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見瞪大眼睛:“……所以,這是您,跑到我的游戲中去了?!”
霍御燊說:“不是我,是林破軍這個角色,在你所在的章節里出現了。”
夏初見深吸一口氣,說:“所以,這說明我們玩家的這些人物形象,很可能是早就在游戲里存在的。”
“當我們進入游戲,系統給我們隨機分配了一個已有的角色,然后按照這個角色的身份背景,走到系統分配的結局。”
“然后就算我們這些玩家離開了游戲,但是系統依然能夠操縱這些人物形象,在各種情節關卡里出現。”
夏初見這個時候,真的想問問霍御燊,有沒有在游戲里見過一本書,叫《死靈之書》!
那里好像有對那些跟遺種差不多的異獸的介紹和描述……
夏初見特別想看看這本書。
可她沒法問。
因為她說過,她只在游戲里“見”過破軍這個人物,但沒有交流過。
既然沒有交流,又從哪里知道他有本這樣神奇的書?
難道還要用道聽途說來搪塞?
霍御燊有那么蠢,看不出她有所保留嗎?
人家只是不想揭穿她罷了……
夏初見實在不敢冒險,只能點到為止。
霍御燊也在深思,說:“也有一種可能,這些人物,還是我們這些玩家創建的。”
“但是創建之后,這個人物形象,在我們的意識不在游戲里的時候,就屬于游戲系統。”
霍御燊頓了頓,說:“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有關掌控這個游戲的機械智能的奇特之處。”
夏初見:“……愿聞其詳。”
霍御燊說:“我覺得,它的技術太超前了,以至于到了現在,我們人類也未必能掌控它。”
“因為它,已經能利用人類的喜怒哀樂等情緒,來誘導、掌控人類。”
“證據就是我們這些玩家在游戲里,有些時候根本是身不由己被劇情推著走,不能有自主權。”
夏初見眼前一亮,說:“沒錯!我就是想問問霍帥,有沒有什么辦法,能擺脫這個游戲系統對我們玩家的掌控!”
“明明我還沒走完劇情呢,它就突然給我轉場了!”
霍御燊看了看她,說:“你在游戲里死亡過嗎?”
夏初見想了想,坦誠說:“有過瀕死體驗,但還沒死過。”
霍御燊贊賞地點了點頭,說:“很厲害,比我強。”
夏初見沒想到霍御燊會直接夸獎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說:“……我其實也是開了掛的。”
她定了定神,還是半遮半掩地說:“我的少司命黑銀機甲,可以帶進去。”
霍御燊挑了挑眉:“……你是說,你在游戲里,可以使用你的少司命黑銀機甲?”
他知道夏初見不是基因進化者,之前也在疑惑她作為一個普通人,是怎么能以破紀錄的成績,通過第一關《帝國晨曦》的。
現在聽說她的二代機甲可以帶進去,才算是釋疑了。
夏初見點了點頭,說:“可以,不過機甲的性能指標,會根據當時游戲場景的科技發展程度被鎖定。”
“比如在第一關那個茹毛飲血的時代,我是不可能搭載出自己的狙擊槍,但是可以用冷兵器。”
霍御燊說:“這就對了,大概游戲系統判定你二代機甲跟你本身的能力差不多。”
“就像基因進化者在進入游戲的時候,他們基因進化的能力也帶進去了。”
“這也是一種開掛。”
夏初見這時悻悻地說:“我還想把自己的能力改成基因進化者呢,結果游戲不讓……”
霍御燊失笑,語氣越發溫和:“想開點,你有二代機甲,已經比絕大多數基因進化者都強了。”
夏初見說:“那以后,當二代機甲普及了,別的學生也帶進游戲里,這游戲系統會升級嗎?會在游戲里禁用二代機甲嗎?”
霍御燊說:“這我就不知道了,你得去問那個掌控游戲的機械智能。”
夏初見心里一動,頓覺是個好主意,忙說:“那我在哪里可以問它?在游戲里我試過了,不管用,而且我怕這樣在游戲里激怒它,它會篡改我的成績!”
