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眉微揚,“這是……魏其侯府的帖子?”
“是,魏其侯夫人每年春季都會舉辦賞花宴,往年,她是絕不會給咱們丞相府遞帖子的。”
說到這里,香巧又忍不住滿臉感慨道:“她說,有資格代表丞相府出席活動的女眷,只能是夫人。方才江小世子是帶著這張請帖一起過來的,估摸是想直接給夫人,但夫人剛好出去了,奴婢就先替夫人收下了。
賞花宴舉辦的日子就在后天,時間有些趕,夫人……要去么?”
香巧小心翼翼地看了沈卿一眼,沈卿直接把那張帖子拿了起來,道:“去,怎么不去?”
阿芙的面子,她總是要給的。
何況,她也需要一個場合,正式向所有人宣布,她回來了。
香巧一愣,眼中頓時漫起歡喜之意。
夫人這么說的意思是,她愿意恢復成他們丞相府女主子的身份了!
他們丞相府,終于又有女主子了!
她不禁抹了抹眼角,道:“夫人回來真是太好了。方才也是,小郎君這三年來總是逃學,不愿意好好學習,明明那般聰慧絕倫的一個孩子,生生浪費了,聽著外頭那些閑言碎語,奴婢心都碎了。只是不管奴婢說什么,小郎君就是不聽。
方才小郎君竟然愿意讓夫人請夫子回來給他補課,還說會好好參加旬考,奴婢這心里真的……真的……”
沈卿不禁好笑地看著她,“香巧,我怎么發現,我這回回來,你比以前愛哭了。”
香巧臉一紅,嗔怪道:“夫人也不想想,你是消失了多久回來的!何況奴婢年紀上來了,自是比以前要容易傷春悲秋。
先不說這些了,后天就要出席魏其侯府的宴席的話,很多事情都要準備起來了。最要緊的是夫人的衣服,夫人以前的衣服都不能穿了,新的衣服還沒趕制出來,只能先買成衣應付一下。
胭脂水粉什么的也要全部買新的,不過這些陳總管昨天已是與奴婢說了,他已是遣了人出去采買,這兩天就會到。
至于首飾,夫人以前那些首飾還是能用的,就是得從倉庫里搬出來好生清洗一番……”
沈卿好笑地看著立刻就忙成了一團的香巧,眼中卻悄然掠過一抹冷意。
閑言碎語是吧?
只怕這回她回歸,也要遭受一波閑言碎語的洗禮啊。
說起來,她已是迫不及待看到那些人知道她回歸時的表情了。
接下來幾天,日子過得忙碌而溫馨。
只要不去關注外頭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日子仿佛就是這么簡單,只要顧好一日三餐,看著日升日落,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但要完全不顧外頭發生的事情,是不可能的。
第二天,陳立就來了弄璋園,跟她匯報他從府衙那里得到的情報,“小人昨天下午去了府衙,孫大人聽了小人來的目的,表情十分訝異,原來,他早已是察覺到了那種神仙藥的存在。
他說,這兩個月抓進府衙的犯人陡然增多,而且有至少一半都瘋瘋癲癲的,一直吵著鬧著要吃什么藥,有好幾個犯人因為沒有那種藥,直接在牢中就自殺身亡了。
他一開始以為只是個別情況,后來相似的事情發生多了,才覺得不對勁。他直覺這件事背后水很深,這段時間已是在著手調查,只是他還沒有查出什么成果,才遲遲沒有上報朝廷。
孫大人說,便是小人不去府衙,他這兩天也是打算把這件事寫成折子上報朝廷的。”
這些怪事是近兩個月開始發生的。
說明,在兩個月前,這種神仙藥已是在京城暗中流傳了一段時間了!
如今還不知道,這種藥是從大齊哪個地方開始傳起的,若這真的是某個人的陰謀,他最開始定然不會在身為權力中心最容易暴露的京城傳播這種藥,而是會先從遠離京城的一些城鎮傳起。
這么說,這種藥實際在大齊傳播的時間,只會更早!
情況只怕比她想的要嚴峻!
沈卿眉頭緊皺,道:“孫大人可有說,他在調查這件事的過程中,有什么發現?”
陳立點了點頭,道:“孫大人的說法與夫人昨天說的一樣,說那些賣藥的人十分謹慎,他調查的法子也是先從犯人嘴里問出他們賣藥的渠道,再派人循著這個渠道找過去,然而,他問出了三個渠道,每次帶人過去埋伏卻都是一場空,導致他后來都不敢輕舉妄動了。
小人按照郎主的吩咐與他說了,優先審問那些已是關押進了大牢一段日子的犯人,但孫大人說,那些犯人因為一直得不到神仙藥的補給,要不是已經瘋了,就是半死不活了,他也不確定能不能從他們嘴里問出什么來。”
沈卿不禁靜默了下來。
就是說,從府衙大牢關押的犯人入手,也不一定能找到那根藤!
她沉思片刻,沉聲道:“陳立,你替我再跑一趟府衙,與孫大人說,如果從犯人嘴里問不出什么,可以試試從他們的親戚朋友入手。
那些犯人不會無緣無故知道這種藥的存在,定然是身邊有人知道,或者有人正在服用,他們才會沾染上。
那些賣藥的人再謹慎,也沒有那么多精力把那些犯人和他們身邊的人一并監視了!
如果可以,想辦法說服某個正在服用神仙藥的人,讓他配合我們一起找出背后賣藥的人,有正在服用神仙藥的人帶著我們,能更加降低那些賣藥的人的警惕性。”
陳立詭異地沉默了片刻,才道:“夫人說的這些話,郎主已是吩咐過小人了,小人正打算與夫人匯報完這件事,就再跑府衙一趟。”
沈卿一愣。
不過,她也不驚訝,俞九清的心智本來就不輸她,她能想到的事情,俞九清自然也能想到。
“這樣么?”
沈卿揚了揚唇,道:“說起來,你家郎主可是很忙?怎么昨天晚上和今天上午都不見他來弄璋園?”
俞九清前幾天來得還是很勤快的,基本上是早上來一回,中午來一回,晚上臨睡前還要來一回。
便是俞子涵再怎么給他冷臉,也是雷打不動的。
但昨天下午,她和俞九清在院子里分別后,便再沒有見過他。
陳立忽地,帶著再明顯不過的譴責和不滿看了沈卿一眼,深吸一口氣,似乎萬分隱忍道:“小人還想著,夫人會不會沒有察覺到郎主沒有過來。
今早,魏其侯把曹家這些年做過的所有貪贓枉法的事情的罪證都呈給了御史臺,因此郎主這兩天都會很忙,只怕沒有時間來弄璋園看夫人和小郎君了。
夫人若是心里有郎主,為何不主動去找郎主,非要郎主拖著還沒痊愈的身體一遍一遍地往弄璋園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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