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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氏有個秀才兒子,即便沒有公爹在時那么囂張,也能在村里橫著走了。
傅清林定親了,是縣里的一個舉人家的閨女。
他屬于被榜下捉婿的那一類型。
宋歡三人回家其實就是為了回來燒香祭拜,告訴宋爹宋娘,阿弟要去鄉試了,若是他們在天有靈還請多保佑。
以及把番麥種子帶給村里。
傅淵之也去給爹娘掃墓祭拜了,他掃完后在槐樹傅家門前站了好一會兒,之后才繞開槐樹傅家到了之前的學塾。
之前傅泰歸還鑰匙,他也沒怎么來過,只回來清理一下,曬了書。
如今他也不過回來看看,之后還得去宋家。
鄉試在即,宋歡三人并沒有在大榕樹村停留太久。
糧價上漲,梁氏還是在傅淵之他們離開之前把銀錢準備好了,阿弟那五十畝地也一樣給了。
會試得等明年,但是鄉試還有兩個多月。
若是宋憶中舉,梁氏另一半的田賦以及散戶也能緩解很多。
正因如此,他們更不能拖欠銀錢。
傅淵之和阿弟并沒有因為日子難過就給讓他們給少些,或者拖延一些時日,若是他們自己寬裕自然是另外一回事。
但畢竟他們一路過來也花得差不多了,若不是有從土匪那里得到的一筆銀子,他們估計到了建安郡就得打道回府了。
本來就因為給他們掛名讓他們減輕了許多壓力,若是因為同村之宜而得寸進尺,讓他們反受其累,那只能把名額收回來了。
好在梁氏能把其中的情況捋順捋清,否則,一旦傅淵之把名額收回,他們只會更苦。
正月十三,宋歡三人又離開了大榕樹村,前往鹿縣。
距離鄉試報名還有些日子,為了能讓阿弟有個更好的學習環境,他們就到了租住的柳宅。
太和殿
都烏道,“還望陛下念其之功,寬免其罪。”
“李郢治理江寧府不足兩年,江寧府經濟繁榮,百姓安居樂業,賦稅也漲了一成有余,這足以證明他是忠貞不二的,豈會對陛下大逆不道,不過是那個自稱弟子的人想要報復私仇而已,他那是拿您來做那把砍向李郢腦袋的那把大刀啊!”
“陛下英明神武,豈能被一個小人給左右了!”
“且若陛下以心罪臣,不教而誅,這恐難堵天下悠悠之口啊!”
座上的皇帝,冕旒遮擋住他的神色,只聽他道,“那事已至此,你說該如何是好啊?”
都烏說道,“將其拘拿審問也沒有錯,出口狂言之事皆因章成弟子的肆意報復,無中生有,他沒有處理好此事,也難辭其咎,依愚臣之見,可以將其降職,以示懲戒。”
皇帝神色晦莫,“眾愛卿以為如何呀?”
大臣乙站了出來,說道,“都大人所言極是,請陛下圣裁。”
皇帝掃視了底下的眾臣子,好心情一下子就被他們給攪了。
皇帝聲音毫無起伏,“傳旨,將李郢以及那幫風池書院的學子先生勒名于府,終身禁固不用,妻子徒邊,不許還籍。”
當然,后面的妻子徒邊,不許還籍針對的人李郢的家人。
“陛下”都烏還想繼續,只得了皇帝一句退朝。
都烏心下嘆氣。
陛下如今越來越佐性,顧先生的招也只能得一半的效果。
好在,命是保住了。
只愿這個寒冬快些過去才好。
轉眼進入了鄉試放榜之日。
阿弟心里有些著急但又強迫自己穩住。
可以說,這一次的鄉試算是給他這次游學交上的第一份答卷。
他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比起之前的三次考試還要讓他緊張,緊張中又帶著激動和期待,參雜了很多。
阿弟拉著宋歡,緊張的看著擁擠的人群。
原本宋歡想擠進去看成績的,不過她一個女兒家跟一幫男人小廝一起也太不像話了,最后傅淵之自告奮勇擠了進去。
傅淵之如何也沒想到,時隔三年他還是得來擠一次,還不是為了看自己的成績。
當初他是在客棧靜待消息。
最終還是沒逃過這一流程。
傅淵之雖然被擠得衣裳、頭發凌亂,但是面上卻毫不掩飾喜悅,他喘著氣說道,“解元,宋憶。”
宋歡和阿弟同時一愣,阿弟最先回過神,拉住傅淵之的手,有些結巴道,“傅大哥,你,你沒看錯吧?”
傅淵之平復喘息,“我確定。”
阿弟一把抱住宋歡,激動道,“阿姐,阿姐,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他終于有能力能夠給阿姐送上自己的一邊肩膀了!
只待他考中進士,宋家的天就是他頂著了!
阿姐就可以輕松了!
宋歡回抱住阿弟,“對,對,對!阿弟做到了!”
不知道為什么,宋歡有種酸酸澀澀,想哭的感覺。
這時,一道聲音突然喊道,“宋憶!宋子恪!解元!解元在那!”
阿弟在府學上過一個學期,自然有很多人認識他,如今他是解元,被認出來并不稀奇。
阿弟看著烏泱泱一大片人正朝著自己的方向過來,阿弟還沒反應過來,就先被一道力道拉扯出去。
宋歡現在哪里還有淚意,只想快些離開,這些人太猛了,會發生踩踏事故的。
往年解元自然不會出現如此場面。
今年的解元同樣不稀奇,稀奇的是宋憶那篇被張貼在榜上的策論。
之后的半個月,阿弟都被邀請去各個文會詩會,忙得腳不沾地。
站在角落的于栄看著人群中的中心人物,露出一絲由心而發的笑意。
這次,他也中舉了,只是名次靠后,一個亞元也沒撈到。
不過,他滿足了。
他手里有銀子了,下一步可以踏踏實實地走了。
他想起宋憶離開之前對自己說的那句話,讀六經而不閱世事,有如買櫝還珠,入寶山而空回。
四月十三,宋歡正想跟阿弟商量接下來的行程,讓他不要再去應酬了,沒想到阿弟自己主動閉門謝客了。
隨即又進了屋里,拿起書又看了起來。
宋歡心里一松,好在他心里有譜,若是被短暫的繁華迷了眼,可就白費這兩年的游學了。
這天,宋歡和傅淵之商量著什么時候進京。
傅淵之說道,“陽江府去進京兩千多公里,步行差不多四五個月的時間。”
這樣算是理想狀態。
保證每天都能夠走二十公里以上。
而且還得不碰上極端氣候,人販子或者是強盜等等。
宋歡一只手托腮,一只手戳了戳桌上的不倒翁說道,“我們有騾車。”
傅淵之點頭,“所以時間可以縮短一半。”
“若是像之前游學那般走,怕是得大半年。”
宋歡把不倒翁扶穩,隨即又開始戳,“那就慢慢走吧,早點到也能租到屋子,還能適應適應那里的氣候,免得水土不服。”
這么重大的考試,附近的客棧以及居民住房是一定緊俏的,古往今來皆是如此。
再加上現在的稅賦情況,早點出發也能知道些消息,陽江府消息太滯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