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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兒,怎么了,耷拉著個臉,是不是誰又招惹你了?”
招隱山居前院的廂房里,練南春的小姑姑練榭中見侄女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遂慵懶地撩了撩眼皮,問道。
“沒什么。”練南春語氣平淡,不見一點波瀾。
“切,”練榭中回頭瞄了她一眼,“跟你小姑姑還藏著掖著啊,別以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就能瞞得過我。”
“姑姑。”練南春表情出現了一瞬的空白。
“那個女人在他的房里,是不是惹得你不痛快了?”練榭中眉眼間染上一抹壓抑的怒氣,“哼,凌云這個臭小子,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一邊對你說著矢志不渝、一心一意的話;另一邊卻跟別的女人藕斷絲連、糾纏不清,太可恨了!你等著,我這就過去好好教訓他一頓!”
說著騰的起身,徑自往門外走去。
“姑姑——”練南春秀眉擰起一抹惶惑,急忙追前兩步攔住了她,“別去。”
“怎么了?”練榭中瞪著眼瞅著她,原本深邃的五官顯得更加立體。
“他不是那樣的人。”練南春黯然垂眸,悶聲悶氣道。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可難說!”練榭中不以為然,“說不定美色當前,這個臭小子就心猿意馬、舊情復燃了呢。”
練南春帶著幾分薄嗔剜了她一眼,“你是真的這么想,還是故意氣我啊?別在庸人自擾、沒事找事了!”
練榭中忍不住笑了,“你還知道庸人自擾、沒事找事啊,那你還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練南春聲音慢慢低了下去,眸中劃過一抹復雜之色,“我也不知道為什么。雖然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不會做出什么對不起我的事情來,可是我心里就是不痛快。”
“這就叫做事不關心、關心則亂吧。”練榭中輕噫了一聲。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倉惶的腳步聲,打斷了姑侄二人的話題。回頭,卻是練榭中的徒弟寶兒帶著煙翠急匆匆走了進來。
“怎么了?慌慌張張的。”練榭中有些不悅地瞅了她的徒弟一眼。
——你說這都跟了我多少年了,就是耳濡目染我老人家的沉穩淡定也該學會了啊,怎么還是這般毛毛躁躁呢。
望著師父那晦暗的臉色,寶兒有些尷尬地搔了搔頭,轉臉望向旁邊的侍女煙翠。
煙翠上前一步,恭恭瑾瑾沖著練榭中施了一禮道:“前輩,我家大公子特意差遣了奴婢來,請您與練姑娘過去一趟。”
“什么事?”練南春心里一動。
煙翠搖了搖頭,“大公子只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與你們商量。”
“這個臭小子鬼鬼祟祟的,又在玩什么鬼把戲?”練榭中鼻子微微抽動了一下。
“既然這么鄭重其事地遣人過來傳話,一定有很緊要的事情。他受了內傷,需要打坐靜養,不方便親自過來,那我們就過去看看好了。”練南春語氣平淡道。
“好吧。”練榭中心不甘情不愿地點了點頭,喉嚨里溢出一聲無可奈何的嘆息,“唉,春兒,你說咱姑侄兩個上輩子是不是欠這個臭小子的,整天價兒一出又一出的,總是圍著他團團轉,他還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瞧瞧現在又來差遣咱們了不是?”
練南春輕撇紅唇,滿臉的不以為然,“你怎么知道這次他是有事兒差遣咱們,說不定是幫助咱們達成什么好事呢!”
“呵呵,埋怨了半天還是胳膊肘往外拐了不是?”練榭中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瞥著她,語氣里是毫不掩飾的調笑,“看來那句話果然說的不錯,女子大了外向啊!”
