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剃頭匠功夫了得

第二十章 王木匠演戲

“你?!”

包工頭被打兩個耳光,想要發火。可抬頭一看打他的那個女人,一下子焉了,手捂通紅的面孔,不敢吱聲。

唐青一看打包工頭兩個耳光的女人不是旁人,竟是李麗,心中又驚又喜。驚的是李麗當著警察的面打包工頭,喜的是李麗出面幫忙的話,這事好辦。

只見李麗今天一件V領的白襯衫搭配同色系的開叉直筒裙,優雅之極。她高挑的身姿與一旁圓滾滾的包工頭形成鮮明反差,一個美若天仙,一個丑如蛤蟆。

李麗一雙杏眼黑白分明,尖銳的目光直逼包工頭,性感的嘴唇一字一句、抑揚頓挫吐出令包工頭膽寒的話:

“連工人的血汗錢都付不起還帶狐貍精到家里亂搞?豬狗不如!以后再不好好做人,殺豬佬不閹你,我親生閹了你!”

李麗說完坐上來接她的豪車,揚長而去,自始至終沒有看唐青一眼。

“牛,不愧為我們剡城的李雜婆!”

“李雜婆出馬,以一當十,這事情到此為止!”

“警察同志可以回去了,人民內部矛盾人民自己解決。”

唐青在一片議論聲中眼望李麗的豪車遠去,心中五味雜陳。

唉,幼兒園時她就是白雪公主,老師,同學,同學的家長,全對她的傲氣敬畏有加。

自己呢?永遠只是角落里的那個九斤姑娘,頂多人家問一聲,你爸爸明天在不在店里?我想過去剃個頭。

“九斤師傅,那這樣,王師傅的醫藥費由包工頭承擔,其他如果有事情,你負責調解,我們走了。”

小王警察過來向唐青打招呼。

“哦,好,你放心,不會有其他的事情,伱們辛苦。”

唐青回過神來。

“哎唷,哎唷,痛死我了,我這骨頭怕是斷了吧?”

王木匠躺在地上呻吟。

“你還站在那里做什么?快過來扶王師傅去急診室。”

唐青命令包工頭。

“我,我,我渾身上下更疼!”

包工頭手捂被李麗打的紅通通的臉,極不情愿地過來攙扶王木匠。

“哎呦呦,你能不能輕點?”

“哎呦呦,你能不能慢點?”

“哎呦呦,你能不能快點?”

王木匠在包工頭攙扶下走向急診室,一邊走一邊埋怨過不停。

“你到底是想慢點還是快點?”

包工頭情緒上來想甩開王木匠。

“哎呦呦,你是不是不愿意付我的醫藥費?那我們調頭,去所里。”

王木匠停下腳步。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們快去急診室吧。”

“哎呦呦,我走不動了,我還是去所里吧,去那里有嗚啦嗚啦叫的車子坐,不用我自己走。”

“急診室就在前面,只有幾步路了,你堅持一下。”

“我一步也堅持不了啦,哎呦呦,我還是去所里吧。”

王木匠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

“王師傅,所里我們堅決不能去,你實在走不動的話,我去推輛車來,你等一下啊。”

包工頭沒辦法只得向王木匠講好話。

“呸,你當我要死呀?讓我躺推車?你是不是不想付我的醫藥費?想直接推我去殯儀館?好,你去推,直接推我去火化!”

“王師傅,我沒有那個意思,你的醫藥費無論多少,我都會出的,你放心,我們還是快去急診室吧。”

“哎呦呦,我站不起來了,我估計被你撞的半身不遂了。哎呦呦,我那可憐的老父親啊,你是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哎呦呦,我那可憐的老婆呀,你看來是要成寡婦了。哎呦呦,我那可憐的兒子啊,你娶媳婦的錢我還沒有給你存好呢。”

王木匠坐在地上哭起來。

唐青、殺豬佬以及其他看熱鬧的人全掩嘴而笑,任憑他捉弄包工頭,也不過去搭手。

“王師傅,你到底要我怎么樣啊?”

