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晴著,可是不止一個人心里不晴。
酈慕心里亂,卻也只是自己一個人悶在屋子里想著如何說服自己內心。
可安歲就不一樣了——被三皇子殿下從皇宮里頭丟出來,那丟的可就不只是臉面了。
且不說別的,就這種自己上趕著倒貼不說,還心腸里頭惡毒使手段的,誰能愿意靠近?
“不是,是三皇子殿下被那狐貍精迷了心智。”
這也就是那些侍衛都回宮去了,安歲才敢說,“不是我的錯,我只是為了慕哥哥好,我只是為了三皇子殿下好啊!”
無論安歲說的真假,人都是趨利避害的,知道三皇子殿下發了威,就算是愿意信這位哭的梨花帶雨的安歲,卻也不敢輕易觸皇家的眉頭。
“哎呦,姑娘可不興再說這樣的話,就算是姑娘是為了三皇子殿下好,但是到底是觸犯了宮中律令。”
有好心的、單純的,又或者說是單純秉公說話的人見安歲這般撕心裂肺的陳詞,不知道是出于感動還是什么,還是大著膽子上前去同安歲說了兩句。
“這已經是三皇子殿下開恩,如若不然,姑娘現在早就已經身首異處。”
“姑娘就算是為了三皇子殿下,也和該是換一種旁的辦法,只要姑娘心是好的,總會有無數種法子的。”
安歲慣是聽不下去這種居高臨下的語氣的,可如今還要裝出一幅可憐的樣子,更何況這可是太極宮便門外頭,到時候傳的三皇子殿下耳中……
于是安歲能屈能伸的忍著滿肚子的惡言惡語,耐著性子往下聽。
“更何況那安家的姑娘再怎么也是人家三皇子殿下的未婚妻,皇家人專情,如何也是要護著些的,左右也是人家自家家事,我們旁人不好去摻和。”
“姑娘,大娘言盡于此,大娘也是為了你好。”
等到那大娘離開,安歲往地上啐了一口,“就她安嵐能做皇子妃了?”
“我哪里配不上慕哥哥了?父親母親明明說過,只有我才配得上三皇子殿下的。”
安歲啊,說的好聽是素質不行,說難聽點兒,那就是純粹的沒家教。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能同安潔在一起過日子過到現在的,品行上又能好到哪里去?
三進院落,御賜的琉璃瓦,經過安嵐家,安歲心里頭更不平衡了——憑什么她安嵐便能住在這么好的地方,憑什么自己家就只能住在灰瓦的屋檐下。
同她的父母親一樣,安歲從來沒想過‘貢獻’,卻一直要求著‘得到’,從來沒想過‘家國’,滿心只有‘自我’。
安嵐家有著為官的安澈,經商有道的安夫人,宅子還是因為孝順祖輩,所以承下來的。
不忠不孝,從未給大酈或者百姓付出過什么,安歲家自然不會有這等三進宅院。
安歲越想越氣,還是停下腳步走到了安家府門口。
“安嵐,你出來!”
“你個狐貍精迷惑三皇子殿下,你不覺得心愧么?”
假話說的多了,連自己都能騙過,安歲便是這樣,于是便將假話越說越有底氣。
酈嵐在院子里便聽見了安歲的喊聲,心道:我要真是那成了精怪的狐貍,還能叫你這般耀武揚威?
動物成了精無論是不是走的正道,都是比人難得多的,要酈嵐真的是狐貍成了精,恐怕安歲如今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安嵐,你是不敢出來罷,伱若不是狐貍精,便出來同我對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