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兒媳婦進門,她也該好好的頤養天年了。
燕三嬸和燕五嬸在她耳邊念叨,說她不應該這么快就將管家權交給戚檀櫻,還說戚檀櫻年輕不經事,提議由她們幫著她一同打理。
兩人內心的算計燕老太太看得明明白白,誰是家人誰是外人也分得清清楚楚,自家的事情怎會由著別人插手。
在管家這件事上,燕厲舅舅一家顯然要拎得清一些。戚檀櫻成了燕家的當家主婦,燕厲舅母便讓女兒元娘借著親近嫂子的機會跟在她身邊。
元娘是一個文靜害羞的姑娘,她娘讓她跟著戚檀櫻,她就老老實實的跟著,也不多事。遇到燕厲在場,還會主動避開。
戚檀櫻對她的印象很好。
夜里與燕厲說起她,“我瞧著舅母想將元娘也留下來,難道是打算在京都為她尋夫家嗎?”
“他們是有這個打算。”
這事兒燕厲先前聽燕老太太提過一次,舅舅和舅母十分看重表弟杜宇,打算將元娘嫁到京都,日后好幫襯兄長。
可元娘出身就擺在那里,在京都嫁個尋常人家倒不算什么,但想要高嫁就很難了,舅舅和舅母的希望怕是要落空。
想到這里,他對妻子道:“若舅母與你說起這事,你什么都別應,只讓她來找我。”
戚檀櫻點頭。她確實不愿意摻和別人的婚事,若是如他們的意,便皆大歡喜,反之則會落下一身埋怨。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杜舅母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戚玉堃身上。她趁著燕厲出門了,找戚檀櫻說了自己的打算。
戚玉堃今年十五歲,相貌清雋,富有才華,母親是六品誥命夫人,唯一的姐姐又嫁到了燕家。在杜舅母看來,若元娘與戚玉堃相配,正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得知杜舅母的打算后,戚檀櫻覺得又氣又好笑。
她不明白,杜舅母是哪來的自信,覺得自己女兒與弟弟堃哥兒適合?先不說家世,就說她有杜舅母這樣掐尖要強又偏心兒子的母親,就不適合與戚家結親。
堃哥兒是戚家未來的希望,他的妻子可以沒有出眾的家世和外貌,但一定要見識有手段,最重要的是沒有一個拖后腿的娘家。
戚檀櫻直截了當的拒絕了杜舅母的提議,杜舅母被她落了面子十分惱怒,轉身就去與燕老太太告狀。
“阿姐,我原以為厲哥兒媳婦是個好,沒想到也是個瞧不起人的。”她恨恨道:“我不過就想讓元娘與她家弟弟相看一回,她呢,話里話外的看不起我們這些鄉下來的親戚。”
燕老太太沉著臉看向她,“我不是讓你打消這個念頭嗎,你怎么還去跟阿檀提?”
“我這不是想去探探口風嘛,萬一兩個孩子看對眼了呢。”
“看對眼?”燕老太太不由得冷笑,“你以為這是在皖蘇鄉下呢,隨隨便便就能相看。”
越說越來氣,“戚小公子日后是要鼎立門楣的,元娘不是他的良配,你日后莫要再提這事。”
杜舅母沒想到燕老太太會這么說,愣了愣,“元娘畢竟是阿姐的親侄女,阿姐為何要如此看輕她?”
燕老太太沒好氣道:“元娘是我的親侄女沒錯,但我也不能跟瞎了似的夸她呀。你是她的親娘,你自個兒說說,元娘真的能與戚小公子相配?”
杜舅母:“......”
見杜舅母不說話,燕老太太嘆了口氣,“你們盡管回鄉去,宇哥兒和元娘留在京都,他們兄妹倆的婚事我來做主。”
那可好。
杜舅母聞言十分欣喜,“阿姐做事我放心。”
她話音剛落,燕老太太又道:“我提前把話放在這里,什么鍋配什么蓋兒,高娶高嫁是不可能的。”
“阿姐,你這么說我可不同意。”
杜舅母覺得燕老太太這話不中聽,“你看輕元娘也就罷了,她的確有些木訥無趣。但宇哥兒不同,自小就聰明伶俐,勤奮上進,連算命先生都說他日后有大造化。”
這人怎么就沒有自知之明呢。燕老太太有些頭疼,索性不再跟她講道理,冷著臉道:“燕家廟小,容不下宇哥兒這般有造化的,你還是將他帶回去吧,莫要耽誤了他。”
杜舅母見她生氣了,連忙道:“阿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在燕家,就必須遵守我燕家的規矩,若是再想那些有的沒的,馬上收拾東西走人。”
這話一出,杜舅母就算再有不滿也不敢說什么了。
從燕老太太那里出來,杜舅母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她朝著燕老太太的屋子吐了一口唾沫,恨恨道:“有什么好得意的,且等著吧,待我兒出息了,日后再也不進你燕家門。”
說完又呸呸了兩聲。
戚檀櫻和汀蘭站在離正院幾米開外的海棠樹后,將她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待她走后,主仆倆才從樹后走出來。
汀蘭一臉嫌惡道:“舅太太也太粗俗無禮了些,這還是在燕家呢,竟敢對老夫人...”
戚檀櫻沖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說了。
“您先前拒絕了她家女兒與公子相看,還不曉得在老夫人面前說了您多少壞話呢?”汀蘭擔心燕老太太會因此責怪自家姑娘。
戚檀櫻覺得無所謂,若婆母當真偏聽偏信,她也不會任人拿捏的。
她帶著汀蘭進了燕老太太的屋子,燕老太太正悶著氣呢,見兒媳來了立刻換上笑臉。
戚檀櫻同婆母請罪,說自己拒絕了杜舅母提議吳元娘與戚玉堃相看一事,話剛說到一半,就見燕老太太擺手,“這事兒是你舅母做的不對,我已經說過她了。”
戚檀櫻有些驚訝,看來先前準備好的說辭用不上了。
她看了燕老太太一眼,見她臉上多了一絲猶豫。
“阿檀,我腿腳不便極少出門,給元娘尋婆家的事情怕是要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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