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琴一番挑唆,云初棋知道云銀玲不讓她們去梅府了,也不教她們了,這也就算了,可偏生云銀玲要帶走云初雪!
本就覺得云銀玲偏心心里對云初雪生了怨念,這下更是怨恨上了。
可不管云初棋怎么鬧,云初雪最終還是離開了云府!
走出云府的那一剎那,云初雪回頭凝望,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走吧…”
“嗯!”
云初雪離府的這天正好下雪,馬車的車輪印很快就被覆蓋了,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好像一切都沒發生一般。
她們走的這天,沒有一個人出來送行,后來云初雪才知道,那天其實她姑姑很傷心,因為那一天,她不再是云家的女兒了,她…沒有根了。
因為那一天,對她敬重有加的弟弟親自將她從族譜上除名了。
眨眼,三年就這么過去了。
又是一年初雪降臨,云初雪也迎來她的十三歲。
“三年了,真不回去看看?”
穹廬,云初雪和云銀玲現在的居所,三年前,她們不光離開了云家,也離開了都城,帶上李媽媽一起三人在府城外的一個村子住下了,后來多了個桃兒,一個不大的小院子,姑侄兩卻取了這么一個寬闊的名字。
“三年了,我為何要回去看看?”
在云銀玲面前,云初雪已不像當初那般小心翼翼,也不用去揣摩對方的心思,因為,她們已經是彼此最親的人。
一身素衣的云銀玲不由搖頭,“你這丫頭,我不再是云家女,你還是,再有兩年你就及笄了,現在就可以說親了…及笄就可嫁人了,你不回去!你是打算不嫁了?”
云初雪也是一身素衣,干凈整潔,如今不似之前那般瘦弱,個頭長了不少,臉頰也有肉了,臉頰緋紅,笑起來眉眼微彎煞是可人,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不嫁又何妨?我何苦給自己找不自在,如今我跟姑姑這般日子不好嗎?”
“罷了,罷了…現在嘴皮子厲害了,姑姑說不過你!”
自己一生未嫁,她又何苦勸她,云銀玲擺手作罷,將手中信擱置一邊道:“那姑姑便回說你身體不適暫時不回了。”
“以后也不回!”
這話雖然帶了幾分氣性,但是云初雪是真的不想回,她本以為離開云家她便算是擺脫云家了,實則不然,她不過是暫時離開了云家。
她依然是云家養在外頭的一個庶女!和云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她知道,云家不把她當回事的時候,她可在這逍遙自在,若是有一天,云家突然想起她這么個人,想要拿捏她,也是隨手的事。
這次祖母著人送信來讓她歸家參加父親高升的喜宴,在她看來,并非是好事。
就好比從不被看重的東西突然被人惦記上了。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也不是三年前的她了!
“姑姑,我去后山看看桃兒怎么還沒回來!”
“去吧去吧!”
云銀玲起身去回信,不回去,信還是要回一封的。
“三年了,云家里總算有人想起六小姐了。”
李媽媽一邊收拾炭火一邊隨口說著。
“只怕…不是好事……”
所以她才沒多勸,她若真讓六丫頭回去一趟,她是個孝順的,一定會回。
“大姑娘這是何意?六小姐還有什么能讓…老太太惦記的!”因為云銀玲被除名的事,李媽媽對云家的人也不再客氣。
云銀玲擱筆冷笑,將寫好的信催干裝好,“六丫頭能讓她們算計的,也就是她的婚事了!你一會坐常伯家的牛車去一趟皇城,把這封信送過去,順便給六丫頭買些紙筆…”
李媽媽接過信頗為疑惑,“老太太她們還能想著六小姐的婚事?她的婚事有什么可算計的?”
身邊那么多孫女還不夠她們操心的?
云銀玲嘆了口氣起身都火盆前坐下,“六丫頭她爹,三年連升三級,這次晉升,已是六卿之一,掌管的又是兵部,放眼整個朝堂,也找不出幾個這般官運亨通的,再看六丫頭的姐妹們,除了云初棋,所有到了議親年紀的,可有一個沒說親的?再看她們的親事,哪一門都不簡單,哎,男人的棋盤上,兒女的婚事,不過都是擺布的棋子罷了,三年不聞不問,這會想起六丫頭了?那是因為云家沒有適合當棋子的姑娘了,云初棋是二夫人的命根子,有二夫人護著她們盤算不上,六丫頭一個庶女,沒有依靠,正好拿捏……”
“大姑娘,若真是如此,那六小姐可怎么辦,誰知道她們會給六小姐找個什么樣的人家!”
李媽媽就差沒說,若有好的,也輪不上六小姐啊,定是…
六小姐也是命苦的。
相處三年,人心都是肉長的,云初雪乖巧懂事可人,村里就沒有不夸的,誰不喜歡?李媽媽也不例外。
“…先拖一拖也好,你去正好打聽一下,最近…老太太和大夫人都與什么人往來多些,總能探出些蛛絲馬跡,到時候再想法子,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六丫頭成為她們的棋子。”
“行,那奴婢這就去找常伯。”
畢竟云銀玲在都城當了這些年的女先生,還有是有些自己得門路。
村子后山,云初雪尋著她們前幾天放夾子的地方去找桃兒,桃兒沒找著,倒是揀回家一個大活人。
夾子沒夾到兔子,卻把人給夾了。
“這位公子,對不住了!”
云銀玲幫著處理完對方腳上的傷,一臉真誠的拉著云初雪道歉。
云初雪低頭跟著說了句對不住,其實,她和桃兒布夾子的時候已經做了跟醒目的標記了,誰知道會下雪,這雪一蓋就看不著了…這不是巧了嘛…平日村里人都知道那幾個點,也沒想著這樣的天氣里的還有人到這閑逛啊!
“無妨,你們…是這的村民?”
顯然,對方對她們的身份有些懷疑。
男子聲音有些低沉,生得倒是不錯,就是冷肅了些,一看平素也是個不茍言笑的。
“是,公子這傷怕是一時半會走不了路,不知公子家住何處,我請人送公子回去?”
很明顯,這是不便留客的意思。
畢竟家里都是女眷。
“不必了,…家里有人就在附近,晚些就過來了,這位大嬸,你們…可是從皇城遷居到此的?”
男子說話時有意無意的打量著她們的屋子。
“是,我們是三年前遷居到這的,既然公子的家人一會就到,那公子就在這歇會,有什么需要,喚一聲便是。”
云銀玲顯然沒有與對方多說的意思,轉身拉著云初雪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