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斯年揮動長劍抵擋在前,與蒙面男子糾纏起來。
葉昭言看了他一眼,趕緊策馬向前。
她騎在馬背上,看到那兩道人影已經打斗在了一處,根本顧不上追自己,心中暗自松了口氣,繼續策馬狂奔,尋找可以暫避風頭的地方。
她的動作利索敏捷,一眨眼便消失在茂密的樹林中。
遠遠的,她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個山坳。
她連忙策馬沖進山坳。
就在此時,后方傳來一陣馬蹄聲。
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葉昭言咬緊牙根,拼命催促著馬匹。
“吁......”
駿馬吃痛地長嘶一聲,前蹄揚起。
葉昭言從馬背上摔下來,掉在一處灌木叢里。
她感覺腦袋有些暈乎乎的。
好不容易爬起身,只見不遠處一隊人押著幾輛車慢悠悠地行進在小路上。
馬車俱是樸素低調的規制,看來是押送貨物的。
唯有一輛土黃色的破舊馬車夾在中間。
遠處的馬蹄聲越來越近。
葉昭言心念一轉,在半黑的天色下,掩蓋身形,悄然靠近這輛馬車。
她一個翻山,輕巧地躍上車緣,緊緊地攀住,借勢爬了上去。
馬車被顛簸著,不斷搖晃。
她剛穩住身形,便看到馬車正前方竟然還坐著一個人。
那人背對著葉昭言,她看不清他的模樣,只見他穿了一件藍衫,背脊挺拔,身姿俊美,一頭烏黑的墨發用玉冠束起,在陽光下泛著耀眼的銀色光澤。
見那人專心趕路,似乎毫無察覺,她伸出手想要掀開簾子進去。
“姑娘,你這般做,可是在挑釁我。”那人開口。
葉昭言一愣,隨即收回手。
那人緩緩轉過頭。
葉昭言看著他的那一瞬間,整個人愣住。
那是一張極其俊美的臉。
一雙深邃如墨玉的雙眸攝人心魄,讓人移不開視線。
絕世無雙的臉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一頭飄逸的青絲在空中輕輕拂動。
他的眸中閃爍著琉璃般的璀璨光芒,整個人給人一種干凈溫暖的感覺。
那樣的目光看著她,像一束陽光直射入她的內心,暖洋洋的。
那是一雙怎樣的眸子啊!
葉昭言只覺得呼吸一滯。
她從未見過像眼前這樣干凈純粹的少年。
“怎么?我說得不對嗎?”
那少年開口,聲音低沉好聽,仿佛帶著魔力,蠱惑人心。
雖然他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但是他的身上散發著一種與生俱來的氣質。
而且他的眉宇之間有著一股英氣,這股英氣使得他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與眾不同的陽剛。
她從未想象過有少年人能夠把這股英氣發揮的淋漓盡致。
他就像是一柄劍,傲立在天地之間。
她不由得想到那句話,劍鋒所指,所向披靡。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葉昭言收斂心神,開口。
少年聞言,微笑起來,“我以為姑娘這副架勢,要劫持我呢?”
只見葉昭言此時衣衫破敗,渾身血跡斑斑,一副亡命之徒的模樣。
葉昭言一怔:“什么?”
“我知道姑娘是一個俠義之士,剛才姑娘想要劫持于我,但是姑娘又怕傷害了我,便不敢下殺手。我說得沒錯吧?”那人笑盈盈地說著,語氣充滿了肯定。
“我為何要劫持你呢?”葉昭言反問。
少年聞言,微微皺起眉頭,似乎是在思考著什么。
片刻,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既然姑娘不愿意劫持我,又為何要躲藏在這馬車之中呢?”
這少年太聰明,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偽裝,她說謊根本沒有任何效果。
“我并不是要劫持你,我是在逃跑,因為我不想被人抓住,所以才躲在這車廂里。”葉昭言說。
那少年聞言,微笑起來。
他看向葉昭言:“那我倒要問姑娘,你為什么覺得此處安全呢?”
“我......”
葉昭言一噎。
此時一陣喧嘩聲從不遠處傳來。
兩人抬頭看去,原來是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群人。
那是一群人騎馬奔馳而來,領先者一個身材魁梧健壯的蒙面漢子。
那漢子身材高大,騎著一匹通體黝黑的駿馬。
他的后方,則跟著幾個騎馬的侍衛,看著皆是武功不俗。
這些人分散在車隊四周,儼然形成了一個包圍之勢。
他們似乎認定了這里面有貓膩。
葉昭言知道,如果他們真想抓自己,憑自己現在的實力恐怕很難逃脫,只希望這些人不要搜到她。
不過眼前看來,這次注定逃不掉了。
“你若不讓我們搜,就是藏了人!”為首的漢子語氣囂傲,一點也不退讓。
“這恐怕不合時宜......”領隊的中年人下馬來,他身材高大健壯,開口的語氣卻十分客氣,一副老江湖的樣子。
見這隊人不配合,漢子身后的侍衛開始蠢蠢欲動,想要強來。
護送這隊馬車的人不多,皆身著百姓服飾,恐怕抵擋不了他們。
此時,一位須發皆白的老伯悄然起身,顫巍巍地往后走,正是朝著葉昭言二人的馬車而去。
“公子!”
葉昭言見少年轉頭看向聲音的方向,趁機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抵在他脖頸間。
她不清楚少年的武功深淺,事出緊急,只能賭一把了。
“隨我入馬車內!”
葉昭言冷酷的聲音在這半黑的天色下顯得異常刺耳。
少年臉上沒有一絲慌張,淡淡地道:“姑娘,你這樣的舉止,會讓我誤會,你想劫持我,卻不敢下死手,你的膽量可見一斑。”
“不要試圖惹怒我。”葉昭言說完,匕首微微用力。
少年雪白的脖頸上,現出一絲血痕。
“姑娘何必心急,怎知我不會幫你?”少年絲毫不懼。
“少廢話!”葉昭言語氣生硬。
少年微微嘆息一聲,伸手撩起車簾,彎腰鉆了進去。
葉昭言用匕首抵著他緊隨其后。
“公子!那些人......”老伯走到車前,有些焦急地喊道。他方才分明看見公子的藍袍露出一角,此刻竟然沒見人影。
或許他真是年紀大了看花眼了。
“孟伯,拖延一會,我自會主張。”少年的聲音清脆如珠玉落盤,透過簾子傳出。
聞言,老伯擦了擦汗,顫巍著腳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