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騾車漸漸駛離滿城,消失在官道上。
綠草茵茵,清風徐來。
騾兄抵抗住路邊的誘惑埋頭趕路。
吭哧吭哧。
心想,最終還是它承受了所有。
宋歡和顏六步行在騾車一側,傅淵之趕車,阿弟坐在車轅處。
因為重新補充了物資,車廂里已經沒有什么地方可以讓人待著了。
宋歡和顏六的體力好,走路對她們而言也沒什么,就當鍛煉身體了。
他們聊著聊著,突然聊到了一個話題。
顏六淡定地丟出炸彈。
車轅處,騾兄一側,宋歡和阿弟異口同聲道,“什么?!沒有妻舅這個人?”
顏六很認真地點頭。
兩人瞬間又把他們之前的猜測推翻。
宋歡道,“沒有妻舅,那這一切都是假的。
那筆錢不是落在單雄手里,就是縣令手里。
單雄去到甘家,這個計劃是他自己主動去實施,還是縣令大人讓他去的呢?”
阿弟摩挲著下巴分析道,“我偏向是縣令,單雄一個衙役,他怎么可能有能力去勸動縣令大人推翻他自己定的案子呢?!”
宋歡贊同點頭,“這個分析也沒錯。不過,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兩者合作,縣令拿大頭,剩下的歸衙役。”
阿弟點頭,只有這兩種推測才符合縣令為什么會把自己原先定下的說法又推翻的情況。
可她們倆還忽略了一種情況。
或許,這個縣令大人是個清官,并不會干這種事情?
顏六把這個第三種情況拋出,“從我打聽的情況來看,他并不是一個尸位素餐的縣令,反而是一個一心為民的好官。”
這是他通過這兩日的打探得來的結果。
滿城現在這樣,已經是滿城縣令利用身份和能力,竭盡全力的結果。
雖然這其中不乏他逞強好勝,想要收獲名聲,以及提高自己的政績,不過這些都不算什么,只要百姓收益就行。
百姓才不會管你的小心思,只要他們的日子好過,那對方就是個為民服務的好官。
他在打探消息的過程中就有不少百姓夸贊現在的縣令,不僅如此,還會把上一任縣令拿出來拉踩。
從百姓的言語中對比下來,上一任的滿城縣令是非常不濟。
如果沒有現在這個縣令,滿城百姓還不知要過多久水深火熱的日子。
顏六想,最起碼滿城這個縣令大人比虔城的縣令大人要好。
阿弟說道,“那排除縣令大人這個好官,那出這個主意就很有可能是那個衙役,他自己擅作主張做的?”
顏六點頭。
他比較贊同這個想法。
宋歡想起之前在鹿縣那幫衙役的情況,說道,“也不是不可能。”
衙役她雖然也有接觸,但少,其中很多默認的灰色收入,那些內幕也不了解。
她當初也只是被臨時拉上去頂崗而已,算是外人,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他們肯定不會告訴自己。
所以,之前她就說過,衙役是不可能靠俸祿養活自己的。
他們會想辦法收取規費,賺取外快,以及鉆營一些見不得光的灰色收入。
或許,這也是他們收入的一個來源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像甘家這種情況也看運氣,若不是有陸三這混賬東西想出這種計策……
說起陸三,甘家此事也讓宋歡給阿弟敲響了警鐘。
君子易處,小人難防。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必有紛爭。
此次甘家的事兒就是其一。
甘家能有此遭,就是因為沒有處理好與陸三之間的關系。
面對陸三這種人時,不能表現得過于軟弱和無能,否則會讓這種人得寸進尺,認為你好欺負,進而蹬鼻子上臉,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就像這次的事一樣。
當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侵犯到甘家,而甘家只是置之不理,私以為自己品性高潔,不屑與傻瓜論短長。
但其實已經不知不覺間助長了陸三的氣焰與野心。
甘家需要采取“無事不惹事,有事不怕事”的態度,及時給予陸三當頭棒喝,讓他不敢再造次。
這次是運氣好,甘家平安度過此劫。
若此次甘家不再拿出態度或者一點手段震懾住陸三。
那陸三怕是會更加記恨在心,甘家怕是會重蹈覆轍。
雖然傅淵之在離開之前有出言提醒,但對方聽沒聽進心里這就得看甘云遠自己了。
畢竟是他的家事,外人也不能過多干預。
作為一個才相處不久的友人,言盡于此就夠了。
再多,就僭越了。
(番外)
當天下午,縣令大人一個人在后堂思考著上午在公堂上處理的那起案件。
他把所謂“甘云遠強·奸·案”前前后后的細斟一遍。
發現其中有好幾處明顯的疏漏。
他左右來回踱步。
縣令夫人端著一盅湯過來,在廊下正疑惑地看向縣令。
這是怎么了?
只聽自家丈夫不禁自言自語地說出了聲,“錯矣!錯矣!錯誣了好人啊!嗐!”
縣令夫人,“???”
只見縣令大人嗟嘆著,又心煩意亂周行數次,遂拂衣而入書房。
縣令夫人看著緊閉的房門,又看了看手中的這盅湯。
默默轉身離開。
這種時候還是不要上前了,這湯,她自己喝了吧。
待縣令夫人也離開后。
自陰影處走出來一道身影。
縣令大人怎么也沒想到,他這一幕自思自悔的場景,不僅被自家夫人看到,還被一直靜坐在暗處的另一個人給看到了。
這人就是衙役——單雄。
單雄聽了縣令大人的話,以自己這么久對大人的了解,暗自揣摩下來自然知道甘云遠的案子有九成機會翻出來重議。
屆時,甘云遠的冤情也會得到伸張。
于是他就暗自琢磨了許久,暗道這是個掙錢的好機會。
單雄值班期間選了個空子,從官府中溜出,去到甘云遠家找了寡母。
之后的事兒大家就都清楚了。
在第二天重新升堂,單雄目睹甘云遠案情這一轉折,果真如他所想。
正中下懷。
他揣時度勢,編出一個“妻舅”,結果白白騙得了一百五十兩銀子。
單雄計謀得逞。
實際上甘云遠案情的前后轉變,不過是縣令大人的靜思自悔。
甘家若不特地去打聽是有縣令大人的“妻舅”出現,就永遠不會知道其中的曲折。
衙役分有編制和無編制。
但因為衙役能有這些灰色收入,所以很多人爭搶著也要做衙役。
大部分衙役都是依靠蒙騙養家糊口,豐衣足食的。
他們的騙術多得說也說不完,那真是事事騙,日日騙,罄南山之竹也寫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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