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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謀反”,如今他才是那個謀反的人。
風王想起城內的流言就頭疼。
他不過是為了阻礙姜沖前往甘泉宮,如何就演變成了謀反?
如今整個皇宮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說是謀反,也好像沒什么不對。
不過,他自己覺得他只是如太子一般代為監國的那種狀態而已。
謀反未滿。
其他人不知道,他真是沒有這個意思。
父王尚在人世,武安侯還沒解決。
他即便登上了那個位子,也能被武安侯毫不費力給拉下來。
縱觀時局,即便他再蠢,也知道當下不是合適的時機。
現在的情形不是他不想要那個位子,而是時機不對。
萬般不由人啊。
如今京城里的謠言皆說他謀反。
他不是謀反也被說成了謀反。
還有那個桐木人。
如今他就如門客乙所說的,就算長上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楚了。
他憋屈、他無奈、他痛恨自己的無能。
縱觀歷史,他是第一個如此被趕鴨子上架謀反的皇子吧?
他不是不清楚自己的缺點,也不是沒有做補救。
如今他門下門客謀士眾多,就是因為他想集眾口之言,綜合得出一個好的辦法。
他腦子不夠用,沒關系,那就雇一些腦子夠用的。
而他自己也有一個門客都很喜歡的優點,那就是——聽勸。
盡管如此,他還是走錯了一步,一步錯步步錯,什么準備都還沒有。
皇宮外面有武安侯的人。
下人傳來消息,城外的兵營已經被調集了好幾萬士兵圍在京城外面。
而他手里就只有皇宮的羽林軍。
風王獨坐在臺階上,看著綠植,眼神渙散,神思不屬。
看著就像是在等死的模樣。
身后傳來環佩叮當以及細微的腳步聲。
風王沒有理會。
這個時候還往他身邊湊的女子,除了他的王妃也就只有一個人了。
德妃從太監手里收回手。
看著如此頹喪的兒子,心里長嘆一口氣。
自古帝王無情。
兒子走到這一步并沒有錯,錯就錯在天佑帝。
如果他真的疼愛這個孩子,為何遲遲不立太子?
若不是他變成這般喜怒無常,兒子也不會為了阻礙姜沖而踏上這一條不歸路。
明明他們還有一條更好的路走。
只要天佑帝乘仙而去,這個位置無論是按年齡、偏愛程度還是戰隊勢力,風王都是毋庸置疑的那一個。
他只要等到最后天佑帝下詔傳位即可。
可偏偏……
偏偏就是這個姜沖,把京城攪得天翻地覆,人心惶惶,還用栽贓陷害這招,以如今天佑帝多疑的性子,風王能保下命就不錯了,而那個位置也注定是與她兒無緣了!
不僅如此,旁邊還有個虎視眈眈的武安侯和四皇子。
武安侯她們不是沒有試著拉攏過。
可這人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清風朗月的孩子了。
自從他封了侯,整個人性情大變。
性格乖張,陰晴不定,比之天佑帝也不遑多讓。
只能感嘆世事無常。
時也命也!
盡人事聽天命吧。
德妃一直沒有開口。
她就這么默默地站在風王的身邊。
讓風王知道,他的母妃永遠跟他站在一起。
不管這事兒成還是敗。
宮里歲月漫長,勾心斗角從不間斷。
她累了。
成與不成,她都能夠脫離出來了。
這也算是值得開心的地方了吧。
正在風王還在愁人手不夠的時候。
門客乙又跳出來出了個主意,說道,“主子,如今我們確實人手不夠,不過,我們還可以從一個地方調人。”
風王聽他這么一說來了精神,說道,“繼續。”
門客乙接著道,“咱們赦免各府所囚之罪徒,告訴他們若是歸順于您,則可以功過相抵,若功勞大的還可以賞他個一官半職。”
風王皺眉,一幫亡命之徒,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來,若是按照既定方向發展自然是好,就怕他們是脫了韁繩的瘋馬,怕控制不住,到時候出了更大的麻煩……
風王猛地搖搖頭,打斷自己的想法,就當下還害怕什么麻煩,他能有命就不錯了,可是,“可我們現在在皇宮,如何能做到。”
門客乙露出一笑,“主子,你忘了那四個字了?”
風王一愣。
之前他已經假傳圣旨一次。
現在對外的說法也是父皇生死不知。
如今他再次假傳圣旨下詔設免囚徒也沒什么好奇怪的了。
不過,風王又道,“武安侯還在城內,他會讓我們順利進行?”
門客乙道,“如今整個京城都知道皇上生死未卜,您下詔就等于是未來的皇帝下詔,武安侯即便要阻攔,除非皇上出現,主子,成敗在此一舉,您看……”
門客乙其實也受不了風王的猶豫不決,瞻前顧后。
往前怕三步,往后怕五步,這樣的人,沒有多少主見,極容易被人擺布。
這樣的人當上了皇帝,若是碰到個一心為天下的忠臣還好,若是碰上一個佞臣,那這天佑朝的氣運也就到此為止了。
所以,天佑帝不立他為太子這個決定是沒有錯的。
風王的優勢其實主要就在于他是天佑帝的第一個兒子。
換個位置,怕是天佑帝看都不愿意多看兩眼。
就像璟王一樣,不論從能力、計謀、前瞻性等等方面來進行比較,都能把風王甩出十幾條街,可就是這么優秀的一個兒子,天佑帝卻看也不看一眼。
門客乙嘆了一口氣,嘆氣的同時又存在一絲僥幸。
也不知道主子收到信了沒有。
一只飛鴿飛到了營帳。
一名將領一把抓起鴿子,從它腳上的竹筒里倒出一張縮小版迷你的信。
將領連忙去了主賬。
璟王召見了他,將領連忙把信件放在手心呈上,嘴里稟報,“主子,安壬來信了!”
安壬就是風王身邊的門客乙。
安壬是一顆暗棋,不到關鍵時刻不會暴露,如今他出手,說明時機已到。
璟王一直遠程監控著京城的發展,對于京城的事情了如指掌。
如今又看了安壬傳來的信,沒有多做猶豫,直接下令道,“讓他們停下動作,明天就是遼東戰事勝利之日,遼東已定,咱們班師回朝,回京復命。”
其實遼東之戰早就結束了,只是之前不是回京的最佳時機,所以現在不是對方騷擾天佑朝邊境,而是天佑朝的兵卒去騷擾對方,屬實是把對方折騰的不行。
璟王周邊的將領、軍師、門客聽言,皆恭敬應是。
細細察覺不免能發現他們一個簡單的“喏”字里隱隱包含了激動、興奮。
他們隨璟王來遼東已近兩年,其中不乏憋屈、郁悶,生活環境自然也十分艱苦。
只是一想到京城如今的局面有他們暗中“牽線搭橋”、計算謀劃、推波助瀾的結果,他們就有種激動,想去收取自己成果的迫切感。
那種自己親手種下的種子,終于到了收獲的時候,如何能不讓農夫興奮,開心呢?
感謝昨天的同志們~