“姑姑——”練南春臉色一僵,沖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閑言少敘。
這姑侄兩個私底下雖然嬉笑怒罵、喜歡吵架拌嘴,而一但到了正兒八經的事情上,便立時回歸到原先鄭重其事的狀態。
在后院凌云養傷的那處內室里,練榭中、練南春、凌云與浣玉郡主四人對坐一起,共同商討起了眼下最重要的那樁大事。
雖然浣玉與練南春之間依然存在諸多的恩怨糾葛,兩人碰了面免不了彼此臉上還是訕訕的,但此時大敵當前、形勢嚴峻,已不是斤斤計較、糾結于兒女情長的時候——而且在這種情形下,各自的格局與氣場便不自覺地體現出來了。
“什么,原來是他們?……”當練榭中聽浣玉郡主語氣娓娓說起葛氏一家的事情時,原本清冷疏離的眸子里驀的跳過一抹驚艷的神采。
她蹙緊眉頭,沉吟片刻,然后把探究的目光緩緩轉向一旁的練南春。
練南春視線望上一抬,正好撞上了小姑姑那意味深長的眼神,空氣滯住的一瞬,她神色倏忽變得凝重,低首垂眸,若有所思。
然后她起身走近小姑姑身邊,姑侄兩個交頭接耳、咬了一下耳朵,遂而互相會意地點點頭,終于拿定了主意。
“寶兒。”練榭中轉過臉喚自己的徒弟。
“是,師父有何吩咐?”寶兒上前一步,垂手恭謹。
練榭中道:“我寫一封書函,明天一早,你便帶著此書去翠竹山莊一行,拜訪葛氏一家,并且替師父問候鐵指神算葛老先生。”
“是,徒兒遵命。”
賽仲景接著道:“另外再與他們說,前些日子浣玉郡主因為急事離開翠竹山莊,只因當時走的匆忙、沒來得及辭行,想來他們一定也都等的著急了吧!你告訴他們,郡主如今就在我們這里,要不要把人接回去啊?”
整個過程她的語氣沉穩淡定,雖然不見一絲波瀾,卻隱隱蘊含著一種切金斷玉般的果決,讓任何一個聽到她話語的人都不自覺地點頭稱是。
作為她的徒弟,寶兒更是喏喏連聲、連聲答應。在他的心目中,師父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是金玉良言,不容任何人有一絲一毫的置疑。
非但寶兒,就連一旁的凌云與浣玉也沒說出什么不同的意見來。
雖然依然存著幾分惶惑,但他們心里明白,練榭中與這位“鐵指神算”葛先生一家必是別有淵源,所以她現在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正所謂的“有緣千里來相會”,練榭中、練南春、凌云、浣玉他們滿懷期待、恨不得馬上就能見到的葛氏一家,此時也正在翠竹山莊他們自己家的庭院里,滿面愁容、憂心忡忡地念叨著浣玉郡主的下落。
自從那日,浣玉郡主失魂落魄地對著貼身扶侍自己的侍女碧云說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后,人便無緣無故地失蹤了。
眾人心急如焚,分頭尋找郡主的下落;然而直到現在依然杳無音信。
今天葛龍、葛虎兄弟兩個又出去打探郡主的消息了,葛中、葛北秋父子則在家里等候消息;侍女碧云站在一旁,心神不定,眼淚汪汪。
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三人順著腳步聲望去,只見一個二十多歲、眉清目秀的年輕人向這邊走了來。
他遙遙站在葛家的籬笆院落外面,沖著里面的人提高了嗓音道:“請問,這里可是鐵齒神算葛先生的家嗎?”
葛氏父子愣了一下,急忙起身迎上前去。
“正是。”葛北秋上下打量著站在面前的年輕人,禮貌地問道:“不知小兄弟怎么稱呼,光臨寒舍有何指教?”
那年輕人正是奉了師父練榭中之命、來到此處拜訪葛氏一家的寶兒。
聽對方如此說了,他十分高興,急忙恭恭敬敬施了一禮道:“小的名叫寶兒,乃神醫山莊賽仲景的徒弟,奉師父之命特意來此問候鐵指神算葛老先生。”
“神醫山莊?賽仲景?……”喃喃重復著這幾個重點詞語,葛中臉上出現了一瞬的猶疑之色……請瀏覽wap.shenshuwx閱讀,掌上閱讀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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