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兒按照云初雪的吩咐到錦繡坊送緬絲,才出錦繡坊,緬絲就到了錦繡坊東家鄺嘉堂手里。
“東家,您看這緬絲,這可是上好的銀緬,連楚家商行都沒有這等貨。”
開繡坊的,這種東西拿在手里就知道好賴。
“可打聽清楚了是哪家的小姐?”
女娘搖了搖頭,“那丫頭口風很緊,奴家也不好多問。”
“能拿得出這等緬絲,絕不是一般人家的,下次來,好生招待著,重要的是這些緬絲,盡量打聽一下哪里來的。”
若是能找到這樣的貨源,那錦繡坊就能更上一層樓了。
這也是云初雪的目的之一,開繡坊的若是對這等緬絲都不感興趣,那就奇了怪了。
“小姐,奴婢親自將畫交給了成繡娘,成繡娘說她手里還有重活要趕在年節前交貨,小姐要的繡品估計真要等到開春才能交貨。”
云初雪靠著窗抱著手爐看著天色聽著桃兒說話。
“下次跟她說,不著急。”
“小姐急也沒用,奴婢去送緬絲的時候瞟了一眼成繡娘的繡房,好像是在繡嫁衣…”
“嫁衣?還有請繡坊繡嫁衣的?”
女子嫁衣一般不都是自己繡嗎?
“奴婢瞧著是嫁衣,對了小姐,奴婢還請教了幾句,那成繡娘說云繡宮外應該是不可能有人會,宮里會云繡的就幾個人,目前出宮的只有她一個。”
所以,小姐那肚兜到底怎么回事?
云初雪剛才在想嫁衣的事,腦海里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正好桃兒又說道云繡的事便沒深想了。
“桃兒,你說我娘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
小時候想過,后來漸漸不去想了,今日不免又想起來了,。
桃兒也不知道怎么說,只能寬慰道:“奴婢想著,小姐的娘親定是一個好娘親。”
“我…想也是,走,去看看李媽媽回來沒?”
她想在突然很想去了解,她娘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但是李媽媽打聽到的內容,并沒有幫云初雪解開疑惑,反而越發撲朔迷離。
“六小姐,奴婢那老姐妹說,小姐的娘被買進府的時候,老爺還挺看重,命夫人單獨給她撥了屋子,說是原本是要送給獨孤家的,但是沒來得及送獨孤家就出事了…之后沒多久,老爺一次宴飲喝多了,第二天從你娘屋里出來,然后你娘就有了小姐,老太太她們知道的時候小姐的娘已經懷胎五個月了……”
云銀玲一旁聽著嘆了口氣:“說到孤獨家不免讓人生嘆,還好你爹沒來得及搭上孤獨家,否則也被牽連了。”
“李媽媽,那我娘是我爹從哪兒買回來的可知道?”
李媽媽搖了搖頭,“這怕是只有老爺自己知道了。”
云初雪也不再為難。
見云初雪沉默,云銀玲以為她失落,便借口讓她陪著做點心去。
入冬的第二場雪悄然而來,炊煙裊裊,沒人知道,一件小小的肚兜究竟藏著什么樣的秘密。
入夜,云初雪再次拿出皎帕,夜光之下,兩張皎絹對在一起,云初雪不用摸也能大致看清了。
不是城池圖,是一個比云家大很多很多的的府邸布局圖。
這是留給她的宅子?用這種方式告訴她是不是有些太費事了?倒不如直接留張房契。
當然,如果是真的……或許只是她娘的臆想。
再說,這上哪里找去?
看著看著,云初雪突然睜大眼將帕子拿起,這般看果然更清晰了,“桃兒,你看看這是不是有一條線…”
云初雪的手指順著那根看上去有些異常的線劃動著,最后在一個點停下了,這是…
迷宮?她記得她跟姑姑玩過這種游戲,紙張上走迷宮!那這線條消失的地方是藏禮物的地方?
想著,云初雪收了絹讓桃兒點燃燭臺,提筆將自己看到的布局圖大致描繪了出來。
描下來之后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得是什么樣的人家,住這么大一個府邸,這么多院子……
都城有這么大的宅子?
突然就,云初雪腦海里閃過兩個字,皇宮!
想著,手一抖,手里的筆落下,云初雪一個機靈顧不得墨跡未干,將紙直接揉成一團扔入紙簍,隨后又起身撿起丟入火盆。
“小姐?”桃兒看傻了,也嚇著了。
“…沒事!沒事。”一定是她多想了,一定是。
“小姐,你別嚇桃兒。”
這哪是沒事啊這。
“桃兒,你去找個盒子,把這皎絹仔細收好,一定要收仔細了。”
不管娘是不是真藏了什么禮物,若這真是皇宮的布局圖,被人知道不得懷疑個居心叵測什么的?
這下,她更得弄清楚怎么回事了。
就是從那個繡娘那下功夫,宮里不是會云繡的沒幾個嗎?若真是其中之一,那就有方向了。
一場雪后寒意更濃了,正合適圍著火閑聊熱鬧。
云家壽宴過去幾天了,壽宴上的事也都傳開了,尤其是云家六小姐與九公子寒公子相熟的事。
傳得繪聲繪色連梅家老太君都驚動了。
“到底是你陪秦公子去,還是他陪你去?你們兩個到底沖著什么去的?”
老太君只覺得不可思議。
“時九,外頭說的都是真的?你還跟人家借什么佛典?”
大夫人也忍不住了,剛聽得這些傳聞,她還以為聽錯了,這就不是她這個兒子能干出來的事啊。
“娘,祖母,時九不過是讓人家領了個路。”
梅時九波瀾不驚的回著話,倒顯得老太君他們大驚小怪了。
老太君和大夫人對望了一眼,莫非真是她們想多了?
“領路?那云家沒有丫頭婆子小斯?”
老太君雖然年紀大了,但是心明眼亮,可沒大夫人好糊弄。
梅時九一臉誠懇點頭,“祖母,若是一句話便能救人于水火,時九是否當救?”
老太君和大夫人愣了一下。
“祖母,娘,時九與人有約,時辰差不多,時九該去赴約了。”不等兩位長輩再開口,梅是九已經起身告退了。
“這孩子…”
大夫人指著離去的兒子看向老太君。
“你去打聽一下云家那個六小姐吧,打聽仔細了。”時九這孩子,看似一派溫和,實則是個冷情的性子,可不是個熱心腸的。
云家姑娘的秉性,大夫人三年前就見識過,當時瞧著那個六小姐倒是個實誠的,可時隔三年,誰知道會不會變?
能讓他兒子破例行事,是該打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