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
卿卿點頭,心里對村長的話不以為然,她直接把想法說出來:
“怎么就斷了香火了?這不還剩她嗎?女兒也是傳家人,只要她還在,香火就斷不了,將來她再成親,有了孩子,你們大族長的香火也就續下去了。”
雖然卿卿非常反對只有兒子才能傳家這個觀點,但她也知道,在這種嚴重重男輕女重香火的地方,女孩也可以招贅婿,剩下的孩子跟母親姓,也算是香火傳承。
“您有所不知,大族長家似乎受到了不為人知的詛咒,他們這支只出男孩,如果出女孩,也注定是終身無孕,即便是勉強產子,生出來的孩子,也多有殘缺,這都是窺探天機的代價。”
算命的,大多都有“缺一門”的說法,鰥寡孤獨殘,反正得占一項,尤其是算得準的。
袁家的相術曾經是天下皆知,可是幾代后,也逃不過沒落的命運,到了這一代,只剩下一個小丫頭了。
“只要尊長肯答應我,讓我做下任大族長,我就有望借到她身上的正氣來抵抗天罰,尊長你也不用怕,你身上的正氣太多功德也巨大,所以借我一點對你本身運勢不會有影響。”
袁承一的話讓袁家村其他人臉上都露出了狐疑,第一次覺得,這丫頭也有算不準的時候。
袁承一雖然只有八歲,也很少給人卜卦,倒也不是她半吊子,是她自稱,在未等到機緣時隨便幫忙算,會折損她的運勢導致袁氏一族最終落敗,所以非必要她不會開口。
這次村里有貴人,也是她說出來的,不過她說完后就大病一場,一直在屋里躺著,大家都以為她得死了,沒想到,她這會卻出現幾位來客面前,說出了這些大膽的話。
袁家村的眾人之所以覺得小丫頭說的不準,是因為她說,卿卿滿身正氣,還官運亨通,這就很扯了。
別說是大燕,就是前朝,前前朝,也沒有女子當大官的先例啊。
所以眾人都覺得,袁承一是病湖涂,說胡話了。
卿卿卻是饒有興致,她倒不是信這丫頭說的話,是覺得長了這么萌的臉,說這么老氣橫秋的話,挺有意思的。
“你們族里封大族長的事兒,我怎么說了算?”卿卿戳她小臉問。
小丫頭并沒有回答,而是看著她認真道:“我知道尊長你不信我,這樣,你來寫一個字,我來測,如果我測得對,咱們再來談。”
這下不止卿卿驚訝,不離也驚訝,走過來跟卿卿站在一起,倆人對視一眼,卿卿點頭。
“行,那我就測這個——”
她接過不離手里的紙筆,不離用的是自制的硬筆,他還是用不慣毛筆。
流暢的硬筆在紙上寫了個“回”字。
“寫錯了吧?”不離在邊上提示。
卿卿寫的是簡體字,這邊的回還是繁體“迴”,這里好像跟他理解的歷史有點細微出入,具體就表現在這些繁體字上,有些用法不大一樣。
“無妨,我能測——”袁承一看著紙沉思,周圍圍了三十多個村民,卻非常安靜。
就連胡老西兄弟也湊過來,想看看這小丫頭能玩出什么新花樣。
“尊長,你這個字,是迴字少了一邊,這預示著,你想要回到什么地方,這里不屬于你。”
眾人不知道這丫頭說的對不對,還在等她接著說,可是卿卿和不離卻是面有異色,這丫頭,真是有點本事啊。
“你想要回到屬于你的地方,走字旁預示著你迫切的心愿,但回卻是小口被大口困住,你短時間內沖不破,這個字寫起來應該是上寬下窄,但你這個字寫的卻盤穩健有力,棱角分明,說句冒昧的話——”
袁承一把視線從紙上挪到不離的臉上,看看不離,又看看卿卿,“尋常人家都是天在上地下下,陰陽有序,你家是反著的,且這鋒利的棱角,更是預示著,你有不俗的能力。”
這村子里大多數人都懂點命理,聽她這么一說馬上明白了,這丫頭豈不是說,官爺懼內?!
這可是犯了大忌了,哪有男人愿意被當著這么多人說怕老婆?
還真有,不離之前還是將信將疑,聽到這,竟也多了幾分認真。
不離問:“那她的心愿,能否達成?”
“這個尚且不好說,你們的命運被鎖在了這天象里,以人力對抗天命,屬實很難,但尊長筆鋒銳利,想必是有大神通在身上,配合你們夫婦不同常人尊貴的面相——或許還有一拼之力。”
這句話看似說得模模湖湖,卻給了不離夫婦指了一道明路。
還有一拼之力,就說明還有希望!
袁承一說完突地捂著嘴吐了口血出來,看得卿卿大吃一驚,忙上去扶她。
她只是看這小孩可愛,想逗逗她,不成想把這孩子弄成這樣,心里已經多了幾分自責,忙說道:“別算了,我扶著你回去休息。”
袁承一卻是頑強地擺擺手,死死地揪著她的袖子,嘴角還帶了一絲沒擦凈的血漬。
“尊長,我幫你算完了,你可信我?”
“我信你,但你不能繼續算了。”
卿卿本人是不信這些,但她也不排斥,因為學建筑,多少也懂些風水,知道玄學易術雖然騙子居多,但是學到精的,也是有些玄妙在里面,很多東西科學也解釋不了。
“我這一個月都不能再算了,再算就該消耗壽元了,今日已經是我的極限——尊長,你信我的話,我們的交易可還作數?”
卿卿點頭。
“作數。只要我能力范圍內能做到,咱們借一步說話。”
袁承一聽到她這么說,臉上露出個釋懷的笑,眼里竟多了一絲淚光,祖宗保佑,她終于等到了這一天!
她確信,眼前這對穿得粉嫩的夫婦,就是她要找到的身負天下蒼生天機的有緣人!
眼看著卿卿帶著袁承一走到遠離人群的樹下,袁家村眾人面面相覷,村長看向不離,小心地問道:
“官爺,您不用跟著嗎?”
“不必,我娘子做主。”不離言簡意賅,他看出那個孩子似乎跟卿卿更有緣,他過去反倒是不方便。
眾人露出個恍然的表情,很快又陷入深思。
這么看來,袁承一這次好像......也沒都算錯?這個官爺他,的確是懼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