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梭千載

第122章 星河映照三千樹 月下染亮萬載路

第122章星河映照三千樹月下染亮萬載路作品:《》

漆笙:所以,其實我們所需要的合作對象不只是您們,也會和您們的同行合作,不知道您能不能接受。

見漆笙提到了這一層顧慮,安霽想想倒是也能理解:獨家合作在許多人眼里是利益的代名詞,如果是多方合作,看起來個人收益就沒有那么高了……

漆笙:如果您們不愿意合作其實也是沒關系的,畢竟我們也只是做一些文創產品,只買來使用也是可以的,但是大家都是非遺行業的,也都明白文化的價值,所以還是希望最好是能獲得授權一起合作。

或許是已經有過碰壁的經歷,龔玉笙的話語里帶著一絲并不友善的氣息。并不算是要挾,但也表明了自己并不是在低三下四的求人,而是在提供一次共同發展的合作機會。

“哎,還是年輕。”安霽不知如何回應之時,手機已經被盛夏拿了過去,繼而就是一副‘老成’的唉聲嘆氣,“這也虧得是認識,不然和別人這樣談,就算是人家有意向,也未必愿意談下去了。”

“這要是我哥們兒,肯定得先咋呼他幾下……”盛夏撇撇嘴,把手機丟回安霽手里,“不過咱們也不在乎,你看看怎么和他商量,咱們還得利益最大化。”

閨蜜一如既往的半分不能讓自家人虧了,接過手機的安霽忍著笑,打字的手都有幾分顫抖。

安得云開月初霽:我們肯定是愿意合作的,只是在服裝設計上面,我們要求用自己的人。

安得云開月初霽:不是質疑你們的設計能力,而是畢竟我們兩項非遺的文化背景還是不太一樣,所以與其讓你們重新接觸或者一知半解的來做,不如也以合作的形式來做。

安得云開月初霽:我知道你們應該也有美術相關的人才,但是畢竟不屬于我們這個專業的不是么?

“行啊安霽,我怎么沒看出來你這么會說話?”安霽放下手機的時候,就看見盛夏在一旁豎著大拇指夸贊,“怪不得咱們倆能成朋友,都是奸商啊!”

即便是共謀發展的合作,可親兄弟尚且明算賬,斤斤計較幾分也不是什么錯。

一來可以避免往后出現利益分配不均,將一件出發點極好的事,變得費力不討好。二來也能讓每個人的付出都得到最大的回報。

漆笙:好的,沒問題,等我們做出一些樣品,再把合同準備好,我們可以選一個地方,在BJ或者在杭州,喝個茶、聊聊大家的經驗,再把合同簽好。

安霽也沒有想到和龔玉笙的談話能這么輕松,雙方沒有什么扯皮,更不用什么客套話,干干脆脆的就將事情談清楚。

“要是每次談合作都能遇上漆笙這樣的就好了。”盡管知道了龔玉笙的本名,畢竟還是在網上同前者對話居多,安霽便習慣的拿網名稱呼龔玉笙。

“本身就已經很費神了,再去說一些有的沒的,倒不如開門見山,把雙方要求擺到明面上。”

盛夏沒有回應,反倒是拿出手機,兩只大拇指在手機鍵盤上翻飛,不知在記事本上記錄了些什么。

“有道理!”把手機拿在左手,盛夏猛的一拍大腿,瞄了一眼自己寫好的內容,又道,“安霽,你說的有道理,你們這些非遺傳承人都知道做下來有多難。”

“所以只要是能夠相互宣傳,不是負面的事情,大多都是盡全力在支持的……”眨眨眼,孤證不立的道理盛夏很清楚,于是努力在記憶里搜索更多的例子。

“就像是咱們之前那個短劇,咱們找到那些非遺保護單位和傳承人們的時候,只要咱們把來意說清,哪個不是鼎力支持?”

