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間，葉扶修剪了略長的頭發，難得敷了個面膜，隨后拿出兩個土豆放在烤火爐上烤著，她將折疊床放在客廳里，鋪上被子躺了進去，收音機接收不到信號，只能拿來當擺設。

烤火爐上的土豆開始熟了，葉扶有一種回到小時候的感覺。

吃完土豆，葉扶有了困意，就這么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時，氣溫又降了兩度，葉扶感覺小腹有一種下墜感，她就知道不妙了。

可能是天氣的緣故，她這次來例假格外痛苦，就算吃了止疼藥，還是疼得下不了床，葉扶將熱水袋貼在肚子上，腹部慢慢回暖，絞痛的感覺減小了一些，襪子外貼了暖寶寶，可她還是覺得冷，額頭上不停冒出冷汗，好像墜入冰窟中一樣。

中午，葉扶忍著痛起床熬了一鍋中藥，喝下去后才稍稍緩解一些。

躺在床上，身上蓋了三床被子，葉扶蜷縮著身子，她聽著外面打雷的聲音，整個人陷入冷熱交替當中。

葉扶給自己測了體溫，41℃，她居然發高燒了，除了例假帶來的痛，她現在還因為高燒，開始出現頭暈目眩，鼻塞，咽喉痛，咳嗽，流鼻涕等癥狀。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葉扶猜測是最近太累，精神太緊繃了，昨晚突然放松下來，身體上積累的毛病一下子全找上來了。

額頭上貼了一張退燒貼，吃了一把退燒藥，葉扶渾身難受極了，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樓道傳來走動的聲音，過了一會，還有爭執聲和咒罵聲。

葉扶煩躁地皺了皺眉頭，雖然裝了三道門，但畢竟是老房子，隔音效果很差，特別是生了病，耳朵好像變得更靈敏了。

葉扶的頭發被汗水打濕，整個人仿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保暖衣緊緊貼在身上，出了汗后很不舒服。

迷迷糊糊中，葉扶又睡著了，兩個小時后，她突然驚醒，趕緊從床上爬起來。

腹部好像有一塊冰放在里面，動一下就疼，葉扶重新給熱水袋充電，換了條保暖褲，回到床上，迅速躺了進去。

下午時，門被敲響了，葉扶艱難爬起來，透過貓眼看到門外全副武裝的宋太太，葉扶拿著殺蟲劑打開了門，宋太太看到葉扶精神萎靡，也被嚇了一跳。

“小葉，你怎么了？”宋太太一臉擔憂。

“沒事，小問題，你們才回來？”

“是啊，跑了很多地方，外面找物資的人太多了，回來又遇到一些麻煩，幸好這次收獲不錯，小葉，這是給你的，趕緊收著，你身體沒事吧？”

葉扶搖頭，“我沒事。”

看著宋太太遞過來的一袋東西，葉扶大大方方接了過來。

“毒蛾是不是少了？”

“沒錯，溫度降低到零下十度以后，毒蛾就開始減少了。”

葉扶點點頭，她疼得受不了了，和宋太太說了幾句話，就關門回屋，可兩分鐘后，門再次被敲響了，葉扶嘆了口氣，咬著牙過去開門。

“小葉，這是給你的，好好照顧自己。”

宋太太看她的表情有些憐惜，葉扶看到她手里有一塊紅糖，一包衛生巾，突然就愣住了。

“我們這次出去運氣不錯，找到了不少這個，包裝是好的，沒有進水。”說著，她將東西塞進葉扶手里，就快速離開了。

葉扶看著她的背影，心情有些復雜。

宋太太送來的袋子里面，有兩瓶水，兩個小面包，還有一袋200克的鹽巴。

把東西放進廚房，葉扶彎著腰回了臥室，拿出一頂毛線帽戴在頭上，葉扶坐在床上，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因為生病，她的臉色看上去十分蒼白，眼底的黑眼圈很重，眼睛里面還有紅血絲。

拿出一盒炒飯吃了幾口就毫無食欲，葉扶又給自己灌了一碗又黑又苦的中藥，來來回回折騰，小腹好像沒那么疼了，到了晚上，葉扶躺在床上，又在額頭上貼了一張退燒貼。

第二天，出血量少了許多，不再是動一下就開了閘似的，葉扶剛松了一口氣，肚子突然咕嚕咕嚕叫了起來，隨后一陣絞痛，完蛋，拉肚子了。

葉扶再一次感恩自己買了幾噸的貓砂，雖然自己給自己鏟屎這件事還有點惡心和難為情，但是適應了就好，比如現在，拉肚子會方便很多，她實在不敢想象，如果沒有貓砂，她的生活該有多艱難。

來回跑了五次，葉扶虛脫了，肚子里明明什么都沒有，可每次都讓她如臨大敵。

在衛生間里點了一根艾草香，噴了半瓶清新劑，葉扶拖著疲憊的身體倒在床上，生無可戀地看著頭頂的天花板。

中午，葉扶吃了兩個包子，喝了一碗中藥，準備回床上繼續躺著，突然想到什么，她走到陽臺，把隔熱板挪開，透過厚厚的玻璃窗看向外面，果然沒什么毒蛾趴在上面了，只是這暴雨好像有病一樣，一會下，一會停，一會打雷，一會刮風。

出去找物資的人也減少了，打雷和刮風比下暴雨可怕，畢竟誰都怕被雷擊中，小區里漂浮著不少尸體，已經變成巨人觀，葉扶總覺得下一秒鐘就要爆炸，想到那個畫面，肚子和胃都開始不舒服了。

隔壁的孫杰又哭鬧著找媽媽，他打開門，在樓道里大喊大叫。

“你媽和伱外婆變成怪物了，她們咬人脖子還喝人血，你外公和爸爸把她們趕出去了。”十一樓的鄰居說完，還指了指外面。

“你再大喊大叫，我們就把你丟出去，讓你被外面的怪物咬斷脖子，然后也變成怪物。”

孫豪和陳大河一聽這話，就要上去理論，卻被對方手里的鐵鏟嚇得退了回來。

孫杰癱坐在地上，不停搖著頭，他接受不了外婆和媽媽變成怪物，也怕自己變成怪物，被孫豪抱回家后，孫杰哭鬧了一晚上，第二天起來，他仿佛變了個人似的，目光呆滯，嘴角流著口水，只會傻笑著喊媽媽。

葉扶并不知道這些事，還是邱蘭上來和她說起，她才知道的。

“孫杰就因為這些話被嚇傻了，也是可憐。”

可憐嗎？也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