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光法師剛剛才向李儷君透露了界外之人進入此界的方法,自然清楚她為何要打聽靈脈的情報。
他沒有提那些已經有門派或家族占據的靈脈,只說了自己認為最適合用來做“錨點”的地方。除去那些太過偏遠、即使是金丹修士也需要花幾天時間才能到達的靈脈之外,他認為李儷君可以選擇的最佳地址,只有兩處。
一是南海,二是關外西域的昆侖遺脈。
南海有不少零星的靈脈,當中也有規模比較大的,只是如今需要花時間去尋找。有風聲說真仙觀打算遷往南海,已經派出筑基弟子前往勘探了,因此,李儷君若要去找靈脈,恐怕還要面臨與真仙觀相爭的風險。
昆侖遺脈原是上古時期昆侖立派之地,如今還殘存著一處靈脈的分支,靈氣量不錯,但那里靠近大雪山派,幾乎算是大雪山派的勢力范圍。上清派跟大雪山派沒有多少交情,恐怕很難交涉成功,但唯識宗的開派祖師曾經西行,與大雪山派還能攀得上關系,若是花點時間,還是有希望能說服對方,把昆侖遺脈暫時出借的。就算要付出一些資源,對上清派來說,也不會傷筋動骨。
只是這需要時間。
圓光法師話里話外地給出暗示,建議李儷君可以借一借凜元老祖的名頭。大雪山派既然能礙于李能老祖的威能而對其妄行袖手旁觀,想必也會被凜元老祖的利劍所懾,不介意出借一處位于他們勢力范圍邊緣地帶的荒廢靈脈。
不過崔東行不是很贊成這個選擇。他跟圓光法師也算是多年的交情了,并不介意在對方面前直接說出昆侖遺脈的不足之處:“那一帶的靈氣十分不穩定,不適合修士長期待在里頭修煉,更別說還時有厲害的妖獸涉足其間。但凡那里情況好一點,早就被大雪山派占據下來做了別院,又怎會任由一處靈氣充沛之地丟荒在外,也不派弟子前去看守呢?那里只有亡命之徒敢去,而且去了的人都活不長久。李能老祖四處收集靈脈資源,到了昆侖也是轉身就走的,由此便可見那地方不可靠了。”
聽了他的話,圓光法師也不生氣:“阿彌陀佛。貧僧自知昆侖兇險,然而那里距離關中還算是近的,又是貧僧明確知曉有充沛靈氣之地。至于南海,貧僧僅知道有幾處島嶼有靈脈,但那些島嶼都有主兒。若想另尋無主之地,必要花費大量時間。眼下……恐怕兩位檀越沒有多少時間了吧?”
李儷君心里也清楚這一點。云師尊還在界外等著,她當然不能讓他就這么傻等下去。唯識宗能慢慢積攢資源,在長安城上空建造一個能充作“錨點”的小洞天,那是因為他們不著急。李儷君可不能學他們,只能找現成的靈氣充沛之地了。
只是眼下看來,昆侖與南海都不是合適的地點。她有些不甘心地問圓光法師:“沒有別的地方了嗎?比如海上,除了南海,難道其他的海里就沒有合適的靈脈?”
圓光法師微笑著念了句佛號:“東海應該是沒有的。但凡是大一點兒的靈脈或海上靈氣穴,這些年都已被東海三大門派設法牽引過去,建成了蓬萊島如今那座大洞天。再遠些的地方,還是要花時間去找。李檀越若能瞞過那位大能的雙眼,在東海尋到一處靈脈,那自然最好不過。只是有一點,東海三大派以外的門派,但凡是門中有靈脈的,如今都沒少被那位大能搶占資源。真仙觀對當地門派與家族壓榨到了極致。門派房舍好一點兒的,族人弟子都被趕出來,讓真仙觀的煉氣弟子住進去。沒有合適的門派房舍,就要拿出門中的資源與法器靈材,供真仙觀弟子修煉使用。就連那位大能的隨身洞天,也沒少搜刮東海的資源。那個地界上,只怕已經沒有什么可鉆空子的地方了。”
東海修真界如今就盼著東海劍派早日能出一位元嬰劍派,然后與蓬萊的新元嬰聯起手來,把那位大能與真仙觀趕回關中來,否則他們就沒辦法過日子了!
李儷君眨了眨眼:“李能老祖……原來有個隨身洞天?”
崔東行嘆道:“他自然是有的,否則他老人家天天掛在關中上空,如何過日子?他手上那么多法寶和資源,也都是收在洞天之中。為了這個洞天,他幾乎把秦嶺靈脈都給抽干了,也就是為了真仙觀,才留下點湯水,讓別人沾點光罷了。”
崔東行提起這事兒還有些郁悶。因為李能老祖的洞天,最初其實是上清派幫他建的。當時只是想給自家門派的客卿長老建一個“家”,花費了不少資源,才修了一半,李能就翻臉不認人了。上清派花了精力花了錢,卻連家都沒保住,真是虧到家了!如今雖說他們可以拿回祖地與洞天了,但給李能老祖建洞天的花費卻不可能討回來,祖地如今能提供的資源,也跟千年前沒法比。
崔東行都不想提太多舊日的憋屈事,只是含糊給李儷君做了個介紹,倒是說清楚了,李能老祖的那個洞天,因為上清派當初只建了一半,李能本人又不是很擅長這方面的技能,所以建出來的效果跟其他正式洞天沒辦法比。他懷疑李能總是四處搶占靈脈資源,很可能就是因為這個洞天先天不足的關系。
李儷君沉默了一下,又問:“那李能老祖如今待在東海期間,是住在洞天里的嗎?我估計也只有洞天內部,才能給他提供足夠的靈氣了吧?”
圓光法師回想起收集到的情報,給出了肯定的回答,還說:“那位大能有心要培養兩位真仙觀門下的筑基真人,聽說原本是安排在其他靈脈的,但修煉效果平平,因此如今也把人收進洞天之中了。劉真君門下的筑基弟子,如今都有了這樣的禮遇,只是未必人人都能讓那位大能滿意罷了。”
李儷君若有所思。
圓光法師回頭看了看廣平王那邊,見那個自己已經把編的故事說完了,該忽悠的話也忽悠過了,便向李儷君與崔東行告罪:“請恕貧僧暫時失陪。”然后回到了長桌邊,與那個自己合二為一,繼續面帶微笑地與貴人說著話,仿佛自己從未離開過。
這時候,坐在邊上的李儉讓趁著別人在說話的時候,悄然起身,向李儷君走了過來,小聲道:“四妹妹……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我都糊涂了!阿汶說,你有可能是拜了師父修仙了,可是真的?怎么從未聽你提起過?”
李儷君沒有回答他的疑問,反而問起了隋王府的家事:“阿耶是怎么回事?好好的竟對繼母動了手?繼母眼下可安好?你與鄭小郎好好的跑到大慈恩寺里來做什么?莫非是阿耶自知不能扭轉圣人的想法,就改而打起了東宮的主意,特地打發你們過來,想要討好廣平王?”
尖銳的問題立刻就李儉讓漲紅了臉,面露羞愧之色。
李儷君一見就明白,看來自己是說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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