“所以現在缺的是一個平臺,建立起你們之間聯系的平臺,這個時候如果再加入公開募集一些創意的可能……你等等,我記下來,我到時候想辦法讓我那位姐姐提議一個試試看。”

這個想法是真的好!安霽不去打擾思考中的盛夏,心里卻暗暗贊嘆:火與火相依,星星可以燎原;光與光同行,辰月必然偕輝。

安霽琢磨事情這會功夫,盛夏已經毫不客氣的從前者書桌上扯了A4紙出來,拿筆在上面一條條的列上文字。

“安霽,既然咱們這個定下來了,我覺得你有時間的時候就可以開始設計了,畢竟他那個體量小,你們廠子里現在織的較多的這個十三梭羅恐怕會看起來紋樣太大。”

也不知道盛夏在那里寫寫記記花了多長時間,總之在放下手機、蓋上筆帽之后,已然連安霽這邊的事都打算好了。

“嗯,這個確實是個問題。不過咱們當時設計的時候沒接觸到,你就一直不太了解,咱們申遺的技藝里是包括十三梭羅和三梭羅的,后者應該就比較合適。”

“那好啊!”盛夏挑挑眉,表示又學到了,“我還說不行你們把那個模型機用起來呢。”

“對了,我這邊去打個電話哈,我去陽臺上免得打擾你。”

這么多年的閨蜜,盛夏和安霽父母都熟,平時如果前者來家里,就算是煙不離手的安家寧不用提醒都知道收斂幾分。

本以為踏進陽臺又會碰到慌慌張張掐了煙,撣撣身上土回屋的安父,盛夏甚至已經想象那股無奈的二手煙味,和地上還來不及收拾的煙頭。

二者作為好閨蜜,就差向對方父母互相認個干爹干媽了,盛夏也和安霽說過很多次,想要勸安叔叔少抽一點——雖然搞藝術的人總要有什么拿來提神,獲得剎那間的靈感,可畢竟歲數大了對身體不好……

夾雜著些許冷意的風吹上面頰,盛夏這才反應過來,如今已然是深秋將東的杭州,不由將身上衣服裹得緊了緊。

意料之外的,安家寧并沒有出現在陽臺上。

又或者說,安家寧好像一整天都不在家,平時總會過上一段時間來看看安霽的安家寧今天一整天都沒有出現。

“安霽,你……”喊了一嗓子,還沒收到前者回應,何晏清已經走到陽臺旁邊的屋子里,生怕有什么沒照顧到盛夏的。

“啊,阿姨,我沒事的,您休息吧,我過來打個電話。”盛夏想起今天是周末,何晏清阿姨也是在家的,“只是突然想起來要和安霽問一件事,一會我回去再問。”

“行,我不管你們,有什么需要的叫我就好。”自家女兒和盛夏一起,何晏清是百分百的放心,哪怕后者的性子其實很容易給二人帶來意想不到的風險,但是好在兩個姑娘兒做事都不是一時意氣。

何晏清真不是那種一心要女兒按自己要求發展的家長,不然也一定會把盛夏這種性格的孩子當做帶壞自家女兒的源頭。

雖說何晏清之前對于安霽學杭羅織造的事百般阻撓,可實際上卻是個開明的母親,如果不是因為后者外公過去的遭遇,讓何晏清對‘杭羅’有了抵觸,也不至于此。

“對了阿姨,安叔叔呢?”從陽臺探出頭來,想想自家閨蜜可能的一問三不知,盛夏決定直接問何晏清,“怎么一天沒見安叔叔?”

“他啊,今天一大早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

“誰知道他去干什么了……你們也不用管他,那么大活人也丟不了。”

盛夏點頭應了,拿起手機在通訊錄里找到要聯系的人,直接把電話打了過去。

“好好。”

“啊?要讓我自己來么?”

許是頭一次直接接觸這種提案,盛夏心里打鼓,竟少見的不自信起來,低頭垂眸在陽臺上來回踱步。

一會看地,一會望天,盛夏全神貫注的聽著電話那頭的意思,眼睛全當做擺設。一不小心就踩在了那塊幕布上,一打滑,差一點就把自己給拋出去。

“嘶……沒事兒,我就是差點摔到,您接著說。”

電話那邊的意思是讓盛夏直接參與到提案的研究和撰寫上。

盡管一直都希望能夠憑自己力量在自己擅長的行業上做出些真正有價值的成就來,可真當機會擺在面前的時候,盛夏卻猶豫起來。

自己做出來的會不會只是紙上談兵?自己的研究會不會只看到了身邊人、身邊事?

