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輕知當然知道她媽不會真的打她,只是裝裝樣子。
就像小時候,她不喜歡吃飯,假裝端著碗出去吃飯,把飯偷偷倒在旁邊的小水溝里,結果被她媽發現了。
她媽拿起‘刺辣’要打她,許輕知被嚇得從家里跑出去,她媽在后面跟豺狼虎豹一樣追。
許輕知跑著跑著就竄去同學家玩了,還要一邊擔心著她媽會不會發現她。
可她媽從來沒追到過,這個‘刺辣’也沒有落在她身上過。
不過嚇唬的作用是有的,許輕知再也不敢把飯偷偷倒掉了。
此時,許輕知跑進屋一邊洗手一邊說起倒飯這件事。
王燕梅聽了哼哼兩聲,“你就是學了你爸的臭毛病,你爸當年還把飯倒在村里那條江邊上,被人告狀到了你爺爺奶奶那,之后你爸就不讀書了。要是當初他讀了書,也不至于賺苦力錢了,你大伯讀完書當兵回來在村里當書記,你小伯讀書了在村里開診所也賺錢,就你爸……哎。”
后面的話,許輕知聽了十幾年了,不過她眉頭一挑,“我爸不讀書是因為倒了飯,爺爺奶奶不讓他讀了?”
“哪里啊……”王燕梅說著,一副好氣又好笑的樣子,“是因為你爸跟你爺爺奶奶說天天吃豆腐豆腐,不想去讀書了。那個年代有豆腐吃都是好的了,家里唯一的油水都給了你爸。你啊就遺傳了你爸的,嘴巴挑的很。”
許輕知笑了笑,抱住她媽的胳膊:“還好爸找了你,我也有口福,你的廚藝可是全村公認的呢。”
王燕梅搖了搖頭,“廚藝好有什么用,又不賺錢。平時那些酒席請廚子也請男的,你媽沒這個力氣做大鍋飯。”
話音剛落,王燕梅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好運來,祝你好運來……”
王燕梅看了眼手機,臉色一變,走出去接電話。
許輕知拿著碗盛了兩個人的飯。
許富強幫人賣西瓜,只有賣完了一車才能回來,往往都要賣到半夜才能賣的完。
她從修仙界回來,又用靈泉水淬體,聽力比正常人好太多,只要想聽什么,百米內什么動靜都能聽清。
王燕梅打電話的聲音,自然也悉數落入她的耳中。
是舅媽王金蘭的電話。
外婆生了兩個女兒,王燕梅是小女兒,王金蘭是大女兒,在家里招了個上門女婿周宏偉。
梅城這邊的風俗,上門女婿相當于是兒子。
所以許輕知是叫周宏偉舅舅,王金蘭舅媽。
王金蘭哭著喊:“燕梅啊,不好了不好了,爸的身體又惡化了,要進手術室,醫生說得立馬交三萬才能做手術,后面保底估計還得五六萬可以慢慢給,我這手里頭只有三千了,你想辦法湊點轉給我吧。”
“我……我現在手里也沒錢啊,富強去縣城幫忙賣西瓜了,我……”王燕梅急的團團轉。
“小時候,爸最疼你了,你可不能不管咱爸!”
“我……”王燕梅差點都要哭出來了,“我不是不管,我是真的沒錢啊。”
“燕梅,你想想辦法吧,爸現在情況很緊急,我不跟你多說了。”
王燕梅看著掛斷的電話,手機屏幕上還是一家人在娘家門口拍的全家福。
那時候老爺子身體好點了,在家過了個好年。
她緊緊攥著手機。
許輕知在里面喊了句:“媽,吃飯了。”
王燕梅連忙用手背擦掉眼淚,應了聲:“誒,來了。”
兩個人吃飯菜就簡單一些,一碗水煮嫩豆腐,一碗干豆角炒五花肉。
梅城香干是全國聞名的,其實不只是香干,豆腐類的品種更是豐富,據說是梅城的水好,做出的豆腐類也就更好吃。
而干豆角在州城可是難得見到,是農家貨,自家種的長豆角過水曬干成棕黃色,帶著豆角的咸香味,跟梅菜扣肉是一個原理,干豆角炒五花肉最香了,許輕知每回都能因為這個菜吃兩碗飯。
不過菜再好吃,王燕梅也沒什么胃口,滿腦子都是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