霍御燊嘴角抽了抽,心說,還激怒它,她以為這頂級機械智能是什么?
真人嗎?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他淡定地說:“機械智能并不是人類。”
“它有自己的底層行為邏輯。它的一切行為,都不能脫離它的底層行為邏輯。”
“這是它誕生的基礎。沒有這個底層邏輯,機械智能無法存在。”
“如果有時候它的行為讓你覺得怪異,那不是它發瘋了,而是你還不懂它的底層邏輯。”
夏初見心想,是啊,就跟七祿一樣……
七祿說過,它的底層行為邏輯,是要保護她的生命安全。
而如何才叫保護她的生命安全,卻由七祿來判定。
所以有時候它下的決定,讓夏初見十分無語。
她知道自己對機械智能的了解,肯定不如霍御燊他們多。
連他們都忌憚如此的機械智能,肯定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但是要把它想成一個人,好像還是太過了些。
可夏初見也記得,自己曾經把把圖書館的機械智能整破防了,為了報復她,那個機械智能差點把她打一頓,后來還把她狠狠扔了出去……
夏初見于是說:“霍帥,您真的認為,機械智能不能被激怒嗎?”
說著,她把在圖書館發生的事,對霍御燊說了一遍。
霍御燊皺眉說:“……你說的真的?”
夏初見說:“十足真金。那邊應該還有我的投訴記錄。”
“不過那邊后來說是圖書館的那個機器人出故障了,然后據說送回廠家回爐重造了。”
霍御燊想了一會兒,淡淡地說:“機械智能是聽人的命令行事。”
“你可能是激怒到了誰,但不是機械智能,而是操縱機械智能的人。”
夏初見瞳仁猛縮,但又很快恢復正常,皺眉說:“……操縱機械智能的人?”
“哪怕是那個掌控游戲的頂級機械智能,也有人能操控它?”
霍御燊說:“這個頂級機械智能,也是人造出來的。你覺得它的造物者,沒有留下控制它的手段嗎?”
夏初見說:“不是說那個頂級機械智能,是開國皇帝澹臺臨創造出來的……”
“但是澹臺臨已經死了,所以誰在操控這個頂級機械智能?”
“還有,如果這個頂級機械智能能夠被操控,那為什么又要棄之不用,扔到帝國第一軍校的地下室里?”
霍御燊沉默半晌,意味深長地說:“你說得有道理。”
“但是,誰又說過,把這個頂級機械智能放到帝國第一軍校的地下室,是棄之不用?”
夏初見眨了眨眼:“不是?那這里難道有什么東西,比能夠掌控整個帝國的中央控制系統,還要重要嗎?”
霍御燊沒有回答,只是說:“再說下去,我就要泄密了。”
夏初見只好嘆口氣,心想,還是領導更好,隨便問兩句,那小嘴就叭叭叭叭地,可會說了……
當然她也不會把孟光輝給賣了,只是說:“那好,就算這里有更重要的東西,那掌控這個機械智能的人,為什么氣量這么小?”
“我就隨便說了幾句,他就破防到把我扔出去!”
霍御燊這時笑而不語。
他想,他大概能理解那頂級機械智能背后的人,面對夏初見作妖時候的心情……
他都知道,但他不說。
霍御燊收了他的虛擬設備,對夏初見說:“把你新買的家務機器人叫過來我看看程序,然后我就要走了。”
夏初見有些遺憾,覺得還有好多秘密沒有從霍御燊嘴里套出來呢……
她依依不舍地說:“您不多坐會兒?餓了嘛?我去做午飯。”
霍御燊說:“不用了,我還有事。”
夏初見也不再勸,把自己的北甲一叫過來,說:“給霍帥看看你的出廠設置。”
北甲一站在那里一動不動,霍御燊在它腦袋上點了幾下,然后開始查看它的源程序。
夏初見完全不懂,一個人在旁邊轉悠,想偷學一點東西。
但直到霍御燊檢查完全部的源程序,確認沒問題,她還在眼暈呢……
完全不懂霍御燊看的是什么。
霍御燊看她這個樣子,說:“你這個家務機器人,我檢查過了,你不要再讓任何人去看它的源程序。”
夏初見好奇:“為什么?您都看了啊!難道別人看一下,還能給看壞了?”
