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外面的天越發陰沉,搖搖欲墜,仿佛下一刻就要塌下來了。
屋子里一片昏暗,蘇嫣睡了一覺起來精神好了很多,看了一眼窗外,有點擔心秦安。
她起身開門看了外面,感覺又要下雨了。
也不知道秦安帶傘沒。
她去堂屋看了一眼,家里唯一一把傘還在,秦安沒有帶傘。
她“咳”了兩聲,轉身穿了一件衣裳,然后去秦安屋子拿了一套衣裳,萬一淋雨了,還沒找個地方換一下。
最后她拿著傘就出門去了,過了一會就開始下雨了,雨勢特別大,砸在傘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她走路更快了,秦安要是回來,肯定淋透了,他的腳傷疤才結,打濕了肯定又要爛。
突然有一抹高大的身影,杵著棍子出現,上半身赤裸,精壯的腰身裸露,小麥色的皮膚雨水成股的往下流。
有幾分糙漢的粗獷。
走近才看見,他的衣裳遮擋在后面的背簍上。
他糙是糙了,但對她心思卻很細。
蘇嫣一時間心都軟了,跑了過去,傘舉過他的頭頂,隨后另一手拿出籃子里的衣裳,急忙道:“秦大哥,快把衣裳穿上。”
秦安都沒想過她會來接她,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拿過衣裳就給她披上。
他低沉道:“誰讓你來的。”說到后面還有些兇。
但神色卻帶著擔心。
“我穿了衣裳的,你快穿著。”
蘇嫣想把衣裳取下來給他,秦安直接按住她的手,繃著臉道:“別取下來,不然等會扛著你走。”
聞言,蘇嫣有些無奈,最后僵持了一會,見兩人只能打著傘急急的往家里趕回去。
一進家門,蘇嫣就拿了帕子給秦安,“快擦干。”
秦安接過來卻沒有擦自個,而是把背簍打開,還好他用荷葉搭了一層,才沒有把里面的東西打濕。
他擦了擦手,隨后拿出里面的粉色襖子,遞給了蘇嫣,“去換上。”
蘇嫣接了過來,看著漢子臉頰上還沾著雨珠,有些動容道:“你的呢?”
“買了,去換上。”
秦安轉身去屋里拿了衣裳穿上,顧不得自個頭發還是濕的,拿著藥就去廚房熬了。
蘇嫣拿了藥粉進來,看見他坐在灶門口升火,“秦大哥,我給你換藥,你把腳放在矮凳上。”
秦安見她沒穿衣裳,皺了一下沒,“去把衣裳換了。”
“先把藥換了,打濕了傷口就不好了。”
蘇嫣堅持先給他換藥,解開了布條,里面的傷口果然被雨水泡腫了,怕是又要好幾天才能結痂。
她拿布輕輕擦了上面的水,隨后又去打水擰干擦了一下,撒了藥粉上去,“先不綁,等干了再綁。”
“不用綁了,大夫說恢復的很好,暫時不使勁就行了。”
秦安往灶里添柴,余光瞥了她一眼,猶豫了一下,伸出手,用手背探她額頭。
還不算燙。
他很快就收回了手,骨節分明的手收縮了一下,又道:“去把衣裳換了,買了兩套,等下次再買兩套。”
蘇嫣點了點頭,蓋好藥粉后,拿了干帕子給他,“頭發解開,擦一下。”
過了一會,她穿著襖子進來了,襖子是立領毛邊,襯得她的小臉有些嬌艷。
襖子好看是好看,但不是干活穿的,估計秦安就顧著好看了。
她把手里的襖子遞給秦安,“你也穿上。”
秦安接了過來套上了,估計是手僵住了,扣了半天都沒扣上去,蘇嫣這才注意到他手凍得烏青。
她抿了抿唇,走過去彎腰道:“我幫你扣。”
女子的靠近讓秦安不自然的僵住了,整個頭往后仰了一些,但目光卻在她的身上,有些貪念。
這個家里有人關心他。
蘇嫣給他扣好后,就把大鍋放上去了,洗干凈煮姜水了。
煮沸后,她舀了一碗給秦安,“有點燙,捂洗下手……咳……”說完她扭頭咳了一下。
秦安接過來,挪了一半凳子給她,是長凳,兩人坐也不會挨著,低沉道:“坐這邊來烤火。”
蘇嫣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端著碗過去了,都說過日子了,肯定得相處才行。
她也不想扭扭捏捏。
兩人坐在灶門口,蘇嫣在秦安的襯托下,顯得十分嬌小,一時間有些安靜。
她喝了幾口姜湯,余光瞥見秦安的耳朵通紅,她愣了一下,隨即抿唇笑了一下。
她真切道:“秦大哥,今個謝謝你了。”
秦安幾口就喝完了姜湯,“沒什么。”
他停頓了一下,微微偏了頭,憨實道:“我是漢子,照顧你是應該的。”說完就拿起火鉗往灶里夾柴。
蘇嫣沒說什么了,喝了姜湯后整個人都暖喝了,她剛準備起身做飯,秦安就起來了,“坐著,吃面行嗎?”
蘇嫣點了點頭,“行。”
秦安跛著腳拿了大缽出來,挽起袖子,抓了面粉,加了一些水,就揉了起來。
漢子的動作很輕松,揉了一會就成團了。
炒湯料的時候,秦安視線落在蘇嫣嬌俏的臉上,“放咸菜嗎?”
“放點,用豬油炒香了,在那個小壇子里。”蘇嫣夠起來指了一下邊上的兩個壇子。
秦安走過去抓了一把,咸菜的香味讓他忍不住吃了一塊,想起什么道:“買了夾子肉,吃完了我來做蒸肉。”
“放著吧,這天也不會壞,明個我來弄。”蘇嫣用火鉗掏了一下灶里。
這會外面的雨漸漸停了,村里也不知道誰家吵起來了,罵罵咧咧了好一會。
“你個負心漢,老娘嫁給你這么多年了!吃兩個餅子怎么了!說我敗家,你怎么不說你沒用。”
“秦安一個月都能賺二十兩銀子,你一個月二百文,你還好意思嫌棄我!我還不如去秦家當媳婦!”
“去去去,你這婆娘也不打水照一下,你有李寡婦好看嘛,老子晚上都不想碰面,嫌我沒本事,那你倒是滾回娘家啊……”
“滾就滾,你別求我回來……”
“娘,你們別吵了……”
蘇嫣和秦安對看了一眼,秦安抿了抿唇,粗聲中夾著認真,低沉保證道:“你想吃多少餅子就吃多少。”
“腿好了我就去打獵,一個月能賺不少銀錢。”
怕她嫌少,他停頓了一下,又道:“我有一百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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