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馬車剛到城門口,便遇上了皇帝的龍輦。
皇帝出行,錦衣衛開路,百姓們紛紛避讓兩側。
趕車的內侍勒住韁繩,側身恭敬的問:“主子!需要避讓嗎?”
謝錦瑟半臥在寶鑲馬車內的軟榻上,嗓音懶散開口道:“不讓。”
“是,主子。”
內侍欠身,提韁帶馬繼續前行。
后面鎮國公府的馬車,也絲毫沒有猶豫的跟了上去。
顧以沫抱著懷里嫩黃嫩黃一小團,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扶。
花花窩在主銀懷里,閉著眼睛正呼呼大睡。
耳朵卻突然被陌生的氣息給捏住。
放肆!
膽敢偷襲本神鳥。
小東西驟然睜眼,尖尖的觜甲,用力啄了那只罪惡之手一口。
“呀……”
謝錦瑟吃痛,忙將白皙手指給縮了回去。
“呵……小東西還挺兇。”
“抱歉哈!花花有點認生。”
顧以沫嚇了一跳,忙傾身檢查一下女子被啄的手指,發現除了有些發紅,并沒有被啄破皮的痕跡,不禁松了口氣。
小家伙嘴甲厲害著呢!
前些天房家老大手賤摸了它一把,那么皮糙肉厚的手掌,硬生生被它給啄破了一塊皮。
顧以沫沒好氣瞪一眼懷里心虛的小家伙,接過紅杏遞來的小瓷瓶。
挖出一點乳白色的藥膏,輕輕在謝錦瑟發紅的指尖揉散。
“這小東西除了嘴巴外,其他部分和貓頭鷹一般無二。”
謝錦瑟說著揉了揉還有些刺痛的指尖,狐貍眼里閃過不懷好意的促狹:“它該不會就是因為這張嘴沒長好,所以被貓頭鷹家族給拋棄了的吧?”
壞女人……壞女人……
你才嘴沒長好,你才被家族給拋棄了呢……
吾是天生地長的神鳥……神鳥……才不是勞什子貓頭鷹呢……
眼看花花炸毛得想要沖上去咬人家兩口,顧以沫趕緊的將它塞進袖袋里。
“不好意思啊!它不喜人家說它像貓頭鷹。”
“還挺傲嬌。”
謝錦瑟挑眉,壓根沒有欺負了一只小雛鳥的覺悟。
她雖好奇這長得像貓頭鷹的小東西從何而來,為何能聽懂人語。
不過她卻沒打算問。
她雖愛看熱鬧,可朋友間能說的事情,你不問她自然會說。
不能說的,問了未必能得到真話,自己也徒增煩惱。
何必呢!
從上了馬車后,顧以沫便等著謝錦瑟詢問花花的來歷。
可此刻見一身男裝的女子狐貍眼眸清澈,絲毫沒有想要八卦的意思。
唇角不禁漾起一抹暖心的弧度。
不愧是活得通透灑脫的女人,挺好。
同樣風華絕代,氣質卻決然不同的兩人相視而笑,對彼此的欣賞溢于言表。
紅杏和綠籮對視一眼,懸著的心,也稍稍放了下來。
馬車緩緩駛入城門口,卻被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衛給攔住了去路。
“皇上出行,昭華公主與璟世子請稍等片刻。”
“滾。”
“滾。”
聽見一道矜貴清雅,一道慵懶散漫嗓音,從并行的兩架馬車內傳出。
錦衣衛指揮使高強不由得暗自磨牙。
這兩位可都是不好打發的主兒,一個弄不好,還會給自己惹禍上身。
可皇上的龍輦馬上便到,他只能硬著頭皮攔人。
“昭華公主!璟世子!皇上的龍輦即刻便到,下官這也是秉公……”話未說完,一道鞭影破空而來。
就擦著他的鼻尖,啪一聲抽打在地面上。
好快的鞭法。
高強后背一涼,下意識后退一步,拔出繡春刀來抵擋緊隨而至的第二條鞭子。
晨風將人逼退,長鞭一甩收回手上。
昭華公主的內侍長鞭虛晃一招,隨即韁繩一抖,和晨風駕著馬車,飛快穿過錦衣衛把手的城門疾駛而過。
事情發生得太快,從晨風和內侍出手,到兩架馬車穿過城門,也只是幾息的時間。
待其他的錦衣衛反應過來拔刀阻攔時,明黃色的龍輦已經出現在了城門口。
“怎么回事?”
謝毅挑開車簾,看著撥刀出鞘的高強問。
“皇上!剛剛昭華公主和璟世子闖了城門。”
謝毅聞言,捏了捏眉心放下車簾。
“無妨,下次別攔他們了。”
那兩人一個比一個活得肆意,他一個都管不住。
龍輦出了城門,后面各家馬車也陸續跟上。
丞相府的兩架馬車,落在隊伍最后面。
馬車上。
顧承德左邊坐著曲如梅,右邊坐著妝容jing致,眉目卻發生極大改變的彩霞。
彩霞聽了顧以沫的建議,用妝容掩蓋了和陳雪茹酷似的眉眼。
唇脂也一改往日的素雅,用上了色彩明艷的玫紅色。
這一番打扮下來,竟再也看不出陳雪茹的影子了。
后來在老夫人的默許下,她以嶄新的樣貌頻頻出現在顧承德面前。
竟真的吸引了男人的注意。
前幾日。
顧承德又一次和曲如梅不歡而散,她得知消息后,便借著送參湯的名義去了書房。
結果兩人在書房……
曲如梅知道后,雖好一通鬧騰,可還是沒能阻止男人將彩霞搬出朝聞院。
就安置在他書房旁邊的院子里。
這些日子,兩人過得那是宛如新婚燕爾。
今日顧承德要隨駕去白云寺接皇后回宮,彩霞說想要為肚子里的孩子上香祈福。
他便將人帶上了。
可臨出門時,遇到了也要出發去白云寺上香的曲如梅和顧曦嫣。
曲如梅氣不過,死活都要和顧承德一架馬車。
顧曦嫣勸不動,顧承德懶得和她吵,便由著她上了馬車。
所謂一山不容二虎。
從上了馬車后,彩霞不管做什么,都會得來曲如梅的冷嘲熱諷。
而彩霞一直都是小媳婦樣子般唯唯諾諾不敢反抗。
她倒茶拿點心統統被罵后,便小心翼翼給身邊的男人捏肩捶手臂。
“相爺手臂七年前受過傷,你這樣用力的捶打,是想要讓相爺手臂舊傷復發嗎?”
曲如梅抿著唇,一巴掌拍向彩霞的小手。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女人捂著手背,淚眼婆娑囁嚅道:“顧郎對不起……我……我敲疼你了嗎?我不知道你手臂有舊傷,我只是看你這幾日太忙了,才想要給你松松筋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