霍御燊說:“那我剛才對它的源程序做了什么,你看見了嘛?”
夏初見:“……沒有。您做了什么?”
霍御燊說:“我什么都沒做,只是檢查它的源程序里有沒有別人安裝的木馬。”
“但是如果我要做什么,你也不知道。”
“所以同理,別人如果對它做什么,你也不知道。”
“那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讓別人接觸它的源程序。”
夏初見有點羞愧,心想,是的,她剛才眼睛都不眨地盯著霍御燊,可確實沒有明白他做了什么。
好像做了,又好像沒做。
這種憋屈心理,要不是想著等霍御燊走了,她還能讓七祿再檢查一遍,她可能也要破防抓狂了……
霍御燊說:“你既然不知道我做了什么,那如果讓別人看你家務機器人的源程序,并且在里面加點料,你肯定也不知道。”
夏初見點點頭:“知道了,我不會讓別人再接近我的家務機器人。”
霍御燊說:“家務機器人的機械智能等級是最低的,所以安全性能也最低,但它的功能又很完整。”
“比如它腦部的眼部顯示屏,背后其實是非常先進的攝像頭和圖像分析設備。”
“如果有人在這里給安裝一個小木馬程序,它就是一個上好的監視器。”
“你的一舉一動,都在它的監視之下,哪怕你去浴室洗澡,它都能通過它的遠紅外線夜視設備,給你拍得一清二楚。”
夏初見:“……”
“這也太惡心了吧!”
霍御燊說:“我見過更惡心的,所以提醒你,別小看了家務機器人,也別小看任何一個機械智能。”
夏初見忙說:“這我倒不會,我對機械智能,基本上是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
霍御燊點點頭:“……還有點自知之明。”
說著,他往自己的量子光腦腕表載體上敲了一下,說:“我的人來接我了,你注意安全。”
夏初見目送他離開。
屋外的天空中,一架小型飛行器緩緩展露身形。
霍御燊從她家院子里一個踏步,飛上天空,然后進了那架飛行器,轉瞬失去了蹤影。
夏初見看著霍御燊不用機甲就能跳得那么高,實在太羨慕了。
她喃喃地說:“七祿,今天又是羨慕基因進化者的一天!”
家里那招財貓掛件七祿這才開口說話:“主人不用羨慕,主人不用基因進化者,都比那些基因進化者強!”
這馬屁拍得不到位,因為夏初見并沒有被安慰到。
在家休息了一天,夏初見著重突擊看了一下課本。
當然,不是文字課本,而是有圖畫的軍事歷史兒童讀本。
也就是七祿之前給她買的。
第二天周四早上七點,夏初見來到學校,直接去了第十層,進了營養艙。
這一周她都向學校申請不用晨跑,因此也不用去操場上點卯。
也沒有去第十九層的教學樓,找秋慎行答疑。
她覺得霍御燊已經給她講得很清楚了,不需要去聽秋慎行那不痛不癢的分析。
這一次,她想一口氣通關第三章《禍起蕭墻》。
這一章的內容夏初見很是感興趣,主要是跟一千年前失蹤的那位澹臺皇帝有關系。
就是因為他的突然失蹤,他的后宮和子嗣里,又沒有驚才絕艷可以主宰大局的人物,才讓帝國的權力分散,最終導致帝國一分為四……
而且她還想看看這一次,她的人物七殺,在游戲里是個什么身份!
進去之后,在營養艙里選了六天的時間,因為夏初見之前跟負責晨跑的部門請了七天的假。
昨天已經過去一天了,現在她還剩下六天,可以不用去晨跑。
夏初見閉上眼睛,等著系統送她的意識進入游戲。
再次睜開眼睛,夏初見發現自己正趴在一個屋頂上。
此時正是夜晚,夜空陰云密布,看不見星,也不見月。
不遠處是閃爍的霓虹燈,高樓林立,宛如鋼鐵森林。
而她所在的地方,卻狹小而陰暗,一看就不是什么上檔次的地方。
夏初見在心里嘀咕著,心想難道游戲系統這一次把她直接打入社會的最底層?
