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貴看到圖紙后,心里大驚。因為那張圖紙上的幾樣首飾,與他從渭水河里打撈出來的一模一樣。
魏長貴怕惹麻煩,自然說沒見過,可那兩個外鄉人二話不說就將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嚇得魏長貴一個字也不敢隱瞞,老老實實的交代了首飾金器的來歷。
又過了幾日,魏長貴從來鋪子里買東西的客人閑聊,說京都永寧坊福祥金鋪的宋掌柜被人殺死了,死狀極為凄慘,眼睛被剜,舌頭被割,一雙手掌從手腕處齊根砍斷。
魏長貴聽得脊背發涼,冷汗直流,他有種直覺,宋掌柜一定是被那兩個外鄉人殺死的,因為買走那些首飾的人正是宋掌柜。
宋掌柜死了,下一個是不是就會輪到他和他爹?
魏長貴不由得心驚膽戰,為了保命,連生意也顧不得了,將雜貨鋪交給妻子打理,自己和魏鐵柱則找了個地方躲起來。
一直等到京兆府的人將那兩個外鄉人抓住后,才敢重新出現在人前。
聽了魏長貴的交代,燕厲十分惱怒,若不是魏家父子倆貪財,福祥金鋪的宋掌柜也不會被殺。
若真如那兩個殺死宋掌柜的外鄉人的供詞所言,紅衣女尸極有可能是常郡王獨女青洺縣主。
常郡王是先帝第十二子,元和帝同父異母的弟弟。
五王謀逆案后,常郡王受封親王爵位,最后因其母皇貴妃行巫蠱之事而被牽連,降為郡王爵位前往封地柳州。
先帝臨終前曾給元和帝留了一道遺詔,常郡王及其子嗣永遠不得踏進京都一步。若常郡王府謀逆,謀反之人也不必押解到京都,就地處置便是。
這道遺詔朝野上下都知曉,十幾年來,常郡王府一直偏安柳州,行事低調,漸漸地淡出了人們關注范圍。
青洺縣主身份不一般,燕厲立即將此事稟報給元和帝。元和帝知曉后,還未降罪常郡王府,常郡王府的請罪折子卻已經遞了上來。
常郡王的奏章篇幅不長,除了開頭一大段請罪的話語外,還要讓元和帝替他做主。
常郡王說他的獨女青洺縣主并不是私自入京,而是被歹人擄走,不知為何最后會慘死渭水河。
元和帝看完折子后沉默良久,過后命暗衛速去柳州查探。他命令燕厲在暗衛回來之前,暫停查辦紅衣女尸案。
說完又問起靈郡主遇害案,燕厲只得將查到的線索一一告知。眼見元和帝臉色不虞,他硬著頭皮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圣上,若那紅衣女尸真的是青洺縣主,臣以為這樁案子與永安縣主、靈郡主的兇手為同一人。”
元和帝神色變得十分嚴肅,“可有依據?”
燕厲道:“臣之所以有所懷疑,是因為這三起案件里巧合太多。”
“第一個巧合便是她們的死亡世間,紅衣女尸雖不得只具體死亡日期,但仵作推斷是在四月初,永安縣主遇害時間是在五月初六,靈郡主遇害時間為九月初六。若紅衣女尸真的是青洺縣主,那她的死期應該是四月初六。”
“第二個巧合是她們的死因,紅衣女尸與靈郡主都是被殺害后沉尸水底,永安縣主的遺體也是在水中找到。”
“第三個巧合是她們的身份和年齡,遇害之人皆是宗室貴女,且均是過了生辰后不久殞命。”
還有其他的很多巧合,比如三人尸體被人發現時均穿著紅色衣裙,只是燕厲還沒來得及說就被元和帝打斷,“照你這么說,兇手與皇家有仇?”
這只是猜測,燕厲自然不敢太過武斷的下決定。一切只能等暗衛從柳州回來,屆時便能知曉他的猜測是否成立。
好在暗衛并未讓他們久等,三天后有關青洺縣主的消息傳到了御前。
的確如常郡王在請罪折子里說的那樣,青洺縣主在去廟會的途中被歹人擄走的。
常郡王府的人幾乎將柳州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人。
后來一個柳州的香料商人從京都回來,給家中女兒買了一對水滴形狀鑲嵌紅寶石的金耳墜,其女出去赴宴時,被人認出那是青洺縣主的耳墜。
這個消息傳到了常郡王府,常郡王審問了那個香料商人,商人只說是在京都的一家金鋪里買的。常郡王府不能離開封地,只能派自己的心腹來京都尋女。
兩個心腹來京都后徑直找到了福祥金鋪,逼問宋掌柜耳墜的來歷,宋掌柜只記得將耳墜賣給他的是一對父子,常年在渭水河上清淤。
心腹們又找到了魏家雜貨鋪,從魏長貴那里得知,金耳墜和金手鐲都是從一具溺亡的女尸身上取下的,又得知女尸在義莊,兩人便前往義莊偷尸。
誰知正巧碰上京兆府的差役辦案,被抓了個正著。據那兩人交代,福祥金鋪的宋掌柜之所以被殺,只因他出言侮辱了青洺縣主。
換句話說,他侮辱了很有可能是青洺縣主的紅衣女尸。
常郡王心腹在京都殺了一個金鋪的掌柜,作為主人,常郡王自然是難辭其咎。但元和帝紅衣女尸的身份還未確定,那兩人暫且死不得。
據暗衛查證的消息,清洺縣主左腳生來有疾,左腳腳掌沒有小腳趾。而紅衣女尸的左腳正巧能與這一特征對上。
紅衣女尸就是青洺縣主,在其身份確定那一刻,元和帝心里的痛心與憤怒再也壓制不住。
“給朕查,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有那么大的膽子敢謀害朕的侄女們。”
隨后賜給燕厲一道旨意,命三大王府以及相關人員全力配合大理寺查案,若有不配合者,便是違抗圣命。
燕厲也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將殺害貴女的兇手找出來。
太子正與一名白發老者對弈。太子手執黑子,白發老者手執白子,太子一子落下,瞬間吞掉了白發老者好幾顆棋子。
白發老者微微一笑,“殿下雖是棋行險招,卻將老夫打了個措手不及。”
太子搖頭,“若非別無他法,孤是不會動這顆棋子的。”
白發老者但笑不語。
太子又問:“松先生,你說燕厲能查出幕后真兇嗎?”
白發老者也就是松先生摸了摸唇邊的胡須,“小蝦好尋,大魚難覓。”
太子聞言斂了笑容,“松先生既出此言,想必是卜算出了什么?”
松先生面上依舊笑呵呵,嘴里卻道:“推演之術不是萬能,還請殿下見諒。”
太子自然明白他的言外之意,語含歉意道:“不怪先生,是孤太過強求。”
過后便不再與其談論此事,接著兩人又對弈了一局,依舊是太子獲勝。
松先生起身告辭,太子沒有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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