“怎么樣?你背我,背我去急診室。”

“我背你?”

“不愿意啊?那我還是去所里,去那里面,多少還有淡饅頭可以吃,總比眼睜睜死在這醫院的大門口強。”

“你不要說了,我背你,總行了吧?”

圓滾滾的包工頭背起瘦長長的王木匠,一瘸一拐艱難地邁向急診室。

“王師傅,你小心掉下來。”

殺豬佬過去扶住王木匠,兩只手暗暗用力,包工頭本來一瘸一拐的步履變的更加沉重。

“哎呦呦,累死我了,累死我了……”

包工頭好不容易將王木匠背到急診室,臉上的汗水與嘴角的血水混在一起,滴滴答答往下淌,一件白色真絲T恤衫五色斑斕,使他圓滾滾的身軀由癩蛤蟆變成大牛蛙。

“這回傷的可不輕,得手術,先轉送住院部吧。”

眼鏡醫生一邊為王木匠診治,一邊偷偷向站在旁邊的唐青眨眨眼。

“這么嚴重啊?那是不是要先去繳壓金?”

唐青馬上心領神會。

“沒錯,哪位是肇事者?”

眼鏡醫生問。

沒有人回應。

“哪位是肇事者?”

眼鏡醫生再問。

還是沒有人回應。

“喂,醫生叫你呢!”

殺豬佬忍不住,拉過包工頭到眼鏡醫生面前。

“你是肇事者?”

“我,是、是、是,不、不、不是。”

包工頭先點頭,轉而使勁搖頭。

“到底是,還是不是?”

“不,不,不是。”

“不是?那九斤師傅你們還是先去所里吧,等弄清肇事者是誰再過來。”

眼鏡醫生放下剛拿起來的筆。

“好,殺豬佬,你背王師傅去所里。”

唐青作出要走的樣子。

“不不不,我是肇事者,我是肇事者。”

包工頭忙不迭承認。

“先去繳住院押金。”

眼鏡醫生灑灑幾筆,撕下一張單子遞給包工頭。

“1,2,3,三個0,要五千塊押金啊?”

包工頭接過單子,紅色的臉立馬變成白色。

“去不去繳?不去繳去所里。”

殺豬佬大眼一瞪包工頭。

“我去繳,我去繳。”

包工頭一瘸一拐去繳押金。

“犯賤!”

“對這種人就該這樣!”

殺豬佬和王木匠心中痛快。

“九斤師傅,對我的處理還滿意吧?”

眼鏡醫生摘下口罩,笑著問唐青。

“你是醫生,怎么樣處理才能讓病人滿意,自己心里肯定有數。”

唐青禮節性回以微笑。

“九斤師傅不愧為是九斤師傅,說話有水平,難怪小王警察對你那么信任。”

眼鏡醫生重新戴上口罩。

“小王警察不是對我信任,是信任我們老百姓的自我管理能力。”

唐青知道眼鏡醫生那么快重新戴上口罩是為了遮掩那一絲尷尬,她干脆再拿話嗆他一下,反正她對他已經沒有好感。

唐青從小對人對事很執著,如果她心里對這個人沒有了好感,你再努力表現,再百般討好,她還是討厭你。

“九斤師傅,這個李雜婆據說……”

“醫生,王師傅要轉到住院部吧?那我們先過去,免得耽誤你看病。殺豬師傅,過來一起扶王師傅去住院部。”

唐青打斷眼鏡醫生再說下去,和殺豬佬一起頭也不回攙扶王木匠走出急診室。

“九斤師傅,眼鏡醫生好像要告訴你李雜婆的私密事呢,他看來對你……”

“看來包工頭真的該好好地打你一頓!”

唐青一把甩開王木匠,轉身往醫院大門方向走。

“喂,九斤師傅……”

任憑殺豬佬在背后喊,唐青大踏步走出醫院。

剛走到醫院大門口,又遇到一個讓她嚇一跳的人。

唉,今天這醫院難道出不去了嗎?

唐青急急抱起那個人,跑向門診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