因而,面對電話那一頭的熱情邀請,盛夏還是給出了‘再考慮考慮’的答案。

掛斷電話,將手機放回兜里,盛夏想起剛才絆倒自己的那塊墨綠色的絨布——絨布下覆蓋著的照片已經露了出來,盛夏一眼就認出兩個自己熟悉的面孔。

“寧云帆怎么會和安叔叔在一張照片上?”盛夏腦子里已經想象了三部或穿越、或老妖精的小說來,都沒有懷疑是不是自己眼睛看錯。

看到照片右下角印著的時間,盛夏嘴里繼續嘟囔:“這應該是安叔叔年輕時候的照片啊,寧云帆怎么會在里面?我天!這可得趕緊和安霽說說。”

手忙腳亂的把絨布蓋上,站起身來的盛夏猛的一拍腦門,開始笑自己:“小說看魔怔了我真是,就不能是寧云帆他叔叔么,他叔叔不就是搞影視的,那個年代和安叔叔一起工作也正常。”

一直以來的夙愿有了著落,自家閨蜜今天又成功把杭羅的推廣大業前進了一步,盛夏高興的恨不得把消息說給所有認識的人聽。

“我覺得你沒什么好猶豫的吧。”聽了盛夏的轉述,安霽和前者剛才的身份換了個個,開始鼓勵起盛夏,“雖說咱們兩個都不是人文社科這方面專業的,但是文科類的論文咱們沒少寫。”

“而且你看你每次給我分析都頭頭是道。”安霽放下手里畫了一半的草圖,抬起頭來示意剛剛還在手舞足蹈傳遞自己興奮的盛夏坐下,“再說了,咱們做非遺這方面也有幾年了,不少點子都是你提給我的。”

“不做你怎么知道你自己行不行?就像你開漢服店的時候,我不是還不很贊成,覺得市場已經趨近飽和,你最后不是還成功了么?”

在講道理的時候,沒什么比真實的先例更動人,安霽說到這里,已然明顯能看出盛夏的手‘蠢蠢欲動’,想要把手機拿出來解鎖。

“你就想,做不好也不至于做壞,近水樓臺先得月,你聯系群眾不是比你那位姐姐還方便?”說著,安霽似模似樣的指了指自己,“喏,群眾不就在這里?”

“行!”

“我這就去說,我沒問題!”

打開微信,匆匆忙忙的發了消息過去,文字都有幾分前言不搭后語,足以見得盛夏的激動。

其實在聽見對面邀請自己直接參與的那一刻,盛夏頭就‘嗡’的一下,心里比中了大獎還要高興。

如今安霽的話讓盛夏打消了最后一點顧慮,又給了莫大的鼓勵,后者本就是想做、敢做的性格,自然不會再猶豫下去。

極其亢奮的盛夏拉著安霽去陽臺上吹風,高談闊論自己已有的想法,又不斷設想杭羅、漢服的以后。

“現在銷量已經那么好了,如果將來能夠把產業鏈繼續延長,收益一上來,再定點搞一些專業,肯定沒問題。”

能吹起一層雞皮疙瘩的風顯然吹不涼盛夏的一腔熱血,安霽也被前者的激情帶動起來,兩個人好像回到了幾年前正青春的時候。

會在夜晚躺在草坪上,對著叫不出名字的星星,喊著自己的理想。

會在BJ的寒冬,對著故宮外的突如其來的鵝毛大雪,說著書里面沉甸甸的歷史;會在杭州的春朝,圍著西湖、騎著車,講述著畫在自己心里那件衣服……

如今,也會迎著風,映著星,眸里噙淚的說著:“那樣伯伯阿姨們就不擔心了!”

“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孩子和盛夏還問呢,說你去哪里了……早上也不說清楚就走,不知道家里擔心么?”

攜風戴月的人回來了,嘟嘟囔囔用三兩句模糊不清的話糊弄過去何晏清,沒換衣服就進了屋。

朝著陽臺上二人揚揚手里的東西,安家寧依舊沒有解釋自己今日的行程:“那天聽說盛夏愛吃這點心,正好我們家安霽也喜歡,你們閨蜜兩個倒是真像,我回來順路,就給你們帶了點。”

狐疑的剜了一眼自家丈夫,何晏清終究是沒說什么——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