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山看著急切的父親,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大山他爹,你看你,孩子辛苦一年的工錢,你多少給他留點!他到底也是成了家的人了,總有個花錢的去處!再說他在外頭,也難免會有個不湊手的時候!”張寡婦看了一眼牛大山,從包裹里頭摸出來一串銅錢,放在桌上。
“大山,這過年過節的,總免不了花錢。這個你拿著,到時候村子里大伙兒一起湊熱鬧玩牌,你也可以耍個幾把!”
牛大山剛要伸手,牛老漢一把拽過去:“你這是把他往壞道上教!還讓他去學玩牌了!不行!這錢就得我給他收著!”
隨后又對著牛大山一臉兇狠:“你要是敢不學好,玩牌,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牛大山看著那一串錢,甕聲甕氣道:“爹,我不耍錢,就拿點零花。”
“你回來了,家里自然給你吃用,要什么零花?你倒是媳婦娶好了,日子過起來了!你不知道你弟弟還沒成親,我還得給他蓋個新房子,準備個彩禮錢?你這錢不給我,我拿什么去做事?”牛老漢捂著錢,拿眼珠子瞪著大兒子。
“那行,我,我回去睡了!”牛大山懨懨地回房。
“哎,老頭子,你看你,孩子辛苦了那么久,拿點零花錢怎么了?你就這么不通人情……”他身后,傳來張寡婦的聲音。
“他就是被你慣壞了!還有他媳婦兒,也是,一天天的,什么都做不好,也是你慣的!”牛老漢還有滿肚子怨氣。
牛大山關上門,把那些糟心的噪音都關在身后,隨即深吸一口氣,這日子,是時候改變了。
第二天一大早,牛大山挑起扁擔,說了一句去挑水,就到了村子里平時人最多的水井邊。
井臺旁邊,已經有了好些人在那里了。有一早過來洗衣服的,也有跟他一樣等著擔水的。
看到他,就有人跟他打招呼:“大山,你回來了?這是挑水呢?怎么今天翠花沒有來?”
牛大山點頭:“天冷,路滑,水桶重。我來就好了。”
“大山你倒是疼媳婦兒。平時都是你媳婦翠花過來的。她人那么瘦,水桶那么大,每次都是半桶一挑,要走好幾個來回才能把水缸挑滿。我們看著都替她累。”一個大娘一邊揉搓著衣服,一邊絮絮叨叨。
“大山,昨天晚上你娘又罵了翠花,翠花她沒事吧?我聽你隔壁三嬸說,翠花可被你娘打了好幾次,都是往死里打的!你回來了,好歹照顧她一點,翠花不容易!”有人在一旁一臉好奇地問他。
“翠花沒事,跌了一跤。我娘不會打她吧?我娘說翠花不懂事,又懶又饞……”牛大山一副憨憨的樣子。
“你這孩子,怎么這么好騙?你那個娘怎么回事,你爹看不清,你也弄不明白?你忘了小時候你跌在河灘上,她說你貪玩,回去了還被你爹打的半死?”說話的人恨鐵不成鋼。
“哎呀,我也沒看見,也沒聽見,所以,我也沒辦法。他們要我休了翠花,我橫豎不愿意就是了。”牛大山故意一臉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