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里有碎片,最后的歲月是難熬的。
整日的頭疼欲裂,整日的睡不著覺。
也不曉得老爺子是怎么堅持不過來的。
因為睡不著覺,身體情況驟降。
再由于歲數的確大了,已經八十多歲。
也動不得太大的手術,身體指標不允許。
所以一拖拖到人昏迷,下死亡通知書。
了解所有的情況后,司恬緊蹙著眉頭。
這樣的病癥,她以前沒遇到過,也不曉得自己的處理方式可不可以。
畢竟針灸這個東西,不會像西醫那樣直觀。
鐘管家見小女孩不說話,還以為對方治不了,如此不想繼續浪費時間。
“司恬醫生,如果不能……”
“鐘管家,我覺得……”
兩人同時說話,隨后鐘管家為之一愣。
“司恬醫生,有話請講。”
對話欲要說出的話,司恬想象的到。
無非就是不信任自己,以為自己不能治,畢竟年紀擺在那。
不過她不在意,只要給錢就行。
“鐘管家,我這里有個方法可以試試,盡管我知道你們可能也請過中醫,進行過針灸,但我的和他們的不太一樣。”
具體怎么個不一樣法,司恬沒說。
但從她拿出包里的金針后,鐘管家頓時覺得好像看到了希望。
先生下的命令,無論如何必須讓老爺子多活幾天。
自從接到命令后,他就沒睡過一天的安穩覺。
醫生找了上百,中醫,西醫全都有,現在已經沒有可尋的了。
最后竟還能遇到一個寶貝,鐘管家心中大喜。
可表面卻沒顯,神色肅然。
“好,那請你給我家老爺子治療吧。”
說到這里,司恬勾起唇角笑笑。
睜著好看的眼眸看著對方。
鐘管家很是疑惑,“你……還有什么事嗎?”
“鐘管家,丑話說在前頭,如果我真的能讓老爺子多活幾天,那么我的報酬你也要立刻支付……”
聽到這,中年男人嘴角抽抽。
能給他家老爺子看病的人,誰需要錢啊。
能是齊家的救命恩人,就憑借這層關系,別說在海市,整個遼省,但凡你有處理不了問題,齊家都會幫忙。
可眼前這個女孩……有點意思。
“只要錢?”
“對,針灸一次不行,需要連續五天,當然還要配我開的藥方。
如果今天就見效了,你們要提前支付我一部分,如此,我也心安。”
做生意就要有個做生意的樣子。
與這種大家族的人接觸,越能表明你的需求,他們越開心。
錢,是他們最不缺的。
能用錢解決的事,不用欠任何人情,誰不希望?
“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我只需要錢,我的孩子快出生了,我只希望她的生活能好一點點。”
話落,司恬走到一旁,拿過酒精開始給金針消毒。
隨后按照記憶中的針法,在老爺子的腦袋上,開始走針。
走針是金針里一套很古老的針法。
因為病癥難治,且在腦部,古人為了能緩解頭部的疾病,便經過很多年的實驗,幾代人的努力,方才研究出走針的針法。
而當時,她老師的家祖也有參與研究。
流傳的年頭多了,當年參與其中的中醫死的死,亡的亡,或者針法丟失不完全。
只有老師的家族保留了完整的針法。
并且將此針法作為家族秘術,只傳宗內嫡系子孫,并傳男不傳女。
因為老師沒有子女,而她又是老師最得意的關門弟子,這才將走針傳給她,至少保持傳承。
當然,她前世沒遇到過這種只需要延續壽命的病例,所以也就沒能施展過這套針法。
不過針法的運用,她早就熟記于心。
一旁的鐘管家安靜的站著,看小女孩手法精準且熟練的在自家老爺子腦袋上扎著。
針法有些亂,但好像又有點章法。
他也請過不少中醫,針灸看多了,的確沒看過這套針法。
看來小女孩能如此鎮定,有她鎮定的道理。
這廂,司恬一直在努力的走針。
走針耗時耗力,且她還是孕婦,為了能精準的找到腦部前后的位置,需要站著。
的確有點受不了。
此時,腦門上已經有了不少汗水。
鐘管家原本想叫一名女保姆過來,可又怕司恬的針法不能外傳,于是直接從兜里掏出手帕,為對方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好在汗水沒有流到眼睛里,司恬感激的笑笑,卻并沒有抬頭。
大約過了一個半小時,收起最后一根金針,司恬差點癱倒在地。
鐘管家反映的快,兩大步上前,扶著人坐在一旁休息。
并且命令其他人去端點水和點心。
“辛苦了,醫生。”
“看病收錢,兩不相欠,沒什么的。”
緩了許久,司恬才氣虛的回了一句。
可眸光轉向老爺子的時候,里面卻滿是激動與驚喜。
原來老師告訴她的都是真的。
走針,真的是一套很厲害的針法。
家族里的人研究這么多年,發現走針不僅僅可以用在腦袋上,用在其他的地方也可。
不過因為是病癥復雜,還需要配合藥方,推拿。
然也有缺點,耗時耗力。
想到此,司恬垂下眼眸。
“鐘管家,請拿紙筆,我寫藥方。”
鐘管家點點頭,立刻轉身從一旁的桌子上拿過紙筆。
司恬接過紙筆,腦海閃過幾個藥方,最后選擇了一個藥效強勁的。
畢竟他們只需要病人多活幾天而已。
筆落在紙上,一副好看的簪花小楷。
中醫大多喜歡寫行書,寫簪花小楷的人很少。
然她唯獨喜歡簪花小楷。
老師總是笑她,寫簪花小楷也行,看過字體,就知道你是女中醫,好相處。
而鐘管家看到紙上的字,覺得自己確實有點看走眼了。
一個只有十九歲的小女孩,看上去漂亮的像個小仙子,卻真的有厲害的醫術。
“鐘管家,這副藥無論如何都要讓患者喝下去,三碗水煎一碗水,每天三次。”
“三次?這……劑量是不是……”
“劑量不夠,他如何能醒?”
“能醒?你的意思是,我家老爺子能醒。”
不僅僅可以活,還能醒!
鐘管家激動的差點語無倫次。
“對,可以醒,但是今天不行,大概明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