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輕抱抱花盆:“小玄雪,好樣的,沒有你我可怎么辦呀。”
絹布聽得直撇嘴,這話你對太多人說過。
雪白的花瓣從里頭一片片掀開、扭成漂亮的形狀,顯然扈輕的夸贊讓它心花怒放。
扈輕嘴里不要錢的夸,什么你最好看、有你真好之類,糊弄著這不諳世事的小東西,到了外頭,隨意一瞟,移開,又迅速轉回。
“天啊——”
扈輕深深震驚。
絹布也震驚。
狂風暴浪之后,花苞不知被吹落在何地,只見一地平坦從高往低徐徐撲去,均勻的綠光猶如綠草茵茵,目光所至,平坦得像用耙子摟過。
所有的綠光皆在腳下,扈輕猛的向后轉,抬頭,倒吸冷氣。
花苞的背后,赫然是拔地而起的峭壁,黑沉,筆直,透著無形的威壓,望不見盡頭。
她咕嘟咽了口:“咱們被吹到古墳場的盡頭了?”
一個黑球滾過來:“老板,嗚嗚,我差點兒見不到你。”
扈輕無語:“有那么夸張嗎?最要命的時候小玄雪都讓你進屋了。”
魔靈:“顛散架了,好疼。”
它還小,骨頭還嫩。
扈輕招招手,魔靈自己浮起來湊到她手心,扈輕隨便擼了兩把算安慰,抬頭看峭壁:“知道這是哪兒?”
魔靈:“哪兒?”
“我知道還會問你?”
魔靈:“我不知道。”它動了動,驚訝的咦了一聲:“我怎么覺得我更結實了?”
扈輕說:“結實好啊,結實了耐造啊。”
魔靈稀里糊涂的,當扈輕夸它:“老板,我這就去干活。”
往下一轉,又咦了一聲:“骨頭全碎了。”
仰著頭的扈輕聽見立即往地上望去,之前只震撼地勢的平坦和無垠了,那么綠那么好看,竟忘了看綠光下的景象。此時再去看,才發現,腳下大地全是碎骨,碎得很徹底,一片一片像破碎的貝殼片,鋪陳開去。
扈輕傻了眼,這便是大自然的優勝劣汰?她被吹到全是碎骨的破爛地方?這種地方能找到屁的好材料啊。
她有些急躁,拔腿跑了起來,一氣跑出老遠,繞一個大圈跑回來,臉比綠光都要綠。碎骨頭,全是碎骨頭,她是掉進碎骨的海洋了嗎?
魔靈跟著她跑,見她不跑了:“老板?我要工作了嗎?”
扈輕低頭,盯著腳下,恨不得盯出一個大洞來,惡狠狠的說:“挖,給我挖到底!”
魔靈歡呼一聲,身軀一張,變成一張大包袱皮,從地上裹起一團揉吧揉吧讓碎骨變得更碎,飛到另一邊卸下,再飛回來,再裹。
不得不說,這個工作態度是非常值得嘉獎的。
扈輕磨著牙望了會兒碎骨海,轉身朝峭壁而去。綠光太弱,并不能照亮太高的距離,她站在下面只能隱約望見不到百米,黑沉沉的峭壁仿若金屬,沉重壓迫,撲面而來。
一手貼上,冰冷刺痛,扈輕猛的收手。
“這石頭咬人?”
隔著絹布都覺得疼。
絹布:“沒咬你,是里頭浸染的惡念魔氣,刺激到你的神魂。”
扈輕訝異:“攻擊神魂?”
“不是針對你,應該是對所有活著的東西都有攻擊性。或者說,這是一種濃厚的怨咒之力,天生克制活物。”
扈輕緊緊皺眉,那豈不是克我?
“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為什么要把尸體全扔這里?魔族就不怕爆發瘟疫?”扈輕若有所思:“咦,或者這些東西就是魔族的瘟疫呢?你說,修士也有瘟疫嗎?”
絹布肯定:“有。”
扈輕聽他肯定的語氣:“難道仙界也有?”
“有。瘟疫也是毒。能迅速感染無法治愈的毒都是瘟疫。所以,人族有,魔族有,妖族也有。”
對每個種族起效的并不一定是同一種毒,但每個種族都有談之色變的瘟疫之毒。可見在瘟疫這一點上,天道對大家都是公平的。
絹布說:“說不準這真是魔族的瘟疫之毒。我們竟然在這么可怕的地方,怎么樣,修鬼考慮一下?”
扈輕無語:“沒聽鬼前輩們說嗎?他們也怕這里。”
絹布:“唉。”
扈輕:“唉。”
碰都不能碰,還怎么往上爬。
扈輕說:“我不能死在這,扈暖還等著我回家呢。”
絹布說:“你不能死在這,我跟著你才不到二十年。”
扈輕側目:“你怕我死了你擔上克主的名聲?”
絹布:“...誰知道我?我用得著有名聲?”
兩人齊齊發愁,扈輕蹲在峭壁根底下發呆。
魔靈沒有大人的煩惱,只要眼下能活它就覺著沒有憂愁,歡快的篩選著碎骨。
扈輕看著它流水線一樣的動作,忙活的熱火朝天的樣子,不好意思打斷它:這都是被狂風巨浪摧毀碾碎的骨頭渣子,是篩選過后的廢品,根本不可能有用。
挖啊挖,篩啊篩,扈輕發呆中度過了漫長的一天,她甚至不知道她所謂的一天究竟是多少個小時,肯定比二十四個小時要多,以她如今的體力,不吃不喝不睡撐個三四天沒問題。
她發呆發到愣,感覺到疲憊,喊魔靈:“走了,回去睡覺。”
魔靈應了一聲,飄過來,黑球上伸出一只手,五根手指頭伸開,手里攥著一把骨頭粒子。
扈輕發愣,盯著那只手,怎么這么眼熟?
伸出自己的手,好嘛,一模一樣,連打鐵磨出來的老繭都一樣,除了這只手是黑的。
這是比照著她變形?
“老板,這些珠子磨不壞。”
扈輕伸出手指捻了一顆,使勁兒捏,捏不動,牙齒動了動,算了,不衛生。
便全接過來,向花苞房去。小玄雪又不讓魔靈進了,魔靈也不以為意,乖乖的鉆到花苞房下頭,休息。
進到房間里,絹布變小繞回手腕。
“你說它怎么這么乖巧這么懂事?”扈輕表示不符合她對魔物的刻板印象。
絹布:“魔靈是無數魔族意識碎片所化,魔最會蠱惑人心,引誘人心的黑暗。魔靈如此表現,只能說明它能感受到你的心思,變成你最需要的模樣。如果你是嗜殺之人,說不定它就是殺人來搏你一笑了。”
扈輕一凜:“這樣鉆營的天賦太可怕了,你一定要提醒我不要產生壞想法。”
絹布想,在你發狂手撕女妖的那種情況下提醒你?呵呵,我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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