻迎上前去。
馮余將韁繩往他身上后扔,問道:“可知老太爺在家不?三姑娘呢?”
“都不在。”另一個門房回道,“老太爺和三姑娘都在白藤縣的茶園里。”
馮余一聽這話,連忙抓過韁繩:“我去白藤縣。”說著翻身上馬,一溜煙跑了。
山上葉雅茗和葉鴻盛忙著制茶,葉崇明不放心,親自檢查莊奴采回來的茶青,看著白蕊、綠萼、周祥、孟吉四人攤晾。李富和方幸也被帶到了山上,榮幸地擔任了制茶小院的門房。
當初大概有智能大師提醒,樊郁等人在臨安城里玩了四天,知道到了制明前茶的時間了,他們就回了京城。
因此葉鴻盛在制茶上倒沒耽誤。
但葉崇明聽了葉雅茗那番話,哪里還敢讓葉鴻盛浪費茶青?就只讓他在旁邊看著,明前茶全是葉雅茗一個人炒制的。
現在到了制雨前茶了,葉鴻盛才有機會動手。
而他的兩個小廝則替父女倆燒火。
聽到方幸來報說馮余來了,蹲在地上看茶青的葉崇明猛地站起來。
“哎喲,老太爺,您慢著些。”孟吉被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扶住他。
“沒事沒事,起得太急了。”葉崇明擺擺手,正想讓方幸請馮余進來,話到嘴邊,他對孟吉道,“跟我出去。”
葉鴻盛一邊炒茶,一邊問葉雅茗:“是不是京中那邊喝了茶,得了反饋?”
“必然是了。”葉雅茗道,“否則馮余也不可能跑到這山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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