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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棧落了腳。
大家在房間小憩了一會兒。
出來時,看著還沒到宵禁時間,又聽了客棧伙計的介紹就出來逛滿城的夜市。
雖然滿城的百姓日子過得并不寬裕,但一個城池里的人員組成不僅有窮人,還有小康,更有富人。
入夜的滿城還是挺熱鬧的。
茶肆里,花樓中。
酒樓明,客棧敞。
燈火通明,觥籌交錯。
雕車寶馬過街巷,物欲橫流人不一。
宋歡逛著夜市,腦子里正盤桓著一個掙錢的法子。
她讓阿弟把各地物價記錄下來,不僅有鍛煉他的意思,也有想通過這個數據來分析自己有沒有做中間商的潛質。
就好比自然界中動物促進生態系統的物質循環,幫助植物傳粉、傳播種子。
她就是那個“動物”,把一個城池的特有產品帶到另一個城池,這樣既能有利于產品輸出,又能夠讓她們不被挨餓受凍。
雖然她的力量微小,但若是有人能發現其中的商機,愿意去做這件事,就能為一部分百姓帶來更多的收入。
或許會被壓價,但積少成多,總不會比當下更差。
日子也會好過許多。
多一項收入總比少一項得好。
但這只是宋歡在腦中做的預想,還在分析它的可行性。
畢竟這個年代也有那么多商賈,那么多小商販,她的腦子在掙錢這方面肯定不如這些人轉得快。
所以她想歸想,若是真要這么做,出手肯定是得慎之又慎。
待宋歡回過神找其他人時,發現傅淵之他們已經在和一位書生交談上了。
原來是剛才在猜謎之時,兩位志同道合的書生就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竟覺惺惺相惜交談了起來。
書生一身打扮雖樸素,卻從舉止言談中推出這是一個沒有被物質所困的讀書人。
為什么能看出來呢?
他不同于王大宇,與王大宇相處之時,他雖然有所收斂,但依舊會在不經意間顯露出屬于商賈的精明謀算。
他也不同于于栄,于栄雖然有刻意改變他的舉止行為,但他眼睛里顯露出的疲憊與不甘,讓人難以忽略。
這個書生眼里澄澈,是個一心只讀圣賢書的純粹人。
宋歡上次見傅淵之進行學術方面的交流還是在顏昭那次,不過那還屬于請教的范疇。
這次不一樣,書生看著年紀和傅淵之相仿,學識水平應該差不多。
兩人相談甚歡。
所以接下來就可以在街上看到這樣的一幕。
宋歡拎著一只小兔子燈籠在前邊逛,傅淵之和書生走在中間,阿弟跟著兩人后面支著耳朵聽,顏六走在最后,事不關己,看著熱鬧。
原來顏六才是那個實心實意在欣賞整個夜市的人。
至于宋歡手里為什么會多出一個燈籠,那自然是傅淵之的勝利品。
而宋歡幾人預計第二天離開滿城的計劃,也被這個猝不及防出現的書生給中斷了。
書生,姓甘名述,字云遠。
滿城向陽村人士。
父親早逝,家中只有寡母,平日里與母親相依為命。
至今還未取得功名,他的情況與傅清林有些相似,甚至比傅清林更甚,傅清林好歹也有了童生之名。
甘云遠的科考之路就好似命運在阻擋他去一般,不過,相比傅清林自身倒霉,甘云遠卻是讓別人倒霉。
就是那種你走著走著前面宅院圍墻塌了,走著走著前面道路塌方了,走著走著前面橋斷了……
這其中不免牽連了很多無辜的受害者。
反正,只要能阻攔甘云遠的步伐,命運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不過這種現象只發生在他要去科舉的時候,平日里還是很正常的。
所以,命運并沒有阻攔他去學塾求學,只阻攔他去科舉做官而已。
為了方便傅淵之與他進行學術交流,宋歡四人的住址由客棧改為在向陽村里的一戶人家借住。
向陽村的氛圍還不錯,村民都很友善。
但再怎么好的地方也都會有那么幾個攪屎棍,忽略他們,總體來說還是很不錯。
宋歡閑著無聊就會進附近的山林里去打獵,傅淵之和阿弟則與甘云遠同論五經以及他們這么久以來所感所想所悟。
顏六有時會跟著宋歡進山,偶爾也會不見人影。
每個人總有自己的那么一點秘密。
其他人都默契地保持沉默不去追問。
這天宋歡從山里回來,就見有一人在甘云遠宅子外破口大罵,內容臟污,不堪入耳。
聽了主家的解釋,宋歡才知其中原委。
甘云遠的母親富有,遠近鄉鄰都比不上她,這全都依托祖上留下來的基業。
甘云遠恪守祖業,從來不敢放印子錢。
日子雖沒有蒸蒸日上,但也沒有更差,豐衣足食,清閑自在。
而在門口罵臟話的人正是同村的攪屎棍之一,陸三,不事生產,混吃混喝。
甘家的富貴自然惹了他的眼。
他曾一再向甘家借錢借糧,卻都沒能如愿,每次都無功而返。
這次自然也是一樣的結果。
如今的一幕在村里已是常見。
陸三罵得口干舌燥,見無人理會,嘴里罵罵咧咧又拍拍屁股走人了。
村里人只道是尋常,以為這件事過了也就能平靜幾天。
翌日,天色灰蒙混沌。
巳時中,甘家門口來了一幫衙役,不由分說地就把甘云遠帶走了。
而甘云遠的母親已傷心過度暈了過去,此時只能委托鄰居照顧著。
傅淵之和宋歡等人自然無力阻擋衙役的行為,只能跟著去官府看看情況。
來到縣衙,看到公堂里下跪著的人,大家也知道是由誰而起了。
原來大早上陸三就來到縣衙,狀告甘云遠強·奸·他的妻子胡氏。
縣令大人開口問道,“下跪何人?”
只見陸三一旁的婦人說道,“妾身胡氏。”
縣令大人點頭,又問道,“甘云遠因何到你家?”
胡氏凄凄艾艾,我自猶憐道,“甘述家豪富,整日正事不干,專干那些奸·淫·人家婦女的勾當。
知我男人未在家,無故來調戲妾身,不從便強抱親嘴**,罵他不去。”
胡氏講得像真的一般,若不是宋歡等人與甘云遠相處過一段時日,怕不是也要先入為主被胡氏給說得偏向她那方。
畢竟在古代,女子處于弱勢,大多數都是以被害者的角色上場。
胡氏怕講得還不夠真切不夠勸服縣令大人,還拉出了證人,說道,“妾身是拼死拼活地和甘述搏斗呀,就在那檔口,毛六來找我男人一起販貨,他也瞧見了!甘述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跑出我家的!”
縣令大人下令讓人把毛六帶上來,又問道,“你往陸三家何干?”
毛六也是對答如流,道,“小人和陸三都是肩挑手提做小買賣的。
那天,小人正巧要去找陸三一塊北去進貨。
沒想到一進他門,就聽到陸三媳婦又喊又罵,然后小人就見甘述衣衫凌亂,慌慌張張地從陸家跑了出來……”
縣令大人“嗯”了一聲,點了點頭,再對甘述道,“甘述,你因何與婦人胡氏角口?”
甘述臉脹得通紅,竭力分辯道,“在下絕對未曾到陸家去,哪里會和他妻子有甚爭執以及……(發生那種事)?這,大人只需要問陸家左右鄰居便會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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