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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賞十萬白銀,全力以赴抓捕凌云!”皇上龍顏大怒,傳下圣旨。
奇怪的是,人們絞盡腦汁、費盡心思四處尋找的凌云,此時卻像在人間蒸發了似得,數日來竟不見一點蹤影。
找不到凌云,眾人皆心急如焚,惶惶不安。
皇上這邊也有些按捺不住了。
得到凌云的下落對他們每一個人來說確實太重要了——因為凌云現在代表的不僅僅是他個人的價值,更重要的是,他還代表著呂文正的下落。
還有龍鳳玉符的下落。當然,除了天梟寥寥幾個頭腦人物,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龍鳳玉符數日前在刑部尚書府的書房外面,已被凌云決絕地擲入濃煙烈火之中、化為灰燼了!……
因為凌云現在已經成為眾人熱議的核心,所以因屋及烏,大家議論的話題便以凌云為中心,逐漸延伸到他的方方面面。
包括當初他是如何假扮周山混入皇宮的,于是李之山等人便不由自主地聯想到那次綺霞閣鬧刺客的事情。
眾人仔細梳理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覺得其中疑點頗多。經過再三斟酌后,李之山與丁進之兩人一起來到御書房見過了皇上,委婉含蓄地說出了自己的疑慮及看法,并翼翼小心地請求皇上裁決。
“什么,你們說靈妃涉嫌與匪人勾結之罪?……”
李之山低沉的聲音傳入到皇上耳中,就像一道驚雷在他的耳邊炸響。他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極為難看,望向跪伏在地、渾身簌簌發抖兩個臣子的眼神也愈發晦澀難懂。
“正是。”感受著皇上那步步緊逼的壓迫感,李之山與丁進之兩人連連叩首,頭垂得都要抵到腳面子上去了。他們拼命壓制著自己的呼吸,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皇上慢慢背過身,默默望著墻壁上那副雕龍走鳳的壁畫,半晌無言。
空氣出現了一瞬的凝滯,御書房里忽然靜得可怕,甚至連彼此的心跳都能清晰聽見。
丁進之感覺自己的后背都在透著涼氣,他努力壓制下心底的顫抖,沉聲道:“微臣斗膽向圣上稟報此事,實在是此事事關重大,關系江山社稷之安危,微臣不得不報。微臣深信圣上英明,定能明辨是非,為我大宋江山掃除叛逆,撥亂方正的。”
書房里依然寂靜,皇上依然沉默。
他的眸底微微漩動,臉上的情緒像是翻涌的波浪般一層層遞進著;神思恍惚間,似乎又回到了數年前自己初見莫水靈時的情形。
當時她身負其冤,由當時還是刑部尚書的呂文成引著,來到養心殿里面圣申冤。
一見美人終身誤。在見到她的那一刻,他立時驚為天人,徹底淪陷了。
世上還有如此美麗清純的女子么?她彎彎的柳眉,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如瑩瑩的秋波,如璀璨的星星,不經意間只輕輕一轉,便如浮翠流丹一般,撩得皇上的心扉如一潭瀲滟的春水般輕柔地蕩漾起來……
“圣上……”一個謙卑暗啞的聲音打斷了皇上的思緒。
皇上臉上的肌肉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立時從如夢如幻、美麗旖旎的云煙往事中硬生生抽離出來,重新過度到面前這殘酷的現實中來。
皇上眼底黑壓壓的戾冷,心臟那一塊麻木不仁,像是用碎刀一下下切刻著麻沙沙地作痛著。
他有些艱難地轉過身來,面無表情地望著丁進之與李之山,微微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子里已是一片平靜。
“傳旨,把靈妃打入冷宮,著令馮朝英嚴加審理!”
丁進之等人心中竊喜。他們知道,在這個回合中,他們又贏了。
兩人俯伏在地,連連叩首,山呼萬歲,謝主隆恩……
初夏,天幕蕭瑟而陰沉。剛下過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空氣中卷帶著些潮濕和灰塵味道兒,顯得氤氳又壓抑。
當凌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家樸實整潔的農家小舍里。
房內陳設簡陋,窗欞上雪白底子映襯下一對金童玉女的紅色窗花兒,讓人覺得樸實而溫馨。
他不由轉頭望了望窗外。天已經擦黑了,夜景斑駁變幻,慘淡的月光透過窗欞有氣無力地擠進來,正鋪在他身上松軟的棉被上,時明時暗。
默默打量著房中的一切,他忽然覺得這里似曾相識。這是什么地方?
他閉上眼睛,回想著這些日子來發生的事情,仿佛一把鋒利的劍刃在一寸寸凌遲他那顆已經傷痕累累的心,鉆心的疼痛一點點蔓延開來。
良久他才回過神,想試著挪動一下身子,卻覺得渾身上下如百蟻叮噬般,痛得差點暈過去。
這時門開了,從外面走進來兩個人。
前面之人是位六旬左右的青衣老者,生的鶴發童顏,濃眉闊目,神采奕奕,精神矍鑠。
后面之人年近四十,農夫打扮,粗眉大眼,黑面闊頤,頜下短髭,顯得粗獷豪邁,一團英氣。
凌云乍見二人,只覺眼熟。
那老者沖他微微一笑道:“凌大俠,覺得可好些了嗎?”
