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很暗很暗的暗衛

第5章 流水的刺客

對著兩個‘啞巴’,她也能滔滔不絕,而且說的多是江湖事。“前些日子,有個江湖妖邪暴斃了你們知道嗎?哦,你們肯定不知道,這事只有我們江湖中人才知道。”

我45度角望天棚,默默感嘆江湖之怪,身處江湖的人想脫離它,外面的人又想跳進來。

“陰月教你們聽說過沒有?這妖邪就是陰月教的漏網之魚,被正派圍剿時受了重傷,需要定時吸取少女的鮮血維持真氣運行。這人行蹤不定,武林正道一直在派人找他,找了好長時間也沒找到,你們猜怎么著?就在前些天,他死于行兇之時,死狀特慘,真是惡有惡報~”

白富美講得聲情并茂,有幾分說書先生的范兒。

“叨叨什么哪?閉嘴,以為這是你家炕頭呢?再多話爺割了你的舌頭下酒!”門外看守的小嘍啰突然呵斥道。

白富美雙手插腰,想懟嘍啰幾句,卻不敢大聲,只小聲嘀咕。

門外的人聽不清,我聽清了,她說了‘本郡主砍你的頭’這幾個字。

落風國的每一位郡主我都見過,這人不在其中。

盛雨國的幾位郡主沒一個喜愛紫色衣裙和配飾的。

騰雪國……共有八位郡主,其中四個年過半百,另外四個沒有超過八歲的。

她又戴著久霜國皇室專用的淺紫晶石頭飾,我大概知道她是誰了!

晚飯小嘍啰給我和云舟發的還是米飯配炒肉,給白牡丹的是粗面餅子夾咸菜。

白牡丹、也就是久霜國的三郡主,出乎我意料的沒有發脾氣,她接下粗面餅子和咸菜。

等小嘍啰出去,她帶著壞笑湊到我和云舟跟前。

“啞巴姐姐~你的飯菜好香呀,我們交換好不好?”

我把飯碗遞給她,她欣然接下,同時把粗面餅子和咸菜拍進我掌心。

“你放心,等本小姐出去,不會虧待你們的。”說完她便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我再次驚訝于她的不挑食,山賊的好飯,對一個郡主來說多半會難以下咽。

她卻沒有任何吞咽困難,全沒形象地往嘴里大口扒飯。

只不過她的動作和云舟一樣優雅,一點不顯狼狽粗鄙。

云舟瞄了眼白牡丹的碗,把他的飯碗遞到我面前。

“你吃吧,我喜歡吃餅子咸菜。”我將碗輕輕推回他面前。

“啊——你會說話?!”白牡丹驚了一跳,被米飯嗆到,撕心裂肺地咳嗽起來。

久霜的三郡主從小父母雙亡,在太后身邊長大,可沒幾年太后的身體也不成了,又交給皇后帶著。

可不管是太后、皇后,都心疼她沒爹沒娘,對她的管束較松。

她時常帶著宮女太監跑到宮外玩耍,久霜國人人都知道三郡主是個野丫頭。

以至于芳齡十六了,還沒人主動提過親。

從前她只是在京城以及附近的村鎮玩耍,這回跑的倒是遠。

十幾歲的小丫頭,見到山賊也不害怕,被抓到山寨來一滴眼淚都沒掉過。

“咳咳咳……你想謀害本小姐…咳咳…”

“我什么時候承認過我是啞巴嗎?”我冷淡開口。

“咳~好像是沒有,可你一直不說話!”

“不說話犯法嗎?”

“不犯。”

“那不就得了。”

“你這人真沒勁,不如這位哥哥順眼。”

“你說的對。”

“你——”白牡丹瞪眼想了幾秒,沒想出懟我的話,只好繼續埋頭干飯。

入夜后,天氣微涼,雖是夏季,但不蓋薄被的話,后半夜還是會被凍醒。

我照舊用干草先埋云舟,再埋我自己。

白牡丹瞅著我的動作,悻悻問:“誰埋我呀?”

“干草不夠用,那些柴火歸你了。”我指指旁邊的柴垛說道。

“本小姐又不自焚,往身上堆柴做什么?你!把你身上的干草讓給本小姐。”

“讓是不可能的,不過我可以抱著你睡,這樣更暖和。”我提議。

“休想——你這登徒子,休想占本小姐便宜!”白牡丹說著,還用雙手護住了胸前。

“那你凍著吧。”

白牡丹冷哼一聲,扭過頭不再看我。

她屢屢出乎我意料,這次也不例外,在我以為她會無計可施,挨一夜凍時,她從雜物堆里翻出兩條破麻袋,一條鋪地上、一條蓋身上,完全不心疼那一身昂貴紗裙。

“咳咳咳。”

破麻袋上全是灰,入睡前她被嗆得咳了一陣,不過很快就睡著了。

我知道皇室成員的心理素質大多不差,尤其是能干大事的人,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云舟落難后能這樣沒心沒肺,和他變傻了有直接關系。

白牡丹卻不同,她是清醒的,依然吃得飽、睡得香,臉上半點不見愁容。

半夜里竟還起了鼾聲,說的夢話是‘不成親’。

看得出她有個江湖夢,不過表面上看來她是想游歷江湖,實際上可能是逃婚出來的。

這個年紀的少女,擺在面前的愁事就那幾樣。

即使身為皇室貴女,她們的人生選擇也不多。

快天亮的時候,山寨出事了,有人殺上寨子來,和山賊打成一片。

來人并不出聲,呼喝聲都是山賊發出的,我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兒,發現偷襲山寨的只有四個人。

各個都是高手,殺人一招斃命,沒什么花架勢,很像是暗衛的手法。

這地方窮,養不活太多山賊,山寨上上下下加一塊也就三十來號人。

四個高手對戰三十多名山賊,戰斗沒有持續很久,天亮前就已搞定。

外面山賊喊殺聲持續了十分鐘,云舟和郡主都被吵醒了。

郡主不管不顧地大喊:“我在這、快來救我!”

好像她不用看就能確定來人是救她的。

可實際情況卻啪啪打臉,四名高手迅速打開柴房的門,染血的鋼刀非但沒放下,反倒舉更高了。

白牡丹嗷一嗓子,向后撤回兩步,我撿起一根柴打中她后膝窩,她撲通一聲跪下,身體失去平衡,直接躺下了,這導致她后腦勺撞到地面,直接暈過去。

來人的目標不是她,見她倒地不起,越過她奔我和云舟過來了。

“你們是什么人?”我仍坐著,掌心里藏著繡花針。

“你又是誰?誰派你來保護他的?”來人身著夜行衣,包著頭巾、蒙著面,說話的時候故意壓低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