她腦海里什么游戲的信息都沒有,甚至連自己的游戲名稱,都不敢確認是不是還是叫“七殺”。
周圍也沒有人,不知道她有沒有同伴。
因為狀況不明,她就這樣靜靜地趴在那里,一動不動。
氣溫下降得很快,因為夏初見發現,她的呼吸,在寒夜里變成了白氣。
這種狀況,可是不好埋伏隱藏的。
夏初見雖然暫時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但是她曾經做過三年的賞金獵人,而且是最底層的賞金獵人,因此這種情況見多了,也不是很驚訝,更不會不適應。
就在她把脖子上毛茸茸的圍脖往上拉起,遮住自己口鼻的時候,她終于感受到動靜了。
是她手腕上的智能手環,對,不是量子光腦腕表載體,而是智能手環,正在震動。
夏初見瞥了一眼,發現是有人在給她發消息。
平富:七殺,目標往你那邊去了,記得動手。我相信你的槍法不會讓我們失望!
夏初見看著“平富”這個名字,愣了半天。
差一點以為是財姐跟著來游戲了。
“平富”這個名字,很有財姐的風格,雖然她的真名叫平瓊。
夏初見依然縮在屋頂上,身上蓋著一件灰黑色斗篷,全身都遮在下面,仿佛可以隱身一樣。
她也不敢動彈,只是在想,對方說的目標,是什么?
是個人嗎?
她怎么知道誰是要殺的人?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一次,她還真是做回她的老本行了,而且還挺符合七殺這個人物的人設。
這才是殺手啊……
上一關一出來就是少將,白瞎了殺手的人設。
夏初見抿了抿唇,還是摸了摸頸邊戴著的彼岸花頸鏈,釋放出少司命黑銀機甲。
上一關通關的時候,她記得游戲系統的獎勵,是解封了“圣甲”的所有功能。
游戲里的“圣甲”,其實是她現實中的少司命黑銀機甲。
如果解鎖了所有功能,那機甲的動態隱身功能應該也能用了吧?
夏初見想著,少司命黑銀機甲瞬間覆蓋全身,連頭上都戴上了全封閉頭盔。
機甲系統自成一體,仿佛一個小世界。
她也不再覺得寒冷,當然也不用擔心她呼吸出來的白氣,被人發現她躲在這里。
夏初見在頭盔里輕聲呼喚:“七祿?七祿?你在嗎?”
七祿的小童音也輕輕在全封閉頭盔里響起來:“在噠!主人!七祿在噠!”
夏初見松了一口氣,說:“我開啟了機甲的隱身功能,你幫我看看,它的動態隱身功能是不是也能使用?”
說著,夏初見在屋頂上微微動了一下。
七祿用機甲的電磁系統探測了一下,說:“可以!主人依然在隱身狀態!”
上一關的時候,她的少司命機甲,還只能靜態隱身。
就是不動的時候,可以保持隱身狀態。
只要一動,隱身狀態就破除了。
不過現在,她的“圣甲”,已經能和在現實世界中的少司命黑銀機甲一樣,實現動態隱身功能了。
不止對雷達隱身,還能夠光學隱身。
當然,當她使用機甲搭載的武器,和撞到障礙物的時候,她就不能保持隱身狀態了。
這一點,和現實中一樣。
但總體來說,她是自由多了。
夏初見放心地扭了扭脖子,說:“在這里趴了足足一個小時了吧?真是累死我了。”
接著,她從屋頂上站起來,視野一下子寬廣起來。
和遠處燈紅酒綠的鮮活比起來,這里骯臟、破舊,還有醉漢的叫罵聲,女人的哭喊聲,以及不時傳來零星的槍聲。
顯得這個地界很是不安全。
再看看那高高的圍墻,還有參差不齊可以逼死強迫癥患者的屋舍,夏初見沉默了。
這里看上去好眼熟。
晚上零點有新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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