凌云怔了一下,忽然清朗的目光一轉,脫口而出道:“您老人家可是‘鐵指神算’葛先生嗎?”
那老者笑道:“我還以為貴人多忘事,凌大俠早已忘了我這山野村夫了呢。”
凌云又望著那位粗豪漢子道:“如果我沒有記錯,這位就是北秋葛大哥罷?”
那粗豪漢子一愣,遂而點頭笑道:“凌大俠果然好記性。”
凌云道:“對了,我怎么會在這里,是二位救了我吧?”
“算是吧。”葛中望了一眼葛北秋道:“那日我兒北秋去白石嶺采藥,正遇天梟組織的人追殺凌大俠,我兒本欲出手相助,怎奈對方人多勢眾,即使上前也不過是螳臂當車,于事無補。后來見凌大俠被他們逼落山崖,北秋便仗著熟悉地形,搶先一步繞到了崖底。
“說來也是凌大俠福大命大,正好掛在一株松樹上,北秋便把凌大俠救了下來,先隱匿在附近一處洞口被雜草覆蓋的山洞中,直待白羽那老道搜索過去、帶著人走了,方趁著天黑將凌大俠背回家中。”
說到這里,葛中頓了一下,又道:“因為老朽世代行醫,傳到老朽這一代,亦對醫術粗通一二,故斗膽對凌大俠的傷勢進行了醫治,只不知凌大俠現在感覺可好些了?”
凌云試著調息了一下,雖然周身肌肉酸痛,但覺體內經脈暢通,氣息均勻,知道自己現在大多是些皮外之傷,身體已無大礙,急忙掙扎著起身向二人致謝。
葛中急忙上前一步攙住,連聲道:“凌大俠傷勢未愈,切不可亂動。”……
眾人又閑談了一會。葛氏父子見凌云情緒低落,無精打采,知道他有心事,于是便寬慰了幾句,識趣地退了出來。
房中只余下凌云一人。
他慢慢閉上眼睛,幾天前那一幕幕驚心動魄、不堪回首的慘景還在眼前回蕩著。
楊振與呂文正相繼慘死……混亂中,與練南春、賽仲景、杜正海等人失散……他們亦是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他被白羽等天梟賊眾逼得走投無路,跳落懸崖……
為了查清太子之案、還呂大人和自己一個清白,他曾經付出了那么多,然后又默默舔拭傷口,等待著那些破碎成血漿的傷口凝結出一層薄痂。
可是為什么,不等這些傷痛愈合,偏偏又有更大的災難兜頭襲來,又將他心里的寄托與希望瞬間覆滅了。
無望在蔓延,恍惚又無措,所有的情緒在心頭激蕩,又強自壓抑住,痛苦難受到極致卻又無處發泄。
此時此刻的他,只覺萬念俱灰,了無生趣,有一刻,真想拔出劍來一了百了……
翌日上午,葛北秋過來看他。
隔著窗戶,他見凌云表情空茫地靠在榻上,把長劍橫在胸前,目光凝然地望著那恍如一泓秋水的劍鋒,劍眉緊皺,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沉吟了一下,輕輕咳嗽了一下,抬腿走了進來。
凌云疏懶地望了他一眼,慢慢放下劍,低聲道:“葛兄。”
葛北秋道:“人們都說曾經的凌統領,現在的侯爺府大公子英雄蓋世,豪氣干云,現在怎么會頹廢消沉至此?”
凌云苦笑一聲道:“我算什么英雄,我想為呂大人昭雪冤情,我想救呂大人脫離牢獄,結果呢?呂大人死了,楊振也死了……事情一敗涂地,你說我還有什么顏面活在這個世上?”
“什么,呂大人已經……死了?”葛北秋死死盯著他,不錯過他任何表情,從驚愕到動容。
凌云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垂下頭,用力噬咬住自己的嘴唇,連帶臉上的肌肉乃至全身都在跟著顫抖。
葛北秋幾乎能聽得到,凌云的靈魂也在無聲地嗚咽。
他半天沒說話,良久方道:“正因為這樣,你才覺得心灰意冷,覺得自己活在世上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甚至是一文不值了,是不是?”
凌云神色空了一瞬,他先是搖了搖頭,然后又無力地點點頭。
葛北秋冷笑一聲道:“好!”忽然出手如電,駢指點中了凌云的“肩胛”、“檀中”二穴。
凌云身上有傷,幾無力抵抗;且心神恍惚,毫無防備,驀然被對方制住,只覺身子一麻,立時渾身僵直,不能動彈分毫。
他不由詫異道:“葛兄,你……”
葛北秋狹長的眼神不屑瞥過去,冷冷哼了一聲,從懷中取出一張告示,舉到他眼前道:“凌云,你好好看看,這是什么?”……請瀏覽wap.shenshuxs閱讀,掌上閱讀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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