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檀摸了一把獨孤不求的額頭,淡聲道:“時辰不早,我要回去了。我知道你早就醒了,但你既然不想見我,那就不見。
看在咱們以往的情分上,等你死了,將來我一定會給你掃墓燒紙做祭奠的。
也不用擔心我死了以后就沒人管你,我兒子、孫子都會把這事兒繼續辦下去。”
獨孤不求氣得臉都扭曲了:“最毒不過婦人心,你怎么就敢咒我死呢?你都沒人娶,哪里來的兒子,孫子,做夢呢吧!嗤”
杜清檀淡淡地道:“你怎么知道我沒人娶?我可受歡迎了,只要我想嫁,隨時都能嫁!”
“你以為我沒人喜歡啊?告訴你,不知有多少人想嫁我呢!能從應天門那兒一直排到城外面去!”
獨孤不求梗著脖子,捂著肚子,眉頭蹙著,虛弱又倔強。
反正就是又美又慘了。
杜清檀輕蔑地瞅了他一眼:“挺好,咱倆都各有歸宿了,等你死了,我也不用想著給你掃墓,自有你那些紅顏知己排著隊給你弄。”
她轉身往外走,不忘叫上團團:“走了!別留在這耽擱你獨孤大哥哥娶媳婦兒。”
“等一會兒。”團團利索地把藥、粥、肉等吃食擺好,又操心地把水盆裝滿清水,再搭上巾帕。
“獨孤大哥哥,趁熱吃啊,洗臉水我已經給你弄好了,不要干力氣活兒。”
他想了想,又跑去提了一雙干凈的布鞋擱在床前,交待:“別穿靴子了,不然你這彎腰提靴的,又要扯著傷口。”
對著這樣的小孩子,獨孤不求再怎么也擺不起冷臉。
他嘆了口氣:“多謝,快回去吧。”
團團眼巴巴地道:“其實我想留下來照顧你。”
“不行!”屋子里的四個大人同時拒絕,然后互相看著彼此,大眼瞪小眼。
獨孤不求這就是個麻煩窩,誰曉得還會不會有人來投毒殺人啥的。
武鵬舉一把將團團抱起來扛在肩上:“人交給我了,住什么邸店,去我家!”
阿史那宏想當然地要跟著走,卻被武鵬舉一腳踹過去:“你留下來!”
“憑什么啊?”阿史那宏不干,“留我在這找死?還是伺候人?又或者是被討厭鬼奴役?”
武鵬舉摟著他的肩道:“是好兄弟就要同甘共苦,兩肋插刀。等我安置好團團,立刻就來和你作伴。”
“這還差不多!”阿史那宏高高興興地答應了。
杜清檀二話不說,率先走出門去,比誰都干脆。
阿史那宏看不慣,碎碎念:“沒見過這種狠心腸的女人,都沒為你掉過一滴淚,獨孤,你好慘啊!”
獨孤不求不吱聲,半晌,說道:“下次別讓她進來。”
阿史那宏吃了一驚:“你傻了啊?她好不容易低頭,就算不原諒她,也要抓住機會可勁兒地折騰折騰,以便出了這口惡氣。”
杜清檀突然回頭:“我記住了,我會原封不動地轉告采藍。”
“……”阿史那宏氣了個半死,“什么人啊!”
杜清檀揮揮手,很快走得不見了身影。
而獨孤不求,也慢吞吞地爬起來,坐在桌邊吃吃喝喝。
阿史那宏搶走一條鵝腿:“主君說了,讓我盡力配合你,咱們在這邊的眼線和人手,都可以動用。
還有啥要我干的,趕緊說。我急著立功好娶采藍過門呢。”
獨孤不求一改之前半死不活的樣子,眼睛亮亮的,拉著他小聲嘀咕起來。
武鵬舉踏著暮鼓的聲音趕回來:“好歹也給我剩一口湯啊!怎么全吃光了?你們還是不是人?”
獨孤不求打著飽嗝:“不是。”
阿史那宏剔著牙:“人是什么?”
“……”武鵬舉氣得抱起藥壺:“信不信我把它全喝光了?”
獨孤不求直接躺到床上去了,懶得搭理他。
阿史那宏鼓掌:“喝吧,喝吧,反正也不是我的藥。”
武鵬舉牙癢癢:“我總算明白,為什么小杜會把一碗面扣在你頭上了,你這人吧,太招人恨了。”
又聽門被人拍響,三人都緊張起來:“誰啊?”
“是我,是我。李啟。”李啟不耐煩地用馬鞭敲著門:“快開門,我知道你們都在里頭。”
武鵬舉飛奔過去開了門,眼睛賊溜溜往李啟身后看。
李啟打擊他:“看什么呢?我姐在家呢!”
武鵬舉義正辭嚴地道:“不是我找事,她不是和杜五娘要好得很么?怎地五娘回來了,她倒不來見面?”
三雙眼睛一起鄙視他,這話可以直接把杜清檀換作他自己。
“看我干嘛?我說錯了?”武鵬舉因為心虛,所以嚷嚷。
李啟道:“是家里臨時有事被絆住了,下次五娘出來授課,我姐自會去太醫署見她。”
武鵬舉就美滋滋地笑起來,到時候去搞個偶遇什么的,不要太美好。
李啟看他不順眼,就故意把他擠到一旁去,和獨孤不求套近乎。
“獨孤,咱們好歹也是一起喝過酒的兄弟,你不能只顧自己升官發財,不管我啊。
你們都有著落了,我還是孤零零一個人呢,實在太慘了。
我家里的爵位也輪不著我,人家看我文不成武不就的,都不肯嫁我。行行好!拉兄弟一把!”
武鵬舉也道:“我也不能再這么混吃等死下去了,我家那個長兄是靠不住的,喝風都沒我的份兒。來,大家一起升官發財啊。”
獨孤不求看著這三個人,由不得地笑了起來:“好啊,既然都這么著急,那就一起吧!”
四雙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
李啟最年輕,也最天真,念到最后一個字,他特意加了力道,大聲道:“同日死!”
獨孤不求:“同日升!”
武鵬舉:“同日發!”
阿史那宏:“同日立!”
李啟傻了:“你們……怎么,念的不一樣啊?”
獨孤不求勾著唇角,不屑地道:“我才不死呢,我必須活著,好讓杜清檀不得安寧!”
武鵬舉摸著下巴:“我得發個財,修個大宅子,不能比我兄長過得差。”
阿史那宏憨厚地道:“我就想立個功,好讓采藍早日脫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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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慘了我,明天又是早起繁忙的一天,八點得去做核酸,晚上趕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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