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離想到劉伶還在屋里,眼里再次涌現殺意。
“既然是重傷,那就進來吧,不過可能要委屈你了,我家就兩個屋,女卷已經安置了,只能是讓你們在另外個房間。”
卿卿開口。
不離明白了,她一定是把劉伶弄暈出來的。
張昭這會急著救人,也顧不上窮講究,把人抬到西屋。
張昭和于不離搬人,突然前方傳來二嬸子的驚呼聲。
“唉呀媽呀!”
張昭下意識地看過去。
大武跟二嬸子沒有走遠,二嬸子似乎被什么東西嚇了一跳尖叫,大武伸手扶她,這都是在頃刻間發生的事兒。
大武扶人,全憑本能,二嬸子嚇得向后趔趄,大武轉過身才能扶住她,這一轉身,剛好跟張昭打了個照面。
倆人隔了不到十米,就著月色,張昭看到了大武,大武忙轉身,心里暗罵了句乖乖個親娘嘞,竟然是張副將軍。
張昭急著救人也沒想太多,看了一眼就抬著傷員進屋。
大武一直等他進屋,才擦擦額頭嚇出來的冷汗。
“唉呀媽呀,樹上咋會有這么大的蜘蛛!”二嬸子拍著心口,剛剛她之所以嚇成那樣,是樹上垂下來個巨大蜘蛛,比拇指還大,這誰能不怕!
大武氣得想給她來一巴掌。
“你這婆娘,早不摔晚不摔,偏偏這時候摔!你去于光家,讓他到于林家匯合。還有老五老七,都喊過來!”
“這干啥啊,大晚上整這么多人?”二嬸子還不知道發生了啥。
“出大事了!”大武心里直突突,他之前在魏家軍時可是跟張副將軍有過摩擦的,他不確定對方能不能認出他。
為了保險起見,還是開個會吧。
卿卿家西屋炕收拾出來,張昭把病號扶到炕上,卿卿趁機打量了炕上的男人。
看了兩眼得出個結論,不如她男人帥。
男人肚子不斷流血,褥子很快就被血浸染。
卿卿注意到他肚子上戳著一把刀,類似她之前繳獲的飛刀,刀身已經沒入肚子里,只有刀把留在外面。
張昭伸手要拔刀,卿卿制止了他。
“先不要動,這刀如果是帶棱的,你拔出來就會讓他傷勢加重,就算沒傷到要害,也會失血過多而死。”
“難道就讓刀在他身上這么留著?!”張昭救人心切,口氣也變得強硬起來。
不離眉頭微蹙,這小子怕是不知道,他已經在死亡線上熘達了好幾圈了吧?
如果不是卿卿出來的及時,張昭早就成了不離的刀下鬼了。
“取是一定要取,不過要看怎么取——哎,窗戶外面那是啥?”卿卿指著窗外。
張昭下意識地看過去,然后,世界開始旋轉,他倆眼直勾勾的,似乎在問怎么回事,不待他想明白,身子一軟,栽倒在炕上。
卿卿收起手里的藥瓶,頗為遺憾的晃了晃。
“就剩下一點了,哎。”
這20兩一瓶的迷藥,藥效是真的好,就是用起來有點浪費。
“把他控制起來,他是軍人出身,肯定做過抗藥性訓練,迷藥對他作用時間有限,如果看到有轉醒的跡象,就再讓他聞聞。”
“殺了得了。”不離面無表情,他覺得張昭和炕上這位,就是萬惡的根源。
“殺他倒是容易,但是殺了以后,邊境怎么辦?朝廷要是有替代的人選,早就把他換下來了,你殺他倒是容易,邊境的戰士和百姓怎么辦?”
卿卿拍拍不離,盡量用輕松的口吻勸道:“只要把人救下來再送出去,后續就不關咱們村的事兒了。”
“你知道他是誰?”不離問。
他能看出來,是他直面張昭,把他的反應看在眼里。
能讓一個副將軍都倍加尊敬的,還能是誰,主將唄。
卿卿點頭。
她是不認識,但是劉伶認識。
張昭過來那會,劉伶已經喝到不知天地為何物了,摟著卿卿的肩膀,跟她吐槽魏勝這個王八羔子多不是人。
說到情緒激動之處,更是單腳踩在椅子上,一手抓起了酒壇子往嘴里灌酒,卿卿想攔都攔不住,只能說,喝大酒誤事。
張昭就是這時候來的,劉伶趴在窗戶一看,指著外面就喊,王八羔子進村了!
虧得是卿卿跟在她身邊,卿卿的反應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在劉伶激動的要破窗而出——是的,她真的打算沖破窗戶,跟人家玩命。
卿卿家的溫度高,窗戶開了一道小縫,劉伶透過窗戶縫看到魏勝差點喊出來,卿卿及時捂著她的嘴,一手刀把人撂倒,處理了屋里的,又急著出來攔著不離。
憑她對不離的了解,他是很有可能下殺手的。
事實也的確如卿卿所料。
“先救人,明日爭取把他送出村。”卿卿一邊說一邊挽袖子,不離挑眉,“你來取刀子?”
“否則呢?”伶兒現在還暈著呢,就算是醒了,喝成那樣也動不了刀子。
“那你要是救不活呢?”不離問。
卿卿聳肩。
“那大燕的運勢就沒了唄,關我啥事。”
魏勝是大燕的戰神,大燕的氣運,就握在卿卿手里的刀上了。
卿卿之前救過妮子,傷口有些類似,但魏勝明顯更嚴重。
不離把家里的油燈都找來照明,卿卿做了簡單的消毒后,聚精會神給魏勝取刀片。
不離暈血,這種活只能她來做。
取刀子也算是個小手術,卿卿做到一半時,二毛領著小哥幾個跑進來了。
大武召集了村里的骨干,簡單的開了個碰頭會,他們這些人都是不能露面的,但是孩子們沒問題,就讓二毛他們過來打聽情況。
不離在外屋安排工作,卿卿在里面動手術,一切都是有條不紊的進行。
卿卿發誓,她沒有公報私仇夾帶個人情緒,她是真的很想救魏勝,也很努力按著她掌握的常識回憶著血管的走向。
但她畢竟不是學這個專業的,刀取出來了,血止不住了。
眼看著那血呼呼啦啦往外冒,卿卿心里就一個想法。
大燕的氣運,就這么亡了?
就在卿卿也束手無策時,一只纖細的手憑空出現,捏著的銀針準確的扎到了魏勝的中都穴上止血,伴隨著一聲清冽的女聲:
